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神道

第十章·过往,现在,将来(续一)

    ——陈弈家中。

    门开,蓝发男孩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将手中鼓胀的袋子举起晃了晃,发出一点点声响,对着屋里大声说道:

    “星莹,我给你买衣服回来了。”

    “哦?总算回来啦?”

    一个小脑袋从房间探出头来,瞪着有神的大眼睛,露出纯真的笑容,洋溢着惊人的美。

    “再不来我都成野人了。哦不对,是野精灵。”

    凤星莹蹦跳着出了房间,露出她的全身,让陈弈眼前又不自觉地一亮。

    仅有的一些枝叶遮挡不了女孩娇嫩的肌肤。恰到好处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毫无顾忌地暴露在空气中。

    尽管陈弈已经见的有些习惯了,但依旧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竟然有些后悔给凤星莹买了这些衣服。看来自己的眼福也就到此为止了。

    “陈弈?喂!”

    凤星莹察觉到陈弈呆滞的目光,脸一红,娇羞地嗔道,随后赶紧从他的手中抢过装满衣服的大袋子,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间,便闭紧了门。

    陈弈有些好笑,却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好在茶几旁坐下,独自斟茶来喝。他想起了刚才去给凤星莹买衣服时,那老板怪异的眼神……

    以凤星莹先前的着装,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外面乱逛,于是买新衣服的重任就担负在了无辜的陈弈身上。

    太羞耻了……陈弈当时简直不敢直面服装店的老板,只想钻进土里去。更难堪的是,答应了凤星莹,他还不能把凤星莹抖落出来。

    反正,几年来翩翩公子的英俊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

    “哎,不想了。”

    陈弈用力的甩了甩头,要把不堪回首的往事通通抛开,然后灌下一口滚烫的茶水,似要借茶消愁。

    饮完一杯茶,陈弈听见了些许动静,抬起头来,眼神却是呆滞了。

    素净的纯白色百褶裙在凤星莹的膝盖处摇摆,纯白的裤袜紧紧包裹了那双极细的腿,脚上也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陈弈再往上看,白色的短袖上衣、白色的发带……我的天,所见之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简直要闪瞎陈弈的眼。

    “嗯哼!”

    凤星莹对陈弈的反应十分满意,优雅地转了个圈,欣赏着久违的衣物,对着陈弈赞叹道:

    “不错!品味不错!我要的就是这样。谢谢你啦!”

    这一下,陈弈感到了一点怪异,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咽下口中的茶水,这才停顿这开口:

    “你不是说全白……嘛,我就……唔……”

    “这全白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陈弈心中嘀咕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或许,这只是凤星莹的个人爱好吧。

    陈弈闭上了嘴,手上却只得为凤星莹斟了一杯茶,凤星莹这才十分文雅地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优雅大方,简直就是贵族小姐的风范。

    换了一身衣服,凤星莹倒是找到了一些曾经在神界的感觉了。

    ……

    ——林中。

    静谧的树荫下,一把木制的躺椅摆放在那里,一位身材高挑,面相不差的男子享受地躺在其上,双眼轻闭,似在思考一件事情。

    “所言属实?”

    男子突然发话,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的一位年轻的少年。少年献媚地说道:

    “的确如此,我亲眼看见的。”

    “嗯……有古怪。难道……”

    躺椅上的男子微皱眉毛,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下巴,欲言又止,让人好是着急。

    “不会吧……看陈弈的人品,也不像是那种闷骚的人……哎哟!”

    少年话才刚出口,就被那男子狠狠地敲了敲脑袋。

    “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陈弈身边应该来了一位女性朋友。就是不知道来自何处,什么身份。陈家曾经那么辉煌,难保有点后台,以后得多加注意着点。”

    “尧哥,那要告诉余家长老吗?”

    “说吧,说的少一点,不要把我的猜测也给说了。若真是如此,家中定会忍耐不住,赶尽杀绝。他好歹曾经是我的兄弟,总是要通融一点的。”

    余尧叹了口气,对着少年摆了摆手,人影很快便隐没在丛林之中。

    “陈弈……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

    ——陈弈家中。

    一片绿叶陡然飞出,在空中到了几个跟斗,飘飘忽忽地摇曳着,最终缓缓地落在了干净的地上,没有一点声响。

    陈弈弯下腰,将那片叶子捡了起来,刚想批评星莹乱丢垃圾的不文明行为,眼睛一瞟,却一眼看到了那片树叶,上面竟然……刻着栩栩如生的一个人!仔细分辨,不正是自己吗?

    “这……这是你刻的?”

    陈弈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叶子用一个干净的杯子压住,看见凤星莹正趴在桌上,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手中还拿着一片更大一点的叶子。

    “怎么刻的?这么像!”

    “还有谁能刻成这样?”

    在神界,每当凤星莹无聊的时候,总会这么干。在房间里,那样的树叶已经塞满了好几个抽屉。

    而且神界的树叶都是什么神奇的材质,比这里的难度高了百倍千倍。

    凤星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舒展了一下四肢,转过头来与陈弈目光相对,又继续说道:

    “陈弈呀,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这生活太平淡了吗?无聊得我都开始刻叶子了。”

    陈弈与星莹的异色瞳对视,突然陷入了沉默。

    确实太平淡了。

    可是,在他的心中,仍然被一些放不下的东西堵塞着。平淡的生活与更高的追求,竟令他难以抉择。

    “我不知道。”

    略一思索,陈弈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但短暂的犹豫还是被凤星莹捕捉到了心中的挣扎。

    凤星莹站了起来,眼睛始终不移地盯着陈弈的紫眸,她知道应该把握住这个说服陈弈的机会。否则,止步于此必定不是正途。

    “有些东西,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不是吗?”

    听了这句话,陈弈的身体突然轻微地震了一震,若不是凤星莹感知力极强,否则都不会察觉到。这也就证明,凤星莹的大概猜测是正确的。

    “大海捞针也总比守株待兔来的好吧?你的天赋冠绝天下,难道你甘于埋没自己的光辉吗?你的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想?”

    陈弈心跳骤然加速,双手渐渐握紧了拳头,嘴唇微张,却欲言又止,心中充满惊讶与不甘。

    “你……是怎么……”

    “当你的荣耀被世界知晓,当你成为信仰将众生引导,那你所找寻的东西也必回接踵而来。所以,改变这一切吧,为了将来,为了我们的至亲至爱之人。”

    说到最后,凤星莹的语气铿锵有力,震人心魄,充满了自信的乐观向上的心绪。与此同时,还能清晰的听到陈弈剧烈的心跳。

    望着凤星莹坚定的眼神,陈弈眼眶已经红了,隐隐的有泪水在轮转,不知何时能够落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陈弈自嘲地一笑,摸了摸眼睛将水汽擦掉,沉默了许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看出陈弈眼神的变化,凤星莹微笑着点了点头,悄悄松了一口气。

    连凤星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蓄谋已久的几句话竟然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效。

    要不是自己悄悄地在附近打听到了一些有关陈弈的事情,凤星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动陈弈。而陈弈做出选择的速度更是让她感到吃惊。

    凤星莹不愿在这个时候打扰陈弈,两脚轻点,一个翻身便越出了阳台。坐在树枝上,眺望天边的夕阳渐落,愉悦地轻轻哼起了歌。声音不大,却犹如海浪般层层叠叠地堆砌,悦耳动听,空灵如幻,树上每一片树叶都在因陶醉而颤动着。

    这是个美好的结尾,亦是个美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