凡神道

第一章·预言,变数,堕神,旅途

    夜空,繁星闪烁,星光点点,格外明亮。被群星包裹的云端宫殿中,灯火通明,却笼罩着奇怪的安静。在正中央的一间屋子里,蜡烛的光亮若隐若现,显得微不足道。圆月将千年来的平静照耀在辉煌的宫殿上,宫殿反射着幽幽的白光,宛若仙境——不,就是仙境。

    “呼——”风过,烛焰随风而灭。

    “嗡——”光闪,房间金碧辉煌。

    “哥哥,你许了什么愿呀?”

    熄灭的蜡烛前,可爱的小女孩高兴地拍着手,闪烁着水灵的大眼睛,洁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动人的笑容,问着旁边英俊的男孩。两个人惊奇的相似,头发和双瞳都被完美地分割成两半,一边黑得深邃,一边白得耀眼,黑白分明,十分刺目。有一点不同的是,两个人像是经过镜面复制般,左右两边的颜色恰恰相反。

    “那你许的什么愿?”男孩淡笑着反问,头上一对同样是黑白色的猫耳朵灵巧地转了转,抬手将蜡烛从精美的蛋糕上拿下。

    “这是秘密!”

    “那我也不说。”

    “哼!”

    凤星莹嘟着嘴,黑白色的异色瞳扑闪着,一对娇嫩的猫耳垂下,不开心地靠在门边,小手在宝石镶嵌的门上不断画着圆圈。龙星明轻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自然地拉住星莹的手,微笑道:“有什么好不开心的,生日就要开心一点嘛。那我说了你也要说啊。”

    “行!”星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脸上再度浮现出可爱的笑容,让星明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

    “我啊……”龙星明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失去了聚焦,仿佛凝视着远方,眼瞳中流露出狂热的向往,嘴角勾出满足的笑。

    “我希望能有一个新的生活,离开这无趣的神界。”

    “嗯!”星莹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小脑袋,展颜一笑,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白的长发无风飘扬。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诶,真是……”

    然而话音未落,凤星莹的表情确实突然凝固了。身后的那扇原本紧闭的门,突然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辉,光芒旋转着,一股引力迅速蔓延。恍惚间,一种坠落感诡异地包裹了陷入迷茫的星莹。脚下一空,瘦小的身体由于重力向后仰去,失去了一切支撑点,仿佛掉下了无尽的虚空。

    “星莹!”龙星明瞬间便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迅速伸出右手,扑了上去,却依旧没能抓住星莹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便也跳下了突然出现的一扇旋转着的五彩门里。两人眼前同时一黑,失去了一切知觉,隐没在了彩色的液体之中。五彩门逐渐缩小,旋转着,光芒渐渐暗淡,很快便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华丽的门依旧紧闭,房间又回到了原本的宁静。

    ——神界,星辰宫殿,主殿。

    侍卫匆忙赶来,在紧闭的门前轻轻地敲着,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星王,公主,好了没有?外面的大臣们已经等了许久了。”

    门敲了许久,却没有哪怕一点动静。侍卫有些着急了,一番权衡利弊后,后退两步,随即前冲,一声巨响,紧闭的门被强行撞开。侍卫急忙扫视四周,熟悉的环境却无半点人影。侍卫顿时慌张起来,抬起脚就急忙冲了出去。

    “不好了!星王他们……”

    “什么?!”执事长老闻言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眼中涌现出惊恐,猛地站了起来,一下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不好!快,让所有有资格进入次元门的护卫队都去找!”

    阶下,身披甲胄的一人闻言,略粗的眉毛却是紧皱起来,语气中忧心忡忡。

    “可是星莹的时空天赋血脉所召唤的次元门,每一秒换一个地点,十秒换一个次元。先不说星莹星明是不是在同一个次元里,单是次元就数不胜数,每个次元的空间又无比庞大,大海捞针恐怕难以有什么结果啊!”

    执事长老用枯瘦的手轻抚着白须,叹了口气,有些摇晃着重新坐下,沉默良久,无可奈何道:“可我们没有选择了,他们虽然因为樊眼的封印而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却是我们神界不可限量的未来啊!樊眼已经几千万年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妖女的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了……要是神之皇还在的话……哎!”

    “……遵命!”将军也叹了口气,不再反驳浪费时间,一甩红色披风,迅速转身离去了。

    ——“啊……”一阵清雅低吟声传出,一对动人的黑白异色瞳缓缓睁开,眼中的朦胧甚是迷人。凤星莹挣扎着坐了起来,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长发,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让她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这是?”星莹看着身下陌生的蓝色床铺,感到了迷茫。她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简朴的房间,也确实是十分简朴——一张白色的木制书桌,一把白色的木制椅子,以及一个大的黄色柜子,不加装饰地摆放在房间里,还有书桌前,柜子旁的一扇窗户,橙色的窗帘紧闭着,透着橙色的温暖阳光。

    “起来就好。”正在星莹仔细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时,一个富有磁性的稚嫩声音从门口传来,让她不由得愣了愣。

    视线转移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进来,英俊又有些可爱的面庞让星莹略有些失神。一头淡青色的头发,高瘦的身材,灵动的淡紫色眼眸,毫无疑问,又是一位惊天动地的蓝颜,竟然能比得上星明了。在一种奇异感觉的驱使下,星莹不由得低下了头,脸颊有些泛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男孩看到星莹如此,也是一愣,目光移到星莹的黑白双瞳,又是小小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恢复到先前的淡漠。

