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黑着脸走出了湖畔小楼，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那是费奇老师的推荐信。

    耳边回荡着老家伙临走时候语重心长的忠告。

    “最好不要离开帝都范围，小子。”

    “机械研究院？”

    “大魔鬼？”

    “我就知道。”

    小妖精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坐在客厅的木质茶几上，眉头紧皱。

    “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话吗？”

    西斯点点头，那是艾格曼合金注射完毕的某天晚上，西斯遇到了一个商人，被城卫兵抓了起来。

    因为卖假货，而且价格比真的还要贵。

    据说是会动的涩涩小说。

    五个金币一本。

    展示的时候会动是真的会动，涩涩也是真的涩涩。

    然而真到了顾客手里，一晚上就会变成白纸。

    抄家的时候，看到山一样的金币被士兵搬走，这位商人哭的比上坟时候还惨，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连他那衣衫破旧的妻子儿女半眼都没看。

    据说为了家中堆放更多的金币，他甚至让自己的孩子睡到了阳台上。

    爱财爱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

    看到那个家伙的时候，西斯突然有些头晕目眩，他的胸腔开始发出战鼓一样的震动，混沌恶魔之力瞬间沸腾，在这片大陆两轮圆月的照耀下，一种陌生而可怕的力量终于出现在他身体中。

    就像生长在坚硬岩石缝隙中的小草一样，经过不懈努力，倔强地露出了头。

    未知存在的呓语充斥在他脑海，眩晕感好像高山雪崩一样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

    西斯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已经被人抬回了洛威尔城堡自己的房间，只有小家伙在旁边。

    “活着就好。”

    “我一直想跟你谈谈你们家族的那个血池。”

    “你说最后关头精神触碰到了类似深渊本源的地方对吧？”

    “是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深渊的主宰。”

    噗嗤，小妖精从嘴里吐出一股清水，直接浇在了西斯的脑门上，少年的刘海瞬间就紧紧与额头拥抱，十分狼狈。

    “您继续。”

    西斯面无表情地将打湿聚成一团的留海拨开。

    此时的他还有些虚弱。

    “你知道一个位面的本源，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触碰到吗？”

    西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妖精伸出一根手指，严肃地说道：“一，你是这个位面诞生的神灵，二，你拥有超过这个位面本身的力量。”

    “你都不符合。”

    “从血池活着出来以后，你的精神力与肉体力量与日俱增，短短半年，肉体力量已经达到了一转战士的标准，精神力更是离谱，还觉醒了精神威慑这样只有超高阶生物才具备的能力。”

    “混沌恶魔这个种族确实很厉害，你们的祖先是深渊的原初种族，拥有几乎碾压其他恶魔的天赋与力量，但毕竟不是神。”

    “再说了，一个血脉觉醒而已，会死那么多人？”

    “不合理。”

    “那你觉得。。。”

    西斯欲言又止。

    “统治深渊与地狱的几个魔神已经消失很久了吧？”

    “但是这两个位面并没有诞生新的神灵。”

    小家伙没有直接回答西斯，她只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不管你心脏里面的力量是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东西，但是它们被封住了。”

    “封印出自一名非常高明的施法者之手，至少是传奇水平。”

    “他用海量恶魔之血精粹在你体内设下了相当，嗯，奇怪的封印，连我都有些看不明白。”

    不知怎么的，西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老恶魔术士那张皱巴巴的脸。

    不可能，这个老家伙都要入土回归深渊的怀抱了。

    “这些恶魔血中充斥着混沌之力，稍微吸收一丝丝就能让你的力量上一个台阶。”

    “但是！”

    “它们在你体内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打破的后果，你今天也看到了。”

    “而且完美的封印并不存在，总有一些外界因素会让它变得松动。”

    “松动的契机在深渊可能不固定，但是在物质位面，会有很明显的趋势，那就是——魔力潮汐。”

    “每个月中旬，这片大陆的两个月亮会互相纠缠汇合，引发整片大陆的魔法元素水平急剧上升。”

