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祠堂内。

    一群少男少女跪成一排。

    这景象似曾相识。

    昨夜，“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豪壮宣言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

    卢飞回到自己小院，就躺床上思考起来。

    这次教训让他知道，即便是魏国公庇护他，也无法保障他的登月计划不出一点差错地安全进行。

    勋贵如魏国公徐鹏举者，也没多大权势。

    看来，还是得争取更大的权力啊！

    他不贪念权势，他只是为了计划需要。

    这项耗时十五年的大工程，经不起一丝的风雨。

    那么，就从科举做官开始吧！

    ……

    下定了决心，卢飞将书案上默写的各种文献资料整理收归起来，拿出四书五经开始背诵。

    他打算参加今年八月的秋闱。

    徐邦瑞刚刚已经答应他，他会托南京太常少卿、国子监司业周怡，帮卢飞弄一本应天府江宁县出身的黄册，以及能参加今次应天府乡试的监生考试资格。

    先中举，然后是进士，最后绯袍加身，一步一步攀升至九卿！

    嘿嘿嘿……

    不得不说，他的想象力和他的记忆力都一样厉害。

    这不，一边背诵晦涩繁冗的四书五经，一边还能无限臆想自己往后的广阔仕途，不得不服啊！

    ……

    晚上，过了十二点，余热仍未彻底散去。

    在明亮的小书房中，吹着电风扇，卢飞合上了《五经四书大全》，拿出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贵府小官儿们被关进南城兵马司”。

    诶，还真是命运弄人啊！

    本就被上天薄幸的姑娘，家破人亡，还被一群叔伯赶出了家族。

    这要是往前一年，海瑞还在应天做巡抚时，以他“与其冤屈于民，宁愿冤屈富民”的判案习惯，如果把这案子告到他那里去，保不齐会将李若水应得的遗产完璧归赵。

    可惜了，海瑞在任时的一系列强硬举措，得罪了不少豪强士绅，被都察院给事中，戴凤翔，弹劾他包庇奸民，鱼肉士大夫，沽名乱政。

    迫于压力，隆庆皇帝只好将海瑞改任南京粮储，闲置了。

    而海瑞，也因此隐退琼山老家。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卢飞感到一种莫名的情绪，不自觉得会想起它的主人。

    依依不舍地从纸条上收回视线，卢飞将它折好，放在枕头底下，便很快睡着了。

    ……

    第二日天没亮，卢飞就去了学堂。

    今天不是默写技术资料，而是批阅刚结束的月考答卷。

    其模样，好似他高中时代，在星期天下午返校的晚自习前，疯狂地赶作业一般，很是狼狈。

    ……

    最终，成绩在众弟子上课前出来了。

    还行，每个弟子的每一门学科都过了八十分。

    他也懒得给这些分数排序了，反正也就六个人。

    是了，只有六个人。

    他不免生气一丝压迫感。

    登月这个大工程，所需人手何止几千上万啊！

    万事开头难，他稳定心神。

    他计划帮助这六名弟子，在年底前，在语文和数学方面，打好扎实的基础。

    起码也得是现代小学毕业生的水平吧！

    没有必要的数学基础支撑，他们也很难学好更深一步的物理，化学等应用学科。

    如此，卢飞就可以凭借这六名弟子，协助自己展开教育事业，扩展学生数量。

    这还真是相辅相成呀。

    但是，对于治学这条链式反应，开头马虎不得，尽管他们也就是一群小学生。

    ……

    今日是八月初二，离今次应天府乡试还有六天时间。

    卢飞极为重视这次考试，因为时间对于他来说，珍贵无比。

    白天他正常给弟子讲课，到了晚上，他就让弟子们自习，自己则把老三徐文远叫到自己小书房，进行角色互换……

    毕竟也是位举人，多少有点考试经验，而这些对于卢飞这个新手来说，真的很NICE！

    小书房中。

    “这些内容，你都掌握了吗？”

    徐文远站在卢飞面前，有模有样地学着卢飞平时讲课的模样，皱眉问道。

    “九成九九吧！”

    卢飞也借用了徐文远之前讲过的一个词，也想做一回圣人。

    俗话说，“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九成九九的把握，可不就是千虑一失嘛！

    这是在自诩圣人！

    当时徐文远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个词，等卢飞回过味来，才感觉被秀了一脸。

    但他那时也没生气，毕竟能琢磨出这个道道来，说明徐文远还是挺聪明的，是可造之材，卢飞很喜欢。

    “听好了，我考考你！”

    徐文远背起双手，沉吟了会，惊喜到：

    “有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违。”

    卢飞一听，坐在凳子上思考了一会，笑到：

    “噢！这句出自我的本经，尚书里的太甲训。意思是，上天降临的灾难，是可以避免的。而自己招惹的，却无法避免。”

    说完，只见徐文远仍是保持一副狡黠模样。

    见状，卢飞越是品味，越是觉得不对味了。

    他笑容僵住了。

    啥意思？是挖苦我考科举一事，不自量力？

    看徐文远这表情，这意思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卢飞跳了起来，作势要揍人。

    “小子！你是越来越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