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武道真意
没有办法。
闵先生最后还是略带着一丝怒意匆匆离去。
谢安之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闪烁。
他的天赋,总能感觉到一些别人难以感觉的东西。
像是闵先生。
在旁人眼中,这就是位济世悬壶的当代神医,不像北城那些个大医坊,因为公署掏钱,病人众多,那些个大夫一个比一个脸难看。也不像厉百妄这等铺子大夫,见钱眼开,有时候拿捏着病人生死还趁机往上多要点钱财.....
哪怕谢安之这般不给面子。
他还是依旧风度翩翩,礼数周到的离去。
但在谢安之眼中。
那股滔天的恶意实在太过明显,在交谈之中几次就想像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却又慢慢按压而下。
明白这已经是他进行最大克制的结果。
突然。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甚至因为身形太过高大,竟然将那西落的大日遮掩了一番。
“其实[药王不死身]是一门很厉害的功夫。”
谢安之轻轻抬头,发现竟然是这些时日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铁先生]。
“哦,是真的吗?我还以为这人是在哄骗我身子呢。”
[铁先生]听不出他话语之中的玩笑,反倒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门[药王不死身]的来历说清楚。
“这并不是哄骗你。[药王谷]这等宗门存世极久,你别以为它只是在医道上有所建树,其实在道佛武三道之上也有非常高的造诣,像是佛门的[药师琉璃光琉璃如来法]除了佛道大宗清净寺里传承着,[药王谷]也是另一支的传承者,另外还有道宗的[九天采访普渡法]等等,无一不是上上等的传承之术。说来也是正常,毕竟这世道若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早就被人浑沦吞枣的咽下,又怎么能闯出这等名头.....”
谢安之听着,也是轻轻点头。
他在高州府做过乞儿,更是明白这等道理。
这些年来看上去是太平年景,但是饿死在破庙之中的孩童,又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那等市集之上,尔虞我诈,你骗我抢的事情,更是不绝如缕。
[铁先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在那边继续说着。
“[药王谷]的最初来源要追溯到那位贯穿神隋仙唐时期的孙药王,在那仙国交替的岁月里,百姓如刍狗一般死去。魔宗邪派,更是挥洒疫疾,常常万里州府,竟无一完人......”
说到这里,一直以来话语都冰冷似无人情味的[铁先生],此刻言语中也难免有了一丝波动。
“面对这等人间炼狱,那位孙药王一手针术,一手药术,一边治人,一边除妖,扫清天地疫灾。哪怕是儒道这等习惯把人分做三六九等的传承,提起这位孙药王,都要捏着鼻子承认一番。”
说到这里,谢安之也是忍不住问道。
“那么说来,这部[药王不死身]还真是一本了不得的功法?”
[铁先生]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绝品者,无上品也。一门功法是否能够列入绝品,只有一个简单的评判标准,它是否在某处做到了极致,是否是世间此道最巅峰的存在。一道这门功法被公认为绝品,又怎么只能用了不得来形容呢。”
谢安之听了这话,心头也是震动非凡。
[慈悲心]列入绝品,其实也是他自己所猜,靠着锦衣卫的那些仪器所衡量的,像是这等武道之心,即使交手,也不一定能够判断正确。
怕是要亲手检查,活体剖开,才能看出来的。
[铁先生]并不知晓,这也正常,他自然也没必要说。
“[药王不死身],其实重在药与不死两者之上。传言此法,以百药为基,以那神针为辅,成那不死之身……”
[铁先生]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谢安之也是听得精精有味。
这等涉及传承秘法的东西,放在外面都是不传之秘。
以光网为例。
寻常人要是去搜检这类内容,最多只能查到这功法名字,即使如此,这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因为光网可不是什么法外之地,胡乱形容,更是要吃诉师官司的。
“虽说成那不死之身或许有所夸张。但[太白宗]与那[药王谷]也同在那山西布政司,几千年来,也是真见到几位练得这法门的武夫,那恢复力当真是可怖......另外这些年间,医道技术日新月异,传言中这[药王不死身]也是三月一小改,一年一大改,进步之大,甚至比琼州岛上那火箭发射都来得快。若真是如此,那些精通此道的武夫,若是真修得圆满,悟得此中真意,还真是难死了……”
谢安之静静听着。
关于这武道真意,这些时日,他已问过不少人。
但是说辞总体上大差不差,但问及详细处,就有一种语言难以形容,话吐不出口之感。
依着他看来,这里面这些人,就是那位锦衣卫的百户,上品武学[裂焰天手]已经大成的赵启亮,也是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味道。
一旦询问到关键之处,他自己说起来云山雾绕的,他难受,谢安之听得也难受。
最后没得办法,只是一句各门功夫都有各门功法的真意,练到那步,自己就懂了。
谢安之本以为这是推辞。
但是前段时间。
自己那颗噗通跳动的[慈悲心],在黑巷之中,绝境中翻身,击杀了那位别人请来的魔宗修士后。
如鱼跃龙门一般,从那大成之境,直到圆满。
到了那时,谢安之才算是明白这等明白此中道理,又浑然说不出口的感觉了。
若说与之前的大成境的[慈悲心]相比,这圆满之境,好像也就是能使得力道大了三分,能跳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但若说如此,又并非只是如此。
比如在那圆满之后。
自己的头脑,似乎更是清灵了三分。
若是按说做事前要有三思的说法。
现在的谢安之,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保持着一种人在天外,细看人间算计的味道。
不仅如此。
他对于人体的把握,也是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就说自己的修为。
作为一名武夫。
常有龙行虎步之言。
为何?
因为武夫每行走一步,这身上气血散发,就如陆地真龙一般,摇曳人间!
但是现在的谢安之。
只需要一个念头。
自己身上的气血。
自己浑身的筋骨。
都可以随意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
也正是如此。
在[平安堂]中,他可以表现成一位只是有点天赋的武道学徒。
在黑巷之中,他又是定下规矩,杀神[笑弥勒]。
这就是他那颗[慈悲心]武道真意。
他取名——[三思]与[后行]。
而按照[铁先生]的说法。
谢安之也算是明白了诸多之前并不了解的东西。
武道真意的凝结。
个人皆有各自的缘法。
即使一门功法,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真意显现。
像是[药王谷]这几年出了名的修此功法的真传弟子。
一人的武道真意名为[赖活],据说只要一口真气在身,哪怕受了再大的伤势都能存活下来。
而另一人的武道真意却叫[度针],据说是一门类似与治病救人的武道真意。
只不过具体两人是何等境界,这武道真意具体有何效应,哪怕是[铁先生],也说不上来了。
谢安之站在门口,脑海之中也是有点明白起来为何当初林会然建议自己,多学习几门绝品功法的道理了。
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的亮起。
突然看到街边林会然笑颜如花的走来。
他忽然闪过一丝念头。
“厉百妄这厮做事,要好好催一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