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明被你们玩坏了

第二章 揭榜的异人

    清晨,天一亮,谢安之与温顺就已经早早捣鼓了起来,出了破庙,去了大道侯了起来。

    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谢安之熟悉到了站台之上,踏上了那辆时辰最早的符车。

    虽说温顺言语中对谢安之的实力并不算看得上眼,但是这样的观点和是按照他那等能被罗浮山破格看重的天赋来说的。

    再怎么说,前一世生活在平凡世界的谢安之,在了解到这世界拥有的瑰丽之后,早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些超凡力量之上。

    自第一次从那私塾里获得那本帝国最基础的《吐纳术》开始。

    这三年时间,一千多天的功夫,他没有一天停下过吐纳修行。

    对于一般人来说,在十三四岁光景,打通全身十之六七的穴窍,已经算不上平庸二字了。

    也正是这般修为在身。

    在一夜的歇息之后,除了偶尔筋骨上的抽搐会提醒他一下昨天经历了什么,其他时候,看上去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

    这样的修为要是和那些异人相比,实在是太不能相提并论了。

    谢安之也曾经很努力的考究过异人之事。

    只是哪怕现如今的大明光网之术盛行,无数言论文章在这连通兆亿百姓的光网之上以每秒天文数字数量的增长。

    但是涉及异人的内容,依然乏善可陈。

    就仿佛.......好似有一张看不见的手,在努力抹去他们存在的痕迹一般。

    不过还好。

    他们当日所行之事实在太过嚣张。

    他们横行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算太过久远。

    随便在街头找几个年龄稍大一点闲汉都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一箩筐的异事。

    只是正如说书先生的嘴里都是自己想说的故事一般。

    这帮闲汉在那酒精熏陶中说出来的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了。

    在努力了几年功夫后。

    谢安之从街边巷尾听得了各种奇事逸闻。

    只是寻得越多,思绪也就越乱。

    到了最后,唯一能让他确认关于异人的信息只有一条。

    他们强大,却行事百无禁忌。他们曾经叱咤天下,如今却消声灭迹。他们除了象征实力之外,还象征着财富。

    在这些闲汉的醉话里,那些异人的脑袋中只要随随便便一个念头兴起,就足够让一家一户富贵显赫。

    像现如今百姓家使用的各类符具,据说都是异人那边流出来。

    那些现如今声名赫赫的商行店铺,发家故事里,总与那些异人纠缠不清。

    每次谢安之听完,再看看自己,只能叹气不止。

    不过还好,他的自怨自艾还没有持续多久。

    乘坐的符车已经来到他的目的地。

    元洞区的核心地段。

    明安桥。

    这里距离高州府的州府大衙只有七百米。

    对于成年人来说,如果拼劲全力,两分钟就能到达。

    更不用说身上有点修为在身的人了。

    谢安之一边揣摩着脑海中已经千百次预演的主意,一边从这满是汗臭的电车之中挤了下来。

    符车虽大,但是在闹市区来说,哪怕再大上数倍也是极其拥挤。

    等候的乘客众多,一般符车还没有到来,就已经翘首以待。

    谢安之曾经见到帝国报刊曾经用了一个夸张的标题来形容坐符车之难。

    《师傅,我还没有下车!》。

    “每当符车远远而来。那些机敏的乘客,已经开始预判起符车停止的身位。待到符车停歇,还不等那扇车门打开,那些有修为在身的人们,便从那车窗中奋身跃进车厢。”

    “只是等到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刚刚进去。”

    “那嘈杂的声音,拥挤的环境,稀薄的空气,让乘坐的人立马能够体会到十数年前在帝国沿海泛滥猖獗的船舶偷渡情况。”

    “只是不幸的是,偷渡的船只一般会同时将人放下。”

    “而符车之中,要下车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他们只能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师傅,我要下车!”

    不过还好。

    明安桥这边的站台并没有出现如此混乱的场景。

    作为文教中心地段,这里的人们自然拥有高人一等的素质......才怪。

    谢安之敢打赌。

    要是这样没有那几个满脸凶神恶煞,一身明亮铠甲的衙役在那边维持秩序。

    就这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的人群。

    怕是会直接上前把这些符车拦住不让行走。

    你说你这车上运载核心是龙虎山的抟风藐雪符,可以直接低空飞行?

