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女
谁都知道,秦氏从老祖宗这代开始,四代同堂,但是个个都让老祖宗生气,只都生些个带把的玩意。
也就老二家争气,生了个千金,也就是面前这秦怡然。
自秦怡然打出生开始,那可真是被老祖宗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罗浮山上的长老见到她根骨不错,想收个真传接她衣钵。却被这老奶奶亲口拒绝,说那罗浮山山高路远,她怕这宝贝曾孙女冻着受人欺负。
没得办法,面对这位能与帝都那位大人牵扯上的老太太,哪怕是那赫赫有名的罗刹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派出一弟子过来,就当代师收徒了。
秦承没办法。
别说自己这等庶出的子弟,就连几位嫡子嫡孙,面对这位小祖宗的时候,也都要矮几分。
他可记得老大家那小子,就是因为小时候抢了这位小祖宗的玩具,被她告到了老祖宗那。
不仅仅那小子被禁足了一月,就连老大,这位秦氏名义上的一家之主,都被老祖宗罚了半年的供奉。
没有办法,秦承只能好话说尽,签了不知道多少丧权辱国的协议,这才让秦怡然松了金口。
正在那边肉疼着,突然听到秦怡然开口解释起来。
“承叔,你别觉得侄女越俎代庖。这敲打姓李的,我也是深思良久的。”
秦承闻言,忍不住讥笑出了声。
“这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还值得我家小祖宗深思,真实给他脸了。”
秦怡然轻轻瞥了他一眼,啐了一口。
“承叔到底还要不要侄女说话了?”
秦承听了,只能再次道歉。
这外人眼里,威风赫赫,掌管数条商路的承老爷,在自己家侄女面前,还真如小媳妇一般。
秦怡然倒是全然拿自己家这叔伯没有办法。
按照那位老祖宗的话语。
这秦家儿郎,是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自己家中的这几位叔伯,其实不像府上的老祖宗曾经说过的那般不堪,但留在府上的这几位家里叔叔伯伯,也确实各有各的问题。
像是嫡出的三个儿子。
除了自己父亲算是有点出息,跑在书院里当个教授,其他两个叔伯,那可算是整天窝在家中。
大伯,也就是现在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按照老祖宗的话,属实是一个没有见识没有魄力的废物。除了一点孝心还算妥当,兄弟之间相处相待还算一碗水端平,其他方面,还真找不到能夸耀的事情了。
那三叔就更不用提了,七八年前,出去走过一次商路,运气不好,遇上那军士围剿魔宗这等无妄之灾。虽说保了一条性命,却再也不敢踏出那高州府半步。终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庶出的几个叔伯。
留在家中的,能托付点事情的,更是少了。
像秦承。
也算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了,做事情也是一言难尽。往好了说,有道门清修的味道。往难听了讲,那就是做事优柔寡断,不会做坏人难人。
“那姓李的,前个月抓了一支商队,说他们假冒我们秦氏名头,错报少报过关货物,可有此事?”
秦承听了,微微点头。
“是有此事,这事情也闹的挺大的。那商队管事也是贼胆包天,硬是要说自己是秦氏门人,无论如何都不松口。最后那姓李的带他上门对峙,见到我们秦氏门人,那人才无话可说.......我记得那人后来被当场杖毙,啧啧啧,这姓李的当时还得了好大的名气。”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秦承,秦怡然只觉得有点心累,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承叔,这姓李的把人拉来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如果这人真是我们秦氏的,又该如何?”
听到这话,秦承也是一愣。
接着,秦怡然又冷哼一下,问了一下。
“那些州府里的市井小民,听到这等事情,又会怎么想?”
“是想那姓李的不畏权贵,着实是个好官吧!”
“这姓李的是究竟吃了何等的熊心豹子胆,竟敢要拿我们秦氏做他立那官声的梯子?”
早已反应过来的秦承也是脸色阴沉起来。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也是反应过来。这些年来,他被人奉承时间久了,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等事情,在他眼里,也只当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假用他们秦氏的名头。甚至在心中,对于姓李的这般处置方式,也是暗暗叫好。
但是如今一想,也是骂起自己是个蠢货。
当然他也敢相信,这姓李的有今日的地位,自然也不是蠢人。想来私底下自然是与秦府的人通过气,确认过并不是秦家的人,才敢上来。
只是就如同秦怡然所说的那样。
你姓李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有什么资格,上我们秦氏的大门?
又有什么资格,过来质问我们,让我们秦氏与之对质?
更有什么资格,在你安排的戏码里,让我等来作为你的衬托?
他愤怒的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大侄女你不用管这事,这姓李的,这位置是做到头了。”
“你放心,等我们从廉州回来,做闸关大使必定换上一个。”
看到秦承反应过来后,秦怡然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招呼婢女拿了个茶杯过来,将秦承视若珍宝的砂壶径直倒了起来。
她并不怀疑自己这位叔叔所说的话语。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等品级的官吏,比那大点的蚂蚁差不了多少。
一句话,自然也能让他滚蛋回家。
在秦承一眼肉疼中,秦怡然如牛嚼牡丹一般,将茶水直接倒入了嘴里。
“这玩意真苦,不知道有啥好喝的。”
秦怡然喝完还忍不住吐槽道。
秦承突然感觉一阵气闷,就连胸腔内的金丹运转似乎都变得有些凝滞。
过了好半响才缓了过来,换了一个话题道。
“既然这些事情也算了结了,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就是车队负责的童管事前面问我,要不要等府城的其他车队一起出发?”
秦怡然微微点头。
“这还是与惯例一般吧。”
不理会传声而去的秦承,她慢慢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
东升大日已到穹顶。
肉眼一时难以数清的符车正在关卡处一辆辆吞吐而出。
没错!
秦怡然等人不在其他地方。
身在一辆符车,或者用一艘符船来作为形容更加恰当!
从天空处往下俯瞰,这艘符船全长超过百米。船体浑身为精铁铸就,从前往后看,上有六重船楼。船身通体雕刻图案,有道门灵官,佛门护法,神界仙兽,更有无数符箓镶嵌其中。
只是一眼望去。
神秘而威严!
船上的桅杆高达近百米,上面挂着一面宽广的帆篷。
帆蓬上书数个大大的道文,如有懂得此道的人在此,就能明白,这桅杆不仅有着通讯定位的作用,还能定风波,辟妖孽!
在符船的甲板上,数百个身穿重甲,手持火器的魁梧大汉,正耸立期间。他们面色如常,却时刻保持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必不会瞒过他们的眼神!
在这些大汉中间,更有一人引人瞩目。
这厮面如冠玉,身长却高出周边之人三尺有余。身穿一身重甲,手持一柄比寻常人家身子都长三分的钢刀。
或是感应到秦怡然等人的动静,连忙转身,施礼而向。
秦怡然见了,亲亲摆手,也让下方侍卫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她亲笑一下,左顾右盼起来。
这符船前后左右,竟有数十艘同等大小的船只!
伴随着四周成百上千骑着各类飞行摩托的护卫侍从。
如此声势,哪怕她自诩定力惊人,也不由得内心澎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