    “所以有史以来，有记载的魔法师突破，或者魔兽暴动，大都是由于魔力潮汐的出现。”

    “那一天，你体内的恶魔之血会因为元素潮汐而沸腾，从而导致封印松动。”

    “后果就是，纯净到极点的，在物质位面像薪火般亮眼的那种力量溢散出来。”

    “好巧不巧地，被寄生在你左手的艾格曼合金吸收了。”

    “而且这个封印，在魔力潮汐的侵蚀下会越来越弱，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三年，你就必须回深渊去找你那位父亲了。”

    “除非你达到混沌恶魔的至强境界，能够完全掌控这两股力量。”

    “否则到时候对你本人，对这个位面来说就是绝对的灾难。”

    “难怪那个男人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哼！”

    西斯眼神中满是复杂。

    可能有些贵族少女会喜欢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设，可惜作为一个儿子，并不好受。

    “还有解决的方法。”

    小妖精冷静地说，看着略有低落却依旧没有丧失朝气的深渊少年，她的眼中满是欣赏，果然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中，才能诞生这样的家伙。

    “合金？”

    “对，艾格曼合金，那是我见过的，最稳定的物质，也是承载力最强的金属。”

    “它不仅仅能够承载普通的魔法元素。”

    “假如你能够完全掌控艾格曼合金的使用方法，就一定能够将自己心脏里的东西抽出来为你所用。”

    “说不定，到最后你能超越你的父亲。”

    西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但遗憾的是，根据我的简略估算，一块完全不够。”

    “好消息是，当年的地精艾格曼大贤者制作了不止一块，坏消息是，魔女阁下这里只有一块，而且没有其他合金的消息。”

    “距离下个魔力潮汐，还有一个月。”

    。。

    “那时候我有句话没说。”

    “封印松动的时候，也就是满月之时，整个物质位面的混乱阵营和堕落生物，都会感知到你的存在，深渊教徒也好，亡灵法师也好，只要力量到了一定程度，绝对会感受到这种诱惑。”

    西斯稍微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侧过头看着才露出头的月亮。

    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亮，主月希露恩，暗月尼菈。

    暗月只有在主月最亮的时候才能依稀看见轮廓，非常美丽的赤红色。

    原来是这样啊。

    西斯的背影有些孤单。

    “他已经意识到了吗？”

    小家伙同样悄无声息地想着。

    “远古黑森那场超规模魔兽暴动，是因为他而起的。”

    小家伙见西斯心情不好，于是飞到阁楼，一会儿抱着一大张图纸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来说些愉快的东西吧！”

    “这是我最新的设计。”

    小妖精将一张设计图放在了西斯的面前。

    西斯这才回过神来，定睛看去，没看太明白。

    “这是一张魔法合金设计图，听说最近机械研究院在进行超高温魔导材料的研究，但是以那帮庸才的水平，肯定没有本大人的天纵之才，到最后一定会发出悬赏的，八成要被炼金术师们摘桃子。”

    “所以。。。”

    “所以我就设计了一套，可以去赚点钱。”

    “你看，最内层是你们深渊火狱出产的那种，姑且就叫极品炎魔金吧，第二层则是帝国西南部出产的纳特金属，拥有目前已知的最强导热性能，第三层则是次一级的炎魔金，第四次则是。。。”

    小妖精兴致勃勃地给西斯讲解了一番她的设计，西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当然，是从一个铁匠的角度来说明这个合金的锻造难度。

    “你的意思是导热层做成蜂窝状吗？”

    “有点道理嗷！”

    “我去改一下。”

    小妖精兴冲冲地抱着大卷图纸飞回了实验室。

    论对魔法研究的沉迷，没有人比得上这个小家伙，她甚至不需要睡觉。

    虽然西斯已经习惯了深渊深夜的嘈杂，但是在小妖精动静极大的实验时，也不得不带上耳罩睡觉。

    深渊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刚刚的事情，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