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話:超越、永恒(前編)
这似乎是一个几百米的长廊,地板由瓷砖砌成,每走一步都会在整个长廊里产生相当响的一段回音。
真嗣睡眼朦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但他选择本能地坐在原地不动。
“脚步声....”
一位男子缓缓向真嗣走来,真嗣只看见他身着白衣,一头白发,但面容却十分年轻,不像是老人。
身影终于走近了自己,真嗣刚想起身说些什么,就被男人白发后深藏的蓝色冰眸吓倒在地。
“喂,没用的东西,”那人无情地拽起真嗣的衣领,“给我站起来!”
那人的力量十分巨大,真嗣用双手都难以松开男人拽住自己的那只手。
“可恶....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彻底将真嗣拽了起来,直接一拳朝真嗣脸上打去。
“闭嘴!你没资格知道!”真嗣再次被甩飞,狼狈地摔在地上。
真嗣吃力地站起身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可思议地看向男人,换来的是男人不屑的冷笑。
“怎么,看你这表情,要还手?”
真嗣后退了几步,男人轻蔑地转过身去。
“谅你也不敢。”
“你这家伙...”真嗣向前飞奔几步,借力跃向空中,双腿踢向男人。
“哼,”男人一转身,轻轻挥了挥手臂,真嗣就被再次弹翻在地,这次,他浑身的骨头好似被粉碎一般疼痛,彻底不能起身,只能咬紧牙关,趴在地上艰难的移动着
“偷袭都成功不了,你也就这能耐了。”男人慢悠悠地走向碇真嗣?随后戏谑地抬起左脚,踩在真嗣肋骨处的伤口上,换来的是真嗣撕心裂肺的叫喊。
“是吧,创世神先生?”
“一边去吧!”男人朝着真嗣又是一脚,让其连连向后翻滚几圈。“你这样子,当球踢都是累赘!”
“碇真嗣啊...”
男人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不觉得,你这种人,顶着所谓‘未来的创世神’的称号活在世上,很丢人吗?”
“拥有了神的力量后,你做了什么?”
“你一事无成!”
“本以为你能大展拳脚,孤身消灭敌人,”
“相反,消灭一个普通的天使反倒要靠其他力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爱被害,自己却险些成为了加害者...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啊!”
男人将碇真嗣的头扭向自己,用另一只手拨开他面前的白发。
真嗣的双眼惊讶地瞪得溜圆。
“这是你见到的第几个了?”男人笑道。
“不算你的话...单论个体...第四个了吧?”
“但你记住,我和你毫无瓜葛,我可没干过你的这些窝囊事。”男人转身,向远处的白光走去。
“最好给我想清楚,你要走哪条路,你要怎么做。”
.........
“可恶的家伙!别走!”
“......”
男人果真停下,转头默默看向真嗣。
“有趣,原来你还是个顽强的人啊,”
“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这股劲!”男人发狠了,一瞬间来到真嗣面前,怒视着他。
“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让你这么随意挥霍的吗!”
“在我们当中,你是最无能,最软弱,最迟钝...最废物的!”
“明日香离你而去时,你干嘛了?找个平替!”
“你父亲离你而去时,你干嘛了?给他立碑!”
“绫波丽离你而去时,你干嘛了?前去哭坟!”
“做些无意义,自以为清醒,实则糊涂的无用之事。偷听到所谓‘国家机密’,之后你就那么做的是吧?”
“给了你信心的,不是你!是那个心地善良的新明日香....就是雾岛真名!她喜欢你吗?怎么可能!她只是在心中对你有一份责任心罢了!”
“当初保住这个世界的,不是你!是那个内心被打动的使徒!他可怜的不是你!是你所轻视的世界,还有这个世界的七十多亿人们!”
“短暂让你有了抗争意识的,还不是你!是亚当和莉莉丝正儿八经的后裔!”
“当初给了你驱动器的,也不是你!是另一个你!另一个我!的确,他所属的世界毁灭得更快,但是他在最后一刻拼命了一回!而你呢?想这样一事无成到最后一刻吗!”
“给了你新力量的,更不是你!而是如同天神下凡一样的神使!他是为了帮你吗?只是为了这个世界晚点支离破碎,他真正关心的是个文明!”
