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不争嫡

第122章 状告玧祚

    翌日上午,傅雪辰的信件便到了芷苓公主手上。

    又当了一回信差的玧祚将信交给芷苓公主,却将卷起一筒用牛皮纸包裹上了蜡印的画作拿在手上,动手去除蜡印。

    “六哥!你……”芷苓公主想把画作抢回来。

    玧祚却仗着身高优势将画作举起让芷苓够不着,口中说道:“上回可说好了!这次的这幅画归我,你得信守诺言,别抢!”

    芷苓郁闷道:“那也是雪辰姐姐给我的信件,难道不该由我先看看?”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来不及了!玧祚已经撕去蜡印,展开了画作,顿时,一位眉眼熟悉的少女现于眼前,兄妹两个一齐动作顿住,呆在了原地。

    芷苓公主又惊又喜:“雪辰姐姐把她自己画出来了?!啊啊啊好好看呀!六哥你快还我画儿!你拿走我的肖像画吧!这幅是我的!”

    玧祚一面闪躲着芷苓的争抢,迅速将画一卷收进了袖兜里,一面拒绝道:“事先说好了这次的画儿归我,怎么能食言呢?你想要,你再去信求一幅新的便是!”

    芷苓顿足:“六哥!你别忘了你是男的!你拿走人家姑娘的肖像,像话吗?你快把姐姐的肖像画给我,我把上回那幅我的肖像画给你!”

    玧祚抬脚就走:“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你真人,要你的肖像画何用?”

    芷苓追他不及,不甘大喊:“你、你……我、我告诉贵妃娘娘去!”

    “别闹!”玧祚却不受她威胁:“这肖像画的成像技法非常有用!我拿着是要学习上面的技法,我相信母妃能理解,你少给我添乱!”

    芷苓咬牙切齿的生闷气,连给傅雪辰的回信都没心思写了,下午本想逮着玧祚继续争夺那幅画像,不料玧祚和傅玉辰都去了青卫营,从此下午都不会在宫里上骑射课,想找他,那得等以后每天上午的文课。

    芷苓越发觉得憋屈,下午一下学,真个直接跑去了延宁宫求见谢贵妃。

    谢贵妃正好在宫中闲适的喝茶看话本,听说宫门外芷苓公主求见,诧异了一瞬,抬首示意外面的宫女让芷苓公主进来。

    “芷苓恭请贵妃娘娘安!”芷苓公主给谢贵妃福了一礼,动作略显急躁。

    谢贵妃不由好笑关问:“芷苓下学了?你没有回去敛秀宫么?怎么直接到本宫这儿来了,不怕你母妃久不见你回去着急啊?”

    芷苓抬起头,脸上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六哥欺负我!”

    “啊?!”谢贵妃这回是真的惊诧了,做梦也没想到,芷苓竟然是上门来告状的:“玧祚他怎敢的?!芷苓你莫要委屈,你快和本宫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若是他真的不对,本宫定会为你作主,狠狠罚他!”

    一旁的赵嬷嬷也跟着老眼一瞪,惊讶的望向了芷苓,玧祚从小就性情温厚,对谁都非常友好,怎么突然间就学会欺负人了?

    “六哥拿走了雪辰姐姐给我的画……”

    芷苓公主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面对贵妃,她倒也不敢有什么隐瞒,连事先答应了作为帮忙递折子和说情的报酬,这次的画会转赠给玧祚的事也说了。

    重点在后面:“我也想好好欣赏一番雪辰姐姐的作品的,可是六哥根本不等我多看几眼就夺去了!那是别人家姑娘的肖像啊!六哥就这么拿走不妥吧?雪辰姐姐也给我画了肖像画,我可以拿我的肖像画跟六哥换的,这样就没问题了,对吧?”

    芷苓完全没提玧祚说的,肖像画技法他要拿去学习有大用的事,想让她帮忙解释?没有的事!等贵妃娘娘过问,自个儿回答去吧!

