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这个画风是不是不太一样啊。”尼尔斯注意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积分单位。

    他之前看到新界的奖励机制的时候就在想了，自己的系统会给些什么好东西？。从一众穿越者前辈的经验来看，传统一点的，就是明码标价，做任务得奖励；新颖一点的，就是时下流行的随机抽奖和氪金了，自家的系统也不像是那种要求宿主去积攒什么稀奇古怪能量的逆天玩法。

    “立功、立德？”尼尔斯暂时也想不明白如何去赚取功德。不过就算不给功德，要自己去指定地点领奖多少有点离谱了，说不定奖励是件能提升即时战力的装备道具，缓解现在自己的尴尬处境呢？

    “入侵等级：凶。”艾希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正在检测此次入侵的大致强度。这是一件集成了监测、探查、记录等功能的水晶球，记录异界探索的过程对于新界超凡的发展也有重要助力。

    “意料之中，有风险才有收获。”莱莎说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连声源都好似来自多个方向，让人捉摸不透。

    “有卢克在，未觉醒的生物都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至不济也能撤退。”里昂朝卢克竖起大拇指，微笑地肯定道。

    “队长太谦虚了，我可做不到独自斩杀‘飞升教’的圣徒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壮举。”卢克在他的核心超凡要素“血肉”上的积累确实已经可以随时跨过“富集”，进阶“虹吸”，尝试觉醒了。但就觉醒前的生命层次而言，同阶的实际战力也可能天差地别，并且这种战力与生命层次不匹配的现象直到真正升华前都会不时出现。

    “不过是逞器物之利罢了，不值一提。”里昂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转头看向艾希，“这次的通道会持续多久？”

    艾希刚好完成测算，回答道，“一般凶级入侵节点的维持时间是1天，根据这次的‘祭品’和空间规模看，应该能延长到30个小时左右。”

    “马上开始了，倒计时30秒。”她提醒众人。

    此时光罩范围下的林地另一半已经完全变成了那片焦土废墟，法阵位置的空间波动也趋于平静，异界已然近在眼前。

    树木四散、杂草丛生、寂静冷漠，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只有那些攀附在破碎建筑上偶尔模糊成形的蠕动血肉、以及遍地凌乱的人类产物，还在提醒众人这里曾经是一个人类城市。

    “探测范围内没有发现威胁目标，小心那些血肉。”艾希使用水晶球进行扫描后连活动的生命体都没扫描到一个，只能提醒大家注意那些血肉的异动。

    “评级是对异界危险性的整体评估，有些会主动找上门来，而有的只要不去招惹大家就相安无事，这也是探索的一环。”里昂出言总结过往的探索经验，“本质上，所谓的超凡入侵其实算是一种自然现象，世界意志也是有选择地在投放我们这些小队，一般不会出现必死的局面。”

    “看来这次的异界不怎么主动啊。走吧，那我们帮它动一动吧。”众人看着通道打开后，毫无动静的异界，数分钟后，里昂便决定放弃钓鱼，主动出击。只是可惜了布置通道口的场地效果没有派上用场。

    依旧是卢克在前，里昂提着箱子在左，尼尔斯在右后方跟着，旁边挨着艾希，而莱莎作为斥候已经先走一步探查敌情了。

    一行4人，跨过穿界通道，并没有多少不适感和排斥感，空气和温度也都正常。众人在通道口停留少顷，仍然没有触发什么反应。前往侦察的莱莎回来报告，也说那些攀附在废墟上的血肉并没有攻击倾向，只是在本能的蠕动。

    “这里空气中的‘血肉’要素含量都快达到‘微弱’级了，而且活跃性极高。”艾希的水晶球能显示附近已知的超凡要素含量和流动轨迹，“这片空间因为被强行拉过来，‘血肉’无法靠环境中超凡要素的自发聚集维持浓度，正在快速向要素核心靠拢了。”

    “这意味至少存在一个‘虹吸’强度的‘血肉’生物。”卢克总结，“看来这次的‘定向’很纯粹啊，要素浓度都快赶上单要素小福地了。”

    尼尔斯走近一处断壁，观察起上面蠕动的血肉。说蠕动其实并不贴切，这些血肉并非是像一滩烂泥般糊在墙上前后扭曲。他仔细分辨下来，能从中辨认出的，就有人体上典型的骨骼肌、心肌、平滑肌形态，肌纤维纹理清晰，正在不断地收缩、舒张，这就是单体肌肉组织在自发运动！

