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过一言不发，闷声走出地下室。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低着头，那双未点睛的眸子沉寂，没人知道他此时想法。

    唐良弼同样一声不吭。

    “给我来根烟。”他来到赵同甫面前伸出手。

    赵同甫似乎早有所准备，将手中一根烟递给唐良弼。

    两人合作有段时间，彼此都了解对方。

    这个时候的唐良弼比谁都不好受。

    但赵同甫没有去安慰，因为说再多又有何用？结果无法挽回，能做的就是给对方早点递根烟。

    当然。

    也没时间去安慰。

    “应该快来了。”赵同甫说了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然后他对身边周宇轩几人道：

    “都去远离点，到一旁厨房或者房间呆一会，鬼要来了。”

    在唐良弼处理鬼门关时，走出地下室的赵同甫没闲着，去往二三楼，找出存活的学生出来。

    和生日宴会刚开始前相比。

    学生人数锐减。

    50个人只剩下不到10人。

    周宇航他们一听赵同甫话语，刚还在为活下来而心有余悸的脸上，再次浮现惊恐，顾不上去询问陈晨为什么没出来，生死间哪里还管其他人。

    他们拥挤得冲进客厅的厨房和卧室，互相推搡，谁也不让谁，都想第一时间进房间。

    看着这一画面。

    姜九过三人没说什么，皆向地下室方看去。

    他们估计到死都不会知道，今天能活下来，不光靠的是他们，靠的还是有个同学献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些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世人更永远不会知道。

    陈晨的名字，只会留在他父母的心中，以及……鬼序列案件档案中。

    正当姜九过三人心中思绪飞扬时。

    熟悉又瘆人胆寒的声响传来。

    嘎吱嘎吱……

    骨骼摩挲，如老化的积木木偶掰动四肢带起响动。

    鬼迷眼来了。

    这一次姜九过三人不准备撤离，目光往落地窗外看。

    外面。

    干尸一步步走来，全程没动用眼睛开阖带来的诡异，像个没有感情与温度的机器，机械式从落地窗走进别墅客厅，走往地下室。

    景象出人意料。

    姜九过和赵同甫就站在落地窗面前，干尸却视若罔闻，从两者身旁走过。

    鬼门关一旦被破坏。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似乎鬼无法呆在这个世界似的，需要回到鬼门关里去。

    这是一种强制性行为。

    即使当时鬼在杀人，只要鬼门关被破坏，不论鬼在做什么，都将放下手头一切举动回鬼门关……或者说被鬼门关拉回去。

    47号当时授课鬼序列知识，对于鬼门关的破坏有着重讲述原因。

    因此。

    姜九过不意外，正好借机好好观察鬼。

    单从干尸外观来看。

    干尸跟普通人尸体没两样，看不出丝毫区别，近距离嗅一嗅，还能闻到干尸身上散发的腐尸臭味，真跟尸体一般无二。

    甚至……

    衣服也有些类似。

    干尸是有穿衣服的，并非全身都必须打马赛克那种，穿着八九十年代长辈那种白色无袖背心，一条蓝色大裤衩，通体款式看起来像是八十年代的人死成尸体一样。

    “嗯？那是什么？”

    姜九过顺着干尸头一路往下打量，随后停在裤裆位置。

    在干尸的裤裆左边接近口袋处，鼓起了一个包，像是有什么东西放在里面。

    “尺寸这么大？”

    姜九过第一时间想到个限制级的事。

    但很快想法被否定。

    鬼的身体结构跟人据说类似，有唧儿是挺正常的，但这个尺寸有点大了，干尸看起来不像能这么大的，很违和。

    “那应该有20多厘米吧？”姜九过微侧头道。

    身旁赵同甫一听愣了下，顺着姜九过目光看了过去。

    顿时明白他的话。

    “……”

    赵同甫嘴角一抽。

    你这莽夫这么变态吗，关注鬼的点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

    姜九过问归问，却是没打算等来赵同甫回应。

    “那应该不是唧儿。”姜九过观察了两秒，心中有了确定。

    下一刻。

    姜九过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假装走近距离查看干尸。

    他的举动把赵同甫吓了一跳。

    “姜先生你干嘛？别那么接近鬼迷眼。”

    赵同甫心中直呼还真是个莽夫啊，这都敢接近鬼迷眼。

    紧接他赶忙道：

    “姜先生你距离太近了，势必会引发鬼的本能反应。”

    “我知道，鬼在回鬼门关时，一般情况不会再袭击人，除非我们有攻击他的意图，或者距离过近，鬼会本能以为受到危险攻击人。”

    姜九过说着，头也不回道：“我有分寸的。”

    ……你这个分寸，名词还是动词？

    瞧着姜九过都快寸寸接近干尸，赵同甫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是动词吧。

    绝对是动词。

    你这跟干尸相隔没几寸了啊。

    干尸此刻已然有所感应，本是面相地下室的脑袋转动。

    眼看干尸起反应。

    姜九过目光落在干尸那鼓起的裤裆口袋，心一狠，富贵险中求！

    不论是妹妹遇到鬼差点死去。

    还是无能为力救受到无辜牵连的陈晨。

    姜九过都决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他要提升实力，不准备安于现状，要走上晋升途径。

    而能被干尸带在身上的东西。

    怎么想都不可能简单，说不定是好东西，值得他冒险一次。

    有前两次纸人死亡经历。

    姜九过有把握，以目前鬼迷眼开眼程度，不至于杀死他的本体，毕竟他的鬼序列同样强大，不是一般鬼序列可以比拟。

    想到就做。

    见干尸快转过来头，姜九过雷霆出手，一把伸入鬼迷眼的大裤衩口袋里。

    突如其来的举动。

    赵同甫两人眼睛看直。

    “姜先生！”

    “姜先生你别乱来啊！”

    话出口却为时已晚。

    姜九过手插入干尸口袋，而干尸亦感受到有人靠近，本能做出反应，缓慢转动的头刹那猛转动，瞬间移到姜九过面前。

    双方四目相对。

    姜九过近距离观察到干尸那双眼睛。

    开阖超三分之一，能看清部分眼瞳，死寂、麻木，还有道不清说不明的死亡心悸。

    “建议你带个美瞳。”

    说完这话，姜九过在赵同甫、唐良弼两人注视中，砰然倒下，整具纸人身体结起诡异冰霜。

    被鬼迷眼正视到的结果……

    没有一点意外。

    姜九过第三具纸人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