    谢贵妃和赵嬷嬷面面相觑,这……这真是意想不到,欺负是那么个欺负法。

    谢贵妃脑子转得快,立刻吩咐赵嬷嬷从自己的妆奁里拿出来一串粉色的珍珠项链,送给了芷苓道:“这事啊,确实是你六哥办的不妥当,既是约好了由你转赠,那便应该先过你的手才对,他怎么能强抢呢?这串项链就当是本宫替他赔偿你的吧!等他回来了,本宫还会替你好好骂一骂他的,别把自己气坏啦!”

    粉色的珍珠实不多见,芷苓一见就喜欢上了,顿时把委屈都给忘到了脑后,喜滋滋的接过去,连连道谢并表示不会再计较六哥的事,便心满意足而去。

    谢贵妃让人送走芷苓公主,无语的对赵嬷嬷道:“祚儿竟然拿了人家小姑娘的肖像画儿,还不怕被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嬷嬷想了半晌,笑着猜测:“依奴婢看,傅家的小姑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尚未长开,就已经美貌出众,少年人见到这般的小美人,心中喜欢也是有的,娘娘,殿下慢慢长大了呢!”

    谢贵妃还是有些不能置信:“不能吧?祚儿才十三,虚岁也才十四,他就知道什么大美人、小美人的了?”

    “……”

    赵嬷嬷不知道咋说,人对美丑的判断,还分年龄大小的么?别说玧祚十三岁了,他就算才两三岁的时候,也知道亲近长得更好看的人了啊!

    谢贵妃摇头:“晚上等他回宫,听他亲口说说怎么回事吧!未许都是咱们想歪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亦未可知。”

    当晚循例在延宁宫和母妃共进晚膳的玧祚,还没吃上几口,就被问到了这事儿。

    果然女子就是靠不住,过河拆桥,刚刚替她搞定建女校的旨意,立马背后告了他一状,所为不过区区一幅小画。

    玧祚暗地对芷苓公主吐槽不已,却也不慌,从袖兜里掏出那幅肖像画递给了贵妃,坦然道:“母妃您看一眼就知道了!”

    谢贵妃好奇接过,展开一看,顿时惊了:“这……好逼真啊!世间竟还有这般如真人再现的神奇画技?这似乎,是以线条多寡以及笔墨浓淡来表现光暗远近?”

    出身书香世家大族的谢贵妃也是一名通晓棋琴书画的才女,对书画作品的鉴赏力也是丝毫不差的,立刻看出了这幅肖像画的不凡之处,一时间连饭也顾不上吃了,当场细细的观摩起画中技法来,时而惊奇,时而恍悟,大有所得。

    “母妃,菜都要凉了!”玧祚提醒。

    谢贵妃这才回神,倒有些不舍的将画还给了儿子:“你想学习其中技法?”

    玧祚点头:“儿臣感觉,这样如同真人的肖像画法,若能让更多的画师学会,用于通缉要犯的捉拿,必定比原先的人像画法更为有用,因此儿臣打算先自己学会,掌握其中精髓之后,再传授出去。”

    “原来是这样!”谢贵妃接受了他的说法,但也觉得他有不妥之处:“可这毕竟是人家姑娘的肖像画,你收着还是有些不太好,为何不能与芷苓换一换?你拿芷苓的肖像画不也一样可以学画技?”

    “母妃,芷苓儿臣太熟了!要儿臣看着她那张脸学画技,儿臣会失去兴趣的,别到时候什么也学不到。”玧祚提起芷苓公主一脸的不屑。

    “……”谢贵妃一下被他干沉默了,芷苓公主其实长相算得上乘了,因为年纪小,婴儿肥都尚未褪尽,看上去还有些憨甜可爱,可若说到美貌的话,芷苓公主确实比不了傅家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可清冷又可妩媚,妆容稍微浓少许,立刻又能美得让人惊艳,一双眼睛灵动水润,乌溜溜的好似会说话……小小年纪就这般模样,长大了还得了?

    玧祚虽然还年少,可他会更喜欢傅家小姑娘的肖像画也不奇怪,也不单他一个,恐怕让任何人来选,结果都是一样的!

    谢贵妃最终只得告诫:“那你得将人家的肖像画收紧了,千万别叫旁人窥视,亦不可轻易丢失损毁,更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去。”

    “儿臣省得!”玧祚郑重点头。

    谢贵妃对儿子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宽心的吃吃喝喝起来,过了一会才想起来问:“芷苓要建女校?还是你给促成的?”