    信不信这些家伙能够跳你车轮上,让你看看什么叫随你齐飞。

    心思一边翻涌,谢安之一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等到面前已无遮掩后,也算是骤然开朗起来。

    说来惭愧。

    像是明安桥这等地方,谢安之哪怕在这世道讨生活多年,也是第一次过来。

    和高州的其他区比起来,明安桥整体算不上繁华,反而处处透着一股淡定悠闲的气质。

    这街区整体的环境,颇有道门清幽雅安之感。明安桥下,原本高州府各地随处可见的经院与缘堂也是消声灭迹。长街两旁,皆是售卖黄纸、朱砂、灵药这些道门耗材,亦或是出售丹药,宝器这等道宗成品的店铺。这些铺子装饰古朴,门前没有什么夸张艳丽的全息大屏,只是悬挂着一副副道门护法灵官的电子画像。

    长街之上,过往的行人大多数也与谢安之平日里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大不一样,他们大多身穿着白色的道袍,这种道袍是由细密的棉布制成的,柔软而轻盈。

    他们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这个发髻用黑色的丝带扎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

    在道宗的传统理念中,这个发髻象征着他们超脱世俗,追求天人合一的信念。

    谢安之只是看了一眼。

    心中就有一种宁静自然之感。

    似乎人人恬喜,似乎事事顺遂。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等地方,与自己生活了去年的地方,真是同一个地方吗?

    谢安之呆了两息,突然用余光看到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的温顺,更是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要是让那些在垃圾街讨食的人看到,温家拼命二郎里的老大竟然有如此土包子的一面,估计至少能换到两个铜板。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打趣两句。

    一道黑影就遮住了他的视线。

    还没等他抬头,一只手竟然直接拎起了他的衣扣。

    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直接让他凌空而起。

    谢安之努力抬起眼眉,看到始作俑者正是一名比寻常人高出至少六七尺的壮汉!

    他身上裹着一裘红衣,手持一柄三丈有余的黑色长棍,正面带冷笑的看着他。这人眉间眼眸中寒光四射,目光宛如实质,端的气势逼人。

    “你们两个家伙是哪里来的小泼皮,竟然敢来到这里撒野!不知道此处是各位大人办公的场所吗?今日得亏遇到的爷爷心善,否则二十杀威棒下去,让你等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谢安之听了,也并不惊慌,甚至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语这早已经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正所谓。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你别进来。

    在大明帝国,这也完全不例外,甚至更是强上三分。

    从洪武天子开始。

    帝国就已经建立了一套非常严苛的户籍制度。

    军,民,匠三大类下,万民各司其职,不得造次更改。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户籍制度也早已混乱不堪。

    有商贾世家翻身从政,也有卫所军户断了男丁.....

    但是无论如何更改变换,一条核心的内容并没有差别。

    就是人有高低贵贱。

    当大官的瞧不上做小官的,做小官的瞧不起做吏员的,做吏员的看不起种地的,种地的看不上那些贱户流民。

    在这样的价值观下面,自然诞生了无数的规则和潜规则。

    像是谢安之现在所来到的明安桥——元洞区这等高州府核心区的核心区。

    自然也不是谢安之这等穿着布衣踩着布鞋的家伙可以随随便便进入的。

    只刚下了符车,就被眼尖的衙役捉了起来。

    如果今日不说个子丑寅卯来,这几十下杀威棍下去,哪怕这两个小家伙看上去穴窍已开,但能否保住小命,也得两说。

    路过的行人脸上并没有丝毫动静,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次后,哪怕心地再善良之人也会变得熟视无睹起来。

    温顺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这壮汉身上爆发的惊人气势让他半天没有吐出一字。

    倒是谢安之镇定自若,在半空之中拱起手来。

    “这位大人见谅,容小子说道一下。”

    “吾弟年方十二,天资聪颖,被罗浮山在高州府的齐管事看中,邀其上山修道。今日前来,是山下俗事已了,特来赴约。”

    壮汉听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凌然之色,手上功夫也丝毫不见怠慢,已然将温顺放了下来。

    心中也是不停嘀咕起来。

    乖乖,罗浮山看中。

    那可不得了啊。

    这道宗九门,哪怕罗浮山从后面数着比前面数起来更快三分,在这广东行省,也是擎天柱定海针一般的存在。

    就算这小家伙十有八九去那罗浮山做个杂役弟子,终生难以下山,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衙役可以招惹的。

    只不过长期的作威作福还是让这壮汉秉持了一丝矜持,轻轻点首道。

    “嗯,你这弟弟倒有出息,但是你来这又是作甚呢?”

    或是觉得自己态度太过生硬也解释了一句。

    “这罗浮山是神仙修行的地方,讲究山上清修,不惹红尘琐事。你这样跟着你弟弟前去,被人撵走不说,也会在这里的那些个真人道士眼中落了下乘,丢了福分。”

    谢安之听了,倒是挑了挑眉,这家伙倒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只是嘴上却也没有停,解释起自己所为。

    “小子这次前来,也不为其他。是为知府大人所邀,以异人身份,前来揭榜。”

    此话一出。

    周边喧闹一滞,鸦雀也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