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双卡录音机，九成新，作价五百。”

    “正冰种带阳绿翡翠观音一块，作价六百。”

    “还缺六百二十二块二毛。”

    秦雪荫迅速将价格估出，并大声公布出来，那块引起金野好奇的观音只给了很普通的介绍。

    随后，她向王志富投以一个戏谑的眼神，挑衅的意味相当明显。

    王志富正想抗议这个估价，可是感受到那种眼神，羞辱感替代了理智。他认为秦雪荫故意将现金缺口拉大，用以看自己的笑话。

    “哥几个，凑钱！”

    他大吼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叠崭新的票子。

    如今百元大钞并未面世，十元的大团结就是王者，流通最多的则要属一元两元的小面值钞票。

    秦雪荫自是不会干这种事，清点的活就交给了姐妹们。

    二十张大团结，三十多块钱零散钱，总数二百三十七块。

    和王志富一伙的潮流青年们都被逼上了梁山，周围无数眼睛望着呢，自家这么多人总不可能输给两个小孩。

    而且他们都没想过会输，此时投入多少就能收获多少，不少人掏空口袋之后还四处找熟悉的人借钱。

    能玩潮流的家境一般都比较好，基本信誉度也是在的，只不过借来的钱里很多一块两块，光清理就需要不少时间。

    一座小钱山渐渐在录音机旁堆积而成，五颜六色的钞票牢牢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算上金野的二十二块七，钱山的总数是六百五十块整。

    多出来的是故意的，哥几个不占小孩便宜。

    “赌局成立！”

    秦雪荫脸上洋溢着夺目的光彩，用清朗的声音大声宣布，她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喝彩声不断响起，大场面，刺激啊，三千五的彩头，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王志富走上前，一双眼睛直盯着金野，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我来！”

    他活动了一下被砸中的肩膀，非常疼，里面都肿了起来，影响发挥是必然的。

    可他是这群人中跳舞最牛的，赌局必须自己上。

    “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开始！”

    金野无视了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懒洋洋地擦了擦鼻子，附耳又和阳欣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即扭头没入人群之中。

    没有任何人阻拦，只要赌注还在，根本不怕他跑。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高个少女在金野走后焕发出神采，眼中的畏惧和不安渐渐消失不见，挺胸抬头，已一种高傲的姿态重临人世。

    “少年自有少年强，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站直了，别趴下。”

    ……

    余音绕梁，耳旁温润仍在，心中豪情万丈。

    “这是什么歌，为何如此引人热血沸腾？”

    女孩侧眼望向金野消失之处，忽然对这场斗舞充满了信心。

    王志富不再矫情，戴上半截皮质手套，挥手让伙伴们放了首现在最流行的歌曲——《路灯下的姑娘》。

    随着音乐的响起，他扭动身躯，跳起了目前华夏最热但坛州少有人会跳的霹雳舞。

    上摇滚开局，紧接着是波浪、太空步、擦玻璃等一系列技巧性的经典动作，肢体协调动感十足，不时有欢呼声响起。

    不得不说，王志富的舞蹈天赋很强，在“快”“慢”两字上领悟挺深，一举一动都非常吸引眼球。

    秦雪荫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算准了王志富的每一步，包括用坠子抵押，亲自上阵等，也估算出了他受伤的肩膀必然会对其造成影响。

    可真没想过王志富的毅力这么强，单手撑地都硬挺着做了几个。

    她不时将目光向人群中瞥去，心中不断告诫自己：那个小男孩一定行。

    因为只有金野胜利了，她才有机会得偿所愿。

    场内音乐缓缓终止，王志富又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单手撑地收尾。

    现场掌声雷动，口哨声漫天飞舞。

    阳欣忽然走到秦雪荫身旁，低声说道：“他需要一点时间。”

    秦雪荫眼中瞬间迸出异样的神采，那个小男孩难道看出了她的意图？

    怎么可能！

    自己隐藏得一直极好，不可能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发现。

    也许、或者是因为最初时自己说的希望他真能赢那句。

    “那小孩人呢？”

    王志富的声音响起，那热烈的掌声给予了他无限力量，左肩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很多。

    秦雪荫知道必须得自己出马了，她先是轻描淡写的捧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你的左肩伤势影响了发挥，很多动作显得僵硬。如果那个男孩跳得和你不分上下的话，我会判他赢。”

    王志富脸色数变，他觉得自己没法反驳这个裁决，单以年龄去算，人家确实可以获得不少加分项。

    “我还能跳得更好！”王志富扭头而去。

    他准备用更好的返场舞将冠军给坐实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允许失败的出现。

    看着王志富离去的身影，秦雪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空有一身帅气的躯壳，里面却是对自己的极度不信任。

    “小妹妹，他跳舞怎么样？”秦雪荫搂住阳欣的肩膀，试图找到一点胜利的曙光。

    谁知阳欣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练田径的，我从没见他跳过舞。”

    秦雪荫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幽黯。

    音乐声又一次结束，王志富这次耍了个小聪明，让伙伴们充当伴舞，以集体舞的形式成功避开了左肩伤势的影响，获得了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就在他尽情享受欢呼之际，金野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笑吟吟的说道：“我好了。”

    王志富瞬间从云端清醒，冷冷地问了句：“你要什么曲子？”

    “帮我放一首Billiejean吧，我跳那个。”

    听到曲目，王志富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年轻人不懂天高地厚。

    行，看你怎么死！

    他打开录音机的卡盒，将磁带放了进去，调好进度按下播放键。

    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围观人群先是集体一愣，然后众皆哗然。

    “Billiejean！竟然是Billiejean！”

    “这小孩疯了吗？”

    ……

    有MJ的影响力在，这首曲子几乎人尽皆知。无数人想模仿，却从没有人敢当众跳，因为谁也不可能跳得过M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