    “你先缓一缓吧,”他将茶水轻放在柜子上,两眼与凤星莹对视着,隐藏了一抹好奇之色。

    “好了再出来。”

    也不等星莹说话,男孩便转头急忙走了出去,生怕凤星莹将他迷住了似的。

    凤星莹并不知道,她的到来也让这个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昏迷的这两天,男孩都没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凤星莹跳下了床,第一次离开神界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令她有些恍惚。身边第一次没有了哥哥,竟然让她没法专心思考。看了看柜子上缓缓冒着白色蒸汽的茶水,星莹略一沉思,终究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大口。茶的清香让她稍微的冷静了下来,温暖的茶水一直蔓延到心底,暖着她的胃。

    凤星莹自顾自的笑了笑,用纤细白净的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将头发用黑色的发绳绑好。

    “诶?”凤星莹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原本长在头顶的猫耳竟然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嫩的脸蛋两侧,与凡人无异的粉嫩的人类耳朵。就连她引以为傲的九条尾巴也是消失了踪迹。凤星莹撅了噘嘴,深吸了几口气,在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后,便也步出了房间。

    古色古香的茶几边,英俊的少年静坐在那里,轻抿着茶水,有一种悠然的境界。稚嫩的身影却散发出超凡脱俗的气息,不免让人感到奇异。见到星莹走了出来,男孩站了起来,十分绅士地用手比了个“请”的手势,让星莹坐在了对面。

    两个人坐下,气氛意料之中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凤星莹紧张地摩挲着面前的茶杯,一次次瞟向因为不知所措而不断喝着茶的男孩,而男孩也不时地瞟向她。当两人的目光相对时,又会像触电般瞬间移开。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似乎是喝不下了,男孩终于放下了茶杯,深吐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才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陈,名弈,今年十二岁。”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陈弈顿了顿,犹豫着继续说道:敢问……”

    “我……我叫凤星莹。今年……也是十二岁。”稚嫩动听的声音传出,让陈弈失神了一瞬。短短一瞬,陈弈立刻便明白了面前的女孩并不简单。

    星莹自然明白陈弈要问什么,但紧张之下竟抢先回答了。至于她的年龄嘛——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三千岁吧?看陈弈的样子似乎和自己差不多,那就也十二岁吧。

    陈弈紧抿着唇,显得更拘谨了点,犹豫再三,才再次开口,带着不自然的表情,详细地说了自己是如何在山中发现了凤星莹,又是如何将她背回来的……陈弈一说到这,星莹的脸不禁有点烫了起来,闪过一抹绯红。

    “你为什么会在山里晕倒呢?”陈弈最后小心地问道,双手紧紧捂住茶杯,心中的紧张毕露无疑。

    “呃……”星莹一下子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应该不能说的吧?”星莹在心里嘀咕着,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作为回答。见星莹不说,陈弈只是勉强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再说什么。厅中再次陷入沉寂。

    可星莹却不乐意了。

    星莹也只是从长老口中听过自己的时空天赋,也知道自己由于一时疏忽而忘记了禁忌——每当生日那天,绝不能触碰任何一扇门——毕竟两千年来都没出过事,难免会有所松懈吧?

    虽然有些懊恼,但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兴奋劲给掩盖了过去。要知道,她的愿望可就是离开神界呀!

    可这是哪个异次元?凤星莹不知道啊!当然,比起这个,更重要的还是哥哥的安危。所以,她自然需要从陈弈口中套出点什么。工具人就在眼前,岂有不用之理?

    想到这,凤星莹红唇微抿,略做思考,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今天的日期是多少啊?”

    陈弈随口道:“3049年1月23日。你问这个干嘛?”

    “嗯……没啥,就是问问。”凤星莹若无其事地应着,轻抿口茶,心中却起了轩然大波。

    她今年是三千岁,而皇选仪式每万年才举行一次,也就是万年诞生一个新的异次元。以此便很容易猜测,这个异次元是在自己出生不久前创建的。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开创的异次元!

    没错,凤星莹就是当代神皇之女,刘星晨的女儿。在神族,姓是第二个字。因此,凤星莹并不姓“凤”,而是“星”。

    但问题是,在凤星莹出生后,神之皇就连同妖女一起消失了。据执事长老所说,他们是去异次元游历去了。抛下自己的龙凤胎去游历?鬼都不信吧!但执事长老也再没有多吐露一个字,其他神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刘星晨将自己所创造的异次元设为了神界最高机密,没有任何“说明书”。也就是说,这个异次元是未知的,至少对除了刘星晨以外的所有神是这样。

    未知的!

    这下子,凤星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思考如何从陈弈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来。

    可没想到,星莹还没动口呢,陈弈却先开口了:

    “呃……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有没有修炼赜(zé)力?”看着凤星莹皱眉沉思的样子,陈弈两手在桌下不自然地绞动着,有些紧张地补充道:“你不想说的话就不必说了,是我太唐突了……”

    陈弈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凤星莹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

    “其实吧……”凤星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装出一副尴尬和歉意的表情。她要尽可能地把握住这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我昏迷之前的事情已经全都忘记了……似乎是失忆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个什么……赜力,我也不记得了。”边说着,凤星莹还用手轻撑着脑袋,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或许因为编谎话的技术还略逊一筹,导致星莹说起话来有些结巴。不过还好,凤星莹倒有几分演员的天赋。

    陈弈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听了凤星莹的阐述,看那生动的表演,陈弈有些尴尬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心中的什么东西似乎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