    “这就是超凡要素的实体，不需要主体供给养分，只要浓度足够，仅凭要素本身就能独立存在。”尼尔斯对超凡要素有了更直观地的理解，他望着其他形态各异的肌肉组织，或精密，或狂放，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这种生物运动、发力的基本结构，比起‘血肉’这么宽泛的定义，叫‘肌肉’似乎更合适吧？”尼尔斯的思绪时常四处飘散，但他总是想得很多，做的却很少。不过这次，联系周遭这片惨烈的灾后景象，看着散落一地的人类衣物、载具、和随身物品，他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血肉”的肌肉形态有那么多人类特征。尽管这些律动的血肉并没有血腥气，但尼尔斯还是不由感到一阵反胃和眩晕。

    呆在这高浓度的“血肉”要素下，还没回过神来的尼尔斯再次体会到之前与超凡要素发生过的交感体验。他的身体素质短暂地有一些微弱的增强，那些模糊的知识重新浮现，尼尔斯此时有一种直觉，只要他静心感应，就能吸引要素入体，从此不凡。

    “要素浓度低才不正常，世界意志可不做赔本买卖。但这些要素不是我们可利用的，这是前辈们血的教训。”里昂拍了拍箱子，发出声响吸引众人注意，然后严肃强调道，“这些通道后面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灾难，我们探索次数不算少了，反正能交流的活物是一次没碰上过。用学院那帮神棍的话来说，这些异界的遭遇是一种预兆，一种普遍降临的灾劫。”

    “总之，这些要素里面混杂了大量危险的杂质，正常手段是无法剔除那些负面影响的，擅自吸收的下场不是当场畸变就是永久迷失。因此，所有从异界带回的东西都要先送去净化才能取回，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如此。”里昂重新强调探索纪律，顺便点醒某位准备作死的队员。

    “明白。”小队几人回答，尼尔斯也赶紧调整好状态，跟上队伍。

    废墟里到处都是碎石和弃置的人类造物，高低参差，根本没有现成的道路，蛮力清扫固然可行，但太过费时费力。众人只好跟在卢克身后谨慎前进，随时调整站位。好在那些血肉不是铺在地面上，不然以尼尔斯的运动能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栽跟头了。

    “小心，前面有生物反应。”艾希的水晶球上突然显示异常，发出警报的同时莱莎也侦察返回了。

    “一只血肉聚集体，中等体型，正在朝着这边来，一分钟后遭遇。”

    “要素强度：高富集，‘血肉’单要素，力量型肉体生物，建议采用分割战术。”艾希给出了进一步的情报。

    “这里不方便施展，卢克，把他钉住，剩下的我来吧。”里昂跳到高处，观察四周敌情后指挥。

    卢克闻言，也找到一个较高的位置，随手清出一块平地，放下盾牌和长矛，从腰侧摸出左右手各4根投掷长矛。宽大的手掌和特殊的“百兵”要素能让他熟练运用各种武器，在中程投掷方面同时控制8根长矛的位置，比起一些暗器类的投掷手法也毫不逊色。

    “莱莎，先不要用毒；艾希，给我来个‘迸发术’。”里昂拔剑出鞘，朝着二人说道。莱莎的毒剂也是有超凡要素加持的，效果强劲，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破坏战利品的价值。

    艾希对此也早有预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宝石，开始准备——显然，这是一次材料施法。

    “迸发术”，顾名思义，能让受术者将自身的力量迸发出体外——前提是要有能迸发的能量并且能正确引导、驾驭。这也是人类在觉醒前为数不多能实现力量外放、离体的手段之一。

    艾希施法完毕，一道红色的能量飞向里昂。顿时，尼尔斯的感知中的里昂气势瞬间变得锐利，整个人好似利剑一般锋芒毕露，多看上一眼就有被割裂的错觉。

    这正是里昂以高富集的“血肉”要素为核心驱动，辅以同样层次的“锐利”和“剑技”要素而形成的技能雏形，主攻斩切和破坏，追求瞬间的极致杀伤力。再加上“迸发术”，里昂可以依此凭空斩出剑气，发起中距离的攻伐，端的是凌厉潇洒，飘逸非常。

    卢克也进入蓄势状态，他先是小范围地舒张身体。活动间，光是随手带起的拳风就把尼尔斯逼得连连退后好几步。他刚调整好平衡，一股沉重感立刻压在尼尔斯的头上，一瞬间，仿佛旷无边际天空突然被旁边的大质量核心所牵引，强行坠向地面一般覆压而下的窒息压迫感。他的呼吸和心跳刚才都停了半拍，差点再那种前所未有的挤压下直接罢工了。