    “对!”玧祚便将何谓女校,以及芷苓为何想要个女校,元安帝又如何同意建校,并任命了三皇子挂职为女校祭酒,任命了他为祭酒副手司业的事说了一遍。

    谢贵妃听得认真,一连问了许多关于女校的章程,最终竟不由语气羡慕的道:“真是个好主意啊!从前竟无一人想到这种主意,若是前朝当年就有女校,我谢氏家族姐妹众多,全都聚到一起上学,还有别家的姐妹作伴,该多好玩呀!”

    玧祚不意竟听得母妃如此感慨,面上都忍不住现出了笑意。

    谢贵妃斜睨了他一眼:“笑什么!怎不是你想出的这般好的主意?还是芷苓丫头冰雪聪明,居然给她想到了!还得多亏圣上是个会怜惜儿女的……”

    玧祚这次真笑了:“母妃,想出这个主意的,可不是芷苓,是傅家的雪辰。”

    “嗯?”谢贵妃一怔,随即恍然:“原来这主意是傅家小姑娘出的?难怪上回赏花会的时候,她跟芷苓两个一上午都黏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不完的话儿啊!”

    谢贵妃随即又想到了安全问题:“女校首重男女大防,可不能让外面的男人偷混进去了,坏掉的可是一校的女孩名声啊!”

    玧祚点头:“儿臣知道!父皇的意思是,校内的教习只请女先生担任,校内干重活的伙计可由宫中内侍调任,安全的守护,校内可任用芷苓的那一部女侍卫,校外巡视由儿臣的青卫负责,如此当可保安全无虞。”

    谢贵妃迟疑:“可你手下的青卫过个几年都要成年的。”

    她没有提玧祚成年的问题,皇家男子总是有些特权,玧祉即将封王,玧祚成年也是王爷,他们出行身边多会带着内侍,也不会常驻女校,偶尔过去开个会,做个决策,并不会损及女孩们的声誉。

    玧祚笑了笑道:“母妃,青卫若能成功趟出一条路子,今后恐怕招募少年往禁卫的方向培养会成为常态,届时不会缺少少年侍卫守护女校的。”

    谢贵妃放心了,大是憧憬的道:“如此,等你们把女校建起来,本宫再将各家夫人和她们家的适龄女儿邀来,提前跟她们说一说这事,女孩子们都得开心坏了啊!”

    愉快的在延宁宫用过晚膳,玧祚告退返回了自己的皇子所。

    从袖兜中再次掏出那幅肖像画,展开,凝望画中那活灵活现,眉梢眼眸间恍似带着一丝慧黠俏皮的女孩,之前两个多月的记忆便油然浮上了心头。

    不知为什么,原本并未刻意去记住的那些记忆,自打那天在文会茶楼上,明明认出了对方是自己伴读,却被对方一口否认之后,对方摘除面具,面具下那动人心魂的面容,以及过往种种,便伴随着他当时短暂的思维混乱,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这女孩子实在太大胆了!令他无法不想到,自己竟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对方整整陪伴着,几近形影不离的度过了两月之久!

    她想没想过,半道上若是不小心暴露了怎么办?或者自己平时的举止再随意点,勾肩搭背的给无意间轻薄了怎么办?

    不对!自己好像已经有过轻薄之举了!

    玧祚想起了自己曾经无语的贴在对方身后,手把手的纠正对方拉弓的姿势,也曾经在国子学打群架的时候,搂着对方柔软的腰肢带她闪避别人的攻击……对了!当时他是个什么感觉来着?

    只觉得对方人长得真好看!以及……身体好弱!

    “……”玧祚默默想要捂脸,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掌,遮住了肖像画上,女孩子的双丫髻,以及发髻上点缀的首饰,倘若这些都换上男子的简单发髻和发簪,那画中人便是那天茶楼上面具下的人了。

    再将好看柔和的眉毛遮住,忽视掉那樱桃小嘴上一抹浅浅的妆红,可不就是陪伴他两个月的亲密伴读了!那眼神气质,根本一模一样!

    为什么拥有的时候不在意,总要等到失去,才发现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不想失去!要怎么办?

    玧祚用力捏了捏拳头,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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