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万界诸天的一介过客

第50章 敬明天

    黑色的野马跑车正在空旷的公路上快速行驶。

    由于学园的食物储备即将见底,而周围的超市民居已经搜刮得差不多了,苏逸不得不去一座更远的购物中心碰碰运气。‘如果这里也收获无几的话,算上空间背包里的食物能撑多久呢?’

    “师傅,前面的路口拐进去。”随行的胡桃指示道,怀里抱着一本地图。听到苏逸要去这家购物中心时,胡桃就提出要一同前往,即便佐仓劝了有近半个小时,胡桃依旧坚持。

    拗不过这孩子的佐仓只好悄悄叮嘱苏逸:“一定要照顾好胡桃,不要再像悠里那样把她弄哭了…也不要趁机对她做奇怪的事!”

    ……“好。”野马驶进街道,减速绕开障碍和丧尸前进。

    “停一下!”在行驶到一间民房前时,胡桃有些激动的喊住苏逸,“…我想…啊,不,没什么,继续前进吧。”

    苏逸看了一眼院墙上的门牌,确认了胡桃跟过来的真实目的:“进去看看吧,正好我车开久了,也想稍稍休息一下。”

    “…嗯,谢谢,师傅。”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胡桃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冲锋枪,缓步走进这间门牌上写着“惠飞须泽”的宅院。

    步道两边杂草丛生,脚下冒出青草的石板路从未如此的亲切,房子的外墙上也长出爬山虎。大自然正在慢慢地收回属于它的一切。

    胡桃从口袋里摸出看了无数遍的钥匙,右手微微颤抖地将钥匙插入锁孔,随后发狠地一转!

    咔嚓——

    “我回来了…”进入门内,一股家具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只能照到玄关附近,里面只有一片漆黑。台阶前,一双熟悉的白色平跟鞋整齐摆放着。

    “我回来了,有人在吗?”然而回应她的依旧只有自己躁动的心跳声。

    胡桃规矩的脱下鞋子、摆放整齐,从枪上摘下手电筒,继续向前。客厅没有什么变化,餐桌、沙发、电视的位置都和她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一样。

    在走过餐桌时,胡桃很自然地在桌面上一摸,手指上便沾满了灰尘,“…你们在哪里啊?”

    胡桃继续向屋内走去,不觉间走到主卧前,打开一条门缝,胡桃探头向里看去——一片狼藉,床上、破碎的窗帘上多出了许多黑色斑块,枕头和床单被撕扯开漏出了其中的棉絮,台灯和花瓶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一只棕色皮鞋突兀的躺在中间。

    胡桃默默关上门,一股恶寒在胸口淤积,转头扶着柜子走到走廊另一端的次卧,门上的牌子写着“胡桃”二字。里面的摆设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胡桃有些惊讶,应该是在最后一次收拾完之后就关好了门窗,再也没有被动过了。她将身上的东西一一取下,轻手轻脚地躺上床,抓住枕头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胡桃从房子里出来,一句话也没说,走到车边时才发现苏逸不见了踪影。

    “你的事处理完了吗?我去把周围的丧尸引走了。”在胡桃左顾右盼的时候,苏逸突然从车后面现身说道,“不用着急,时间很充裕。”

    “嗯,都做完了,我没关系,走吧,大家都还等着我们呢。”虽难掩眼角的那抹红润,但胡桃脸上的笑容更加夺目。

    ……

    “直接进去吗?”胡桃问道。

    苏逸从置物架里摸出一个棱角圆润的扁平方盒——侦察目镜拿在眼睛前面。这个侦查目镜使用的是与苏逸电子义眼相同的技术,并将各性能提高数倍,同样能够通过智能视觉技术穿透实体物质进行远距离观测。

    切换到透视模式仔细检视这所购物中心,观察片刻后,苏逸说道:“数量不多,没有明显的变异个体,不过车停的远了点,可能没有看全,小心点应该就没事。走。”

    “是。”

    二人蹲身举枪前行,就像之前训练的一样在弃车掩体间交错掩护着行进,路上并未遇到危险或意外,安全抵达了购物中兴入口。

    苏逸再次拿出侦察望远镜确认内部的情况,嘴里嘟囔着:“哎,要是无人机弄好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诶师傅,说真的,你的这些……装备都是从哪弄来了啊?而且这么多装备,那辆车真的装得下吗?”胡桃随口问道。

    “那当然是秘密啊,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你偷偷浏览病毒网站的时候会告诉别人吗?”说完,苏逸将侦察镜放回衣兜、展开了战术目镜:“进去之后保持安静,用最快的速度直接上顶楼,从上往下一楼一楼地搜索,保持警惕,不要走散了。跟我上。”