    附近墙壁上血肉组织的律动突然一顿，大量的肌肉纤维纹理直接转向卢克所在的位置，附近的“血肉”要素正在受到高浓度核心的向心吸引。这就是即将形成“虹吸核心”的“血肉”要素的威力——极端力量的物理碾轧和令人血脉喷张的暴力美学。

    卢克调整好姿态，8支长矛双手在握，随时准备打出这8发致命炮弹，轰杀任何来敌。

    “咚、咚、咚”，就在准备的同时，敌人也现身在众人眼前。

    一栋小楼高的血肉生物摆着急促的步伐，高低摇晃着向着众人赶来。整体上还能看出部分人类特征：有明显的双臂，手部尚存；但下半部分的腿由于没有骨架的支撑，已经被自身的体重压得快融为一体，分化痕迹不明显了；至于原本头部的位置只有一个肉瘤似的的物体顶在上面充作头颅，存在的意义不明。

    虽然这怪物因为体内没有骨架而看起来有些松散飘忽，但他身上那实打实恐怖肌肉可不是吃素的。人形血肉直线前进，路过的废墟大多被它直接碾压推倒，一副无可阻拦的姿态横冲而来。

    但这生物竟然在行进的途中突施冷箭。它下半身蠕动前进的同时双手突然捞起旁边的废弃载具，分别砸向里昂和卢克，并且在投掷完第一波后径直停在原地马上开始发起第二波，乃至第三波的投掷攻势，进行狡诈的战前试探。

    卢克飞来的投掷物毫无反应，他仍然集中于手中的“暗器”，在确认血肉人形的弱点，寻找最佳的打击位置。不出意料，里昂在轻松闪过针对自己的几波投掷攻击的同时，还斩出一道剑气精准将所有朝着卢克的攻击切分开来。

    “试探到此为止了，动手吧，刺穿它。”里昂在短暂的数次交锋中已然对这血肉生物的实力分析完毕。作为一个单要素的聚合体，虽然还不知道它为什么有攻击欲望和模糊的本能战术，但就当前的表现来看，这怪物除了力量便再无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卢克闻言，再次调整自己的姿态，力求寻找最合适打击位置和出手时机。在里昂又一次用剑气化解轰来的投掷物后，卢克果断出手。

    先是三根长矛成三角形阵势，命中有小楼高血肉聚合体的躯干，在其躯干上破穿出三个巨大的空洞，迫使其向后失衡跌倒；下一刹那，两根长矛精准命中双臂肘部，爆裂的冲击力将怪物的双手固定在身后的废墟上，使其短暂失去还手能力；最后三根长矛分别打入双腿的位置和“头颅”下方与躯干的连接处，将那颗肉瘤似的血肉打落一旁——那可能是有价值的战利品。

    一瞬间，高大威猛的血肉聚合体在更胜于它的暴力冲击下无可违逆地仰身倒地，尽管它恢复速度很快，被固定的部位对它而言也只能算是小伤，但就是这几秒的失衡就足以宣判它的死刑。

    而尼尔斯此时还没从刚才“炮弹”发射的音爆中回过神来，虽然在卢克出手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要提前远离，但还没等到他的身体反应过来，就已经当场吃下一波小威力的“音鸣暴”。尼尔斯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之前没退开那点距离，估计现在高低得落下个耳膜穿孔。

    等到他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下回过神来时，战场都快打扫完毕了。血肉聚合体倒下的瞬间，里昂就闪身上前将它肢解开来，在物理上对完成大卸八块，然后各个部位细细切做臊子，躺在案板上供诸位老爷挑拣拾掇。

    卢克和莱莎正在那一堆碎肉里翻找，好在这是个要素生物的残骸，没有什么鲜血四溅、杂碎满地淌的恐怖场面。尼尔斯也走上前去，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提高对血腥惊悚的应激阈限，免得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里昂暂时解除了“迸发术”的激活状态，运用“休眠”的超凡技巧使那团红色能量进入待机状态，降低消耗——以这场战斗其强度来算的话，还能支撑两场。虽然这样会增加他常态的肉体负担，但“迸发术”的施法材料可不便宜，而且遇到危险也能迅速“激活”，转化为即时战力。

    里昂走向那个被打落在一旁的“肉瘤”，这场战斗有没有实质性的收获就全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