“那,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泼你冷水的?破坏这个世界的?从这个世界抹除你的吗?亦或者,只是你虚构出来的无意义的人物之一吗?”
“当然都不是。”男人的语气平和下来。
“诚然,似乎各个其他的人,包括我,都比你要强,可事实是,也只有你一个人作为真正的人类个体,而不是LCL液体或者其他的形式,存活到了现在。”
“其他的....”沉默许久,真嗣终于开口,“其他的我?他们来自哪里,是....?”
“你现在不必知道这些,碇真嗣。”
男人的手朝真嗣一挥,真嗣就向后仰去,男人从中取出真嗣的驱动器。
“现在,你的任务是...徒手夺回你的驱动器。”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被无限得拉长,准确来说,是真嗣被快速地向后推去,直至真嗣只能看到远处的一个白点。
“放心,”男人的声音在真嗣耳边响起,仿佛他就在真嗣旁边,“在这里浪费多长时间都无所谓的,外面的时间不会流失太多的,一场梦的时间而已。”
“好...”
“ting-”真嗣看到远处伸来了一个什么红色的东西,似乎还反射出金属光泽。随着红色的东西不断向真嗣延伸,真嗣很快辨认出,那就是一把朗基努斯之枪。与之几次不愉快的接触经历让他下意识的后退来躲避飞向自己的长枪,然而那长枪变得越来越大,飞得越来越快,似乎刺向真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真嗣只得闭上眼,莽足劲转身飞奔,然而没过几秒就撞在墙壁上,也就是这走廊的尽头。
“还想着逃跑?可笑!”
真嗣刚转过身去,长枪就精准无比地CI刺穿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嗣痛苦的嚎叫响彻长廊,应答他的只有那头男人的大笑。
“duang——”房间门被暴力地推开,六分仪抬头一看,来者正是美里。
“哟,稀客。”六分仪站起身来,装腔做调地鞠了一躬,“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别放你那彩虹屁了,楼上楼下,只不过十米的事。”美里没了好脸。
“那,葛城指挥官,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美里一脸厌烦,打开手环的电子屏幕,指给六分仪看,“我他妈现在只关心碇大少爷的安危!”
“您倒也不必着急,”六分仪若无其事地走到房间角落,用咖啡机接了两杯美式,放到了茶几上,“没有准备啤酒,抱歉啊。”
“不同于力天使,他的后裔将天使可是温顺得很呢。”六分仪端庄地坐在沙发上
“你承认这是使徒了?”
“不不不,我的指挥官,”六分仪戴上了眼镜,“这家伙叫使者...”
“别给我咬文嚼字!”
“哼,”六分仪冷笑一声,把脸转到一边,“葛城指挥官啊,不是我说,您觉得现在您着急有用吗?”
“以WILLE现在的能力...就算碇真嗣战斗员真的遭遇不测....您又能怎么做呢?拿着仓库里那几把落后吃灰的等身步枪和使者打?”
“别忘了,你要想实现你那狗屁目标...也少不了碇真嗣吧?”
“怎么,现在就在想你我决裂开战的事?为时尚早了吧?”
“也是,”美里坐在沙发另一边,拿起了咖啡,“就凭你现在的能力,连外面的屏障都搞不定吧?”
“总之,真嗣战斗员的安全您大可放心就是了,我已经派渚薰战斗员前去保护他了。您面对这种情况,两年了还是相当业余呢。”
“用不着你来嘲讽,你也只不过是一头占有了一颗大脑的动物罢了。”
“彼此彼此。”六分仪意义不明地笑道。
“可....可恶....”连续几次昏死过后,身体被贯穿的痛苦使得真嗣冒出豆大的汗珠,要不是长枪将其挂在墙壁,他险些站不住脚。
“来啊!创世神!”
“不准逃!朝着朗基努斯之枪走过来!”
“什么....狗屁考验方法....分明就是折磨!”真嗣愤怒地朝男人那边喊道。
“哦?现在知道发声了?早干嘛了?”
“混蛋!明明就是个其他世界中失败了的我,你这家伙,来到这里只是想通过折磨我来撒气罢了!”
“...”