    “你这个——是!”虽然很想给他一脚,但胡桃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起身跟上了苏逸。

    两人脚步轻快的穿过中庭,从扶梯一路向上,随着楼层的增高,丧尸的数量也在肉眼可见的减少,到达四楼时,二人的视距范围内已经没有一只丧尸了,于是便躲在墙角稍作休息。

    “呼~真是紧张死我了。”判定可以说话出声后,胡桃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依旧说的很小声。

    苏逸依旧保持着警戒:“不要太松懈,30秒后继续向上。”

    “是。对了,师傅,这些丧尸既然是靠声音辨别我们的位置的话,究竟多大的声音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苏逸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以我的经验来说,10米内正常步行的声音吧,再进的距离我都是直接干掉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一楼的时候我把身上可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给抓住了,脚步声我也自认为控制得很好了,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引起了一楼大部分的丧尸的注意,还好跑得快。”

    “那应该是室内的回音吧,而且说不定它们的听力变——”

    碰……!

    一声沉闷的金属敲击声传入二人的耳朵,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模糊的杂音,苏逸和胡桃的神经一下子绷到最紧,齐齐举枪对着声源传来的方向。

    “是丧尸吗?变异体?但是听起来不像是棍子倒在地上的声音。”胡桃的手心微微冒汗。如果排除这些选项,那剩下的就是……

    “嗯。”苏逸开启智能视觉锁定来源,只见一群可疑的人影聚在楼下,他们的行为模式与丧尸完全不同,他们会使用武器,懂得肢体语言。他们似乎在交流。

    “可能是幸存者,不要大意,我们还没有确定对方的态度。开始接触。”

    ……

    望着眼前忙着布置派对的十来号人,苏逸和胡桃都略感拘谨。原以为之前发现的一队5人的幸存者也是来购物中心搜寻物资的,没想到是直接进了他们设在5楼的避难所。

    艰难的确认彼此并无敌意后,大概是好久没有见过新面孔的缘故,队里的人非常热情的邀请他们来避难所做客,说正好找到了很多酒,开个派对庆祝一下。

    “这个,我们其实……”苏逸留意到有一个人慌张的把手揣进口袋,心里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啊!那套校服!小妹妹你也是巡之丘学园的学生吧?”一头黄发的男人打断了苏逸的话。

    “欸?你怎么知道的?”

    黄毛有些得意的说:“我们这里有和你同校的校友哦?而且还是两个可爱的小妹妹,她们穿的校服和你的一样,说不定还是你的同班同学呢。”

    如此这般,苏逸也不好再推脱。而且“巡之丘学园的学生”和“购物中心”两个要素加起来,那不就是原作里的第四位主人公的登场时机吗?

    “那么……”时间回到现在,“干杯!”×n

    “…干、干杯。”如此热烈的氛围让苏逸非常不适应,胡桃的情况要比他稍好,在她身边是两个同校的学妹:祠堂圭和原作的第四位主角——直树美纪,同校的归属感帮助她和这两个女孩很快的熟络起来,三个女孩很轻松的在边吃边聊,交流着事发之后的经历和最近生活里的小乐趣。

    苏逸则是被避难所里的其他人缠着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上至今后的打算,下至人际关系,让苏逸有种过年回到了老家的错觉。不过在交谈中,苏逸也得知了一些关于这个团队的情况:

    这个团队一共有11个人,男性5人,为首的是一个叫渊之上阳介的青年,也就是之前那个有异样举动的人,白天男人去下面的楼层搜索物资,女人就呆在避难所做家务,古老的男耕女织型团队分工。目前完全依靠这座购物中心内的物资维系生活,没有无线电之类的通讯手段,对于外界的情况知之甚少,也没有外出的计划。毕竟避难所这么安全,出去却有可能会死,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固步自封…不,应该是偏安一隅吧。’苏逸心想。

    “诶,东煌小哥,为什么你老师戴着手套呢?不会热么?”席间,一个黑发女生带着醉意问道。

    苏逸笑道:“之前出了一场事故,给我的两只手留下了无法逆转的影响,实在不想坏了大家心情,渊之上先生的手受伤了不也想用纱布遮住吗?”

    “啊啊啊是啊,是是是。”渊之上阳介赶忙帮苏逸打圆场,“我的手还能痊愈,但苏逸先生却只能一直在人前戴着手套,这才是真的遗憾。”

    苏逸摆摆手:“没关系,我已经接受了现实,毕竟能在这里和大家共饮,度过如此快乐的夜晚,我已经非常幸运了。”说罢,苏逸举杯说道:“各位,敬明天!”

