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年有关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办公室小王子

    他看着我笑,彻底傻眼。

    “不是,同桌你别吓我……”

    “办公室小王子。”我又笑。

    “什、什么?”他顿住。

    “你当之无愧啊。每一次我们在办公室陷入僵局,都是你来救场。”我冲他歪歪头。

    少年怔在原地,脸颊突然绯红,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地笑笑。

    “好说好说,哥的风格就是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微笑,从他身边走过,匆匆向教室方向走去。

    这女人的段位蛮高,也许无法带走我,但却给我留下了好多难题。估计用不了多久,邵子衿就该被约谈了。

    “对不起。”

    “啊?什么?”

    邵子衿被我这一句道歉吓得瞬间起立,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我们的事蒋辰冬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邵子衿也愣住了。

    后面进教室的杨景逸把场面误会成了邵子衿在逼问我,又连忙跑过来,义正严词道:

    “俞澄可没说,是她妈说的,老蒋逼问,人家俞澄可是句句护着你的!”

    我无奈地笑笑,拍拍他肩膀:“没事。”

    我甚少对他这么亲近,尤其是在邵子衿面前,杨景逸的脊椎瞬间挺直了,骄傲而满足地坐了回去。

    “你妈?!她怎么会在这里?”邵子衿扶额。

    “还是想带我出国。”

    “蒋老师怎么说?”

    “他觉得是个机会,比较支持,但我严词拒绝了,也把心里话告诉他了。像他这样的老师,应该不会不尊重学生的想法吧。”

    邵子衿赞同地点点头:“你是他的课代表,一向优秀,他又这么看重你,肯定……”

    “呵,优秀?看重我?”我突然不忍再听下去,打断了他,声音落寞又无力。

    “他不会了。”我苦笑着,把怀里皱巴巴的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跌坐回椅子,像是突然被地心引力狠拽了一下似的。

    邵子衿连忙去看那张试卷,好看的眉皱成一个“川”字,又有些难言地抬头看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故作佛系地摆摆手:“也没事,可能我就这样了。”

    但说完这话,眼泪却又不甘心地流下来。

    “同桌,这不是你的真实实力。”杨景逸捧起那张卷子无措地说。

    “也许之前的优秀才不是我的真实实力……”

    邵子衿摇摇头,上前两步:

    “一定不是的。你还记得你考年级第一那次吗?你那么意气风发,你跟我说,心里有火,所以有光。”

    “我的火熄了,光也没了。”

    大家陷入沉默。

    我从杨景逸手里拿过我的小测试卷,看了好久好久。看了多久,心脏就疼了多久,直到我觉得实在喘不过气来。

    一种无法言喻的落差和失望包裹着我,除了流泪,我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表达情绪。

    “你只是生病了才会变成这样。”邵子衿轻轻用纸擦掉我的眼泪。

    是啊,因为生病。抑郁症就是会把优秀的人搞垮吗?这是它的乐趣吗?真的是太可恨了。

    果不其然,晚自习时邵子衿被叫去办公室约谈,整整一个小时,我并不知道讲了什么,只看到他回来时面容平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回家后,我再三逼问,他也只是笑着跟我说没什么,以后只要不被老师发现走得太近就好。

    能得知的只有一点,他也从未放弃过我。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鏖战。我的药量变得空前大,像是强制性往已枯萎的心脏灌入养分,但躯体症状和情绪的痛苦并没有减少太多,唯一有改善的是,我有时稍微能学习一会,虽然也仅限于一会。

    不变的还有一落千丈的成绩,和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感。

    看着身边一匹匹黑马冲出,我有时觉得想不通,为什么别人可以用努力换实力,而我的努力却永远只能是努力。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不行啊……这个不可理喻的笨蛋是我自己啊,我还要去建设她,发展她,让她好好活下去……

    无数小测后是期中成绩,上高三后的第一场省级考,而我拖着这副废物的躯体,成绩也可想而知。

    “五十多名……”看到我的成绩,邵子衿不禁用手捂住嘴。

    “正常。”我强行扯扯嘴角,比哭还难看。

    “……没事吧。”

    “没事。”

    我朝一脸担心的杨景逸和尤嘉傲摆摆手。

    病情加重以来我一直都在失败,刀子一直刺来,到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特别痛了。

    只是绝望。

    “咦,你们看,俞澄怎么掉到40名了啊。”

    “切,之前还说是黑马呢,啥也不是,也不知道在嘚瑟什么。”

    “掉这么厉害,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呗,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

    “我看她彻底堕落了”

    这群嚼舌根的人也许不知道我就站在他们身后,也许知道,只是故意说给我听罢了。

    邵子衿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们这群人,只看到她堕落,但不是所有的堕落都是贪图安逸,她心里有一个你永远无法想象的战场,硝烟弥漫,号角四起,只是你看不到!”

    “她就是会给自己很大压力,为什么?因为她只有学习啊。家人没有,朋友离开,现实里都是一群恶心的事。被可恶的病伤害折磨最后失去了信任和爱的能力,她只能信学习了……”

    关雯一步步上前,目光冷得像要上战场,紧逼那些人的脸。

    “可就连学习也辜负她,也一刀一刀刺伤她。这样的痛苦,换了我都不确定能不能熬过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不痛不痒地中伤?”

    “关皇!”邵子衿惊喜地大叫道。

    我们班所有人都深知这位惹不起,也只能面面相觑,落荒而逃。

    “关皇!”我扑上去死死抱住她。

    “好了好了,怎么学得跟年静远似的!”

    “静远,静远呢?”我眼泪汪汪地看她。

    “她啊……专业课测评成绩不好,躲去小花园emo了。”

    “啊?那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她?”邵子衿皱眉思考着。

    “给她一点个人时间吧,在机构也没地方发泄……”

    “也好。”我点点头。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界也没有温柔到努力都有回报,反而尽是些无能为力的事情。

    “对了,你那个绿茶老妈,还坚持带你走吗?”

    “上回办公室之后,她就再没出现过,蒋老师也没再提,好像真的不了了之了。”

    这段时间关雯虽不和我们在一起,但每个周末都会在群里打多人通话,互相了解近况。我身边发生的事她全部都知道。

    “真他妈的……等等,老尤呢?刚刚还看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