“闭嘴。”男人打了一个响指,长枪立马比原先粗了一圈,换来的是真嗣更为激烈的嚎叫声,男人听到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摆着一副扑克脸。
“你到底想不想夺回驱动器了?要不然的话,你这个梦永远不会结束的哦?”
“哼....被长枪贯穿....走个几百米...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说罢,真嗣便因伤口撕裂再次痛昏过去。
“碇君。”
“碇君。”
“碇君。”
“碇君!”
她的声音。
真嗣的意识清醒过来,看到面前仍是长廊,他便知道并不存在所谓的梦中梦。
“碇君。”耳边再次传来她的声音。
“绫波...”
“碇君...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环顾四周,真嗣也没有看到绫波的身影,只看到长枪尽头那个白色的‘恶魔’。
“不能...放弃啊...”
“一定要走到哪里...然后狠狠地收拾那家伙一顿!”
真嗣的脚不再悬空,他双手把住长枪柄,如同太空漫步一样,极其缓慢地向前移去,长枪不断穿过他的胸口,他仅仅是咬了咬牙。
“很好。”
“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松的过来啊。”男人向远处吹了口气。
“笨蛋!”真嗣的耳边又传来明日香的声音。
“明日...”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笨蛋真嗣!你难道不惭愧吗!拥有这股力量还能一事无成!还会失败!和你同居的日子里,我真的以此为辱!现在也是!我真的喜欢你吗?错了!看你可怜没人要罢了!
“你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态找的你吗?你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捡垃圾的心态!哈哈哈哈!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废物的人!连EVA都不会开,算什么大丈夫!呕——无可救药的死宅!你就和你那个破烂随身听过日子去吧!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反胃!恶心!想吐!你知道吗,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能的恶臭气息!杂鱼...你连杂鱼都不如!”
真嗣的表情愣住,眼神变得空洞。
“光是这种程度就怀疑人生了吗?”男人在心中讥讽地想道,“别急,还有。”
“呐~呐~这是谁家的小屁孩啊?原来是那个怪人的小儿子啊~官二代啊...”美里的声音。
“看上去好笑啊...小朋友,当年要不是碇长官亲自点将,你现在估计还在中学苦读吧,哈哈哈哈!当然,博览群书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当适格者对你来说,更加海阔天空罢了,哈哈哈哈!哦...好小啊....三厘米?哈哈哈哈!小屁孩小屁孩!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吗,你要是没有你父亲的血统,就是废物一个罢了!你这种小屁孩啊,全日本一板砖乎死一大片呢,哈哈哈哈哈哈....哦哦哦,抱歉抱歉,我闭嘴啦~我看小朋友要掉小珍珠了呢,哈哈哈哈....”
真嗣握住长枪的双手送了许多。
“碇真嗣,你真的令我失望。”碇源堂的声音。
“我真的没想到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一无是处,一事无成的低能儿来。竟然能在战场上哭,关键时刻几乎从来都不靠谱,甚至还会被他人彻底扰乱思想,还想着和使徒为伍.....你真的让我丢人!要不是看你我有一层血缘关系,我甚至不想让你留在这个世上!现在你我二人也无什么瓜葛了,我不想再让我的视线里出现你的影子!赶紧给我滚蛋!”
“小真...你的样子,真的让妈妈寒心...”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真嗣抽泣起来。
“啧啧啧,”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崩溃了?”
“不是这样的...明日香...美丽小姐...父亲...母亲...不是这样的!”真嗣再一次抬起了头。
“现在...我要向你们证明...”
呐喊助威过后,真嗣睁着他那瞪得溜圆的眼睛,竟然开始向前飞奔!
他的双腿格外的有力,每一次落地都发出巨大的响声。
“的确,以前的我,是个连我自己的都嫌弃的小男生,优柔寡断,不够勇敢,知难而退,缺乏主见,多愁善感....但现在,我不再是那个我了!”
转眼之间,男人和真嗣的距离不过二十米,看着真嗣向自己奔来的身影,男人满意地笑了,向前递过了驱动器。
“EvangelionDriver”
真嗣脱离长枪时,驱动器正好贴在真嗣腰部,很快附着在其腰间,同时,真嗣被贯穿的胸口也在一瞬间痊愈,疼痛连同神秘男子及其长枪和长廊一齐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只留下一句话。
“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