    所有人一听,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纷纷碰杯高喊:“敬明天!”

    苏逸喝着杯中的饮料,看了一眼旁边的胡桃,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随后又回到与众人的攀谈中。

    而胡桃的神情则逐渐变得黯然。刚才的视线交汇中,胡桃领会到了苏逸在质询的意思,指向刚才的那番对话,其中除去苏逸撒了一个谎外,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只有……

    美纪凑到胡桃耳边问道:“他真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吗?说话这么……这么大人物?”

    “嗯?啊啊不是啦,他是…他其实也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凑巧到了学校,之后又发生了各种各样事,就在学校留下了。对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大家都是同学相互好照应嘛。”

    “我的话就不用了,我觉得呆在阳介君身边跟安全,他是个很优秀的首领哦。”祠堂圭说道,而美纪见自己最好的朋友没有回学院的打算,也表达了拒意。

    祠堂圭反而劝胡桃说:“倒是学姐你,要不就留下来吧,你们不是应为缺少食物才出来的吗?这里物资非常多哦,足够我们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的。”

    “欸,啊,我也算了吧,在学校呆久了不想再去其它地方了,而且我们也开始在学校的楼顶种蔬菜了,各个方面都在变好啊。”胡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提出这个想法,立场反转一下就感觉到被问的人心里的不悦,跟别说她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

    派对结束后,苏逸就拉着胡桃离开了购物中心。这里有话语权的几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哪有力气和心思劝他们留下?二人推脱几下就匆匆离去。

    待走出避难所五十米,苏逸渐渐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胡桃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师傅?”

    苏逸单手撑在栏杆上,犹豫了一番说:“那个渊之上,你怎么看?”

    苏逸这么一说,几乎确定了胡桃心里的猜测:“他…从他的反应来看,有被丧尸咬了的嫌疑。”说完又补充道:“但是不能完全确定。”

    “师傅,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什么都不做……”

    “我不在乎,毕竟知道了地下还有一座完好的超市,对于我来说这次外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除此以外的事情我不关心。”

    “那——”胡桃急着追问一下子忘了控制自己的嗓门,连忙捂住嘴,小声问道:“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帮他们一把啊师傅,毕竟幸存者应该互帮互助嘛,而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苏逸听了笑着摇摇头,说道:“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万事都往好的方向去想。算了,这次就按你的想法,听你的。”

    “是!谢谢师傅!”胡桃一下子喜笑颜开,毕竟这里有两个学妹让她放心不下。

    “别谢我,我只希望你能从中有所收获。说说你想怎么做?”

    “嗯!首先我想和渊之上谈……”胡桃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突然想到和渊之上谈话无非是为了说服他坦白自己的实情,而根据之前的猜测这无疑是让他接收自己必死的命运!“这……”

    可就算如此——

    “还是必须和渊之上谈一谈,不论如何,都不难坐视不管!”

    十分钟后

    满脸忧愁的渊之上将所有人集合到会议室,苏逸二人坐在一旁,只是胡桃格外的局促不安。

    “怎么了老大?哈~好困啊,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吗?”睡眼惺忪的黄毛趴在桌子上,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耐烦。“啊,东煌老弟你们怎么也在啊?还是打算在这睡一晚吗?”

    渊之上心里一咯噔,看了一眼苏逸二人,又看了看满脸困惑的团队成员,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渊之上长长的舒口气:“…对不起,大家,我,今天我…在下午出去找物资的时候,我、我不小心被…被咬到了……”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能听见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你是在开玩笑吧?首领?”“阳介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呢?”“为了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吧大家叫起来,再怎么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阳介一声怒吼打断了所有嘈杂的议论,“我是,认真的……”看着有些麻木的左手,阳介无力的重复了一遍。

    当着所有人的面,阳介颤抖着撕开了受伤的纱布:“……这个,这个就是,证据,所以,我已经……老实说,我本来也想一直逃避这个事实,想着‘万一我是特别的’,或者‘睡一觉也许就没事了’之类。但是这样不对,逃避改变不了事实,如果视而不见的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就是对坐在这里的大家生命不负责!是我身为首领的渎职和无能!所以在最后,我想——”

    “开什么玩笑?!”平日补偿发言的祠堂圭猛地一拍桌起身大吼道。

    “圭……”坐在她身旁的直树美纪想劝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圭噙着眼泪说:“阳介你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就这样子死掉啊!你是我们的首领啊!首领!一直带领我们、保护我们活到了现在!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眼泪止不住的落到桌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啊…为什么偏偏是阳介…为什么……”

    坐在一旁的胡桃勾着头,不知从何时起脑海里就一直在嗡嗡作响,精神恍惚间就下了车回到了学校然后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