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煊手中拿着一封信，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后，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这封信。

    作为万剑山的宗主，他还是第一次面临这么难的选择。

    “要不要去呢？”

    他低声喃喃，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

    直到傍晚时分，秦雨柔才从许景安的院子中离开。

    大橘有些不满地跳到许景安面前，喵喵地叫了两声。

    刚才那个人类，又是架着它的前腿晃来晃去，又是逆着撸它的毛，要不是看在许景安的份上，它早就一口啃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它感觉自己和以往相比变得更加聪明，让它继续回去流浪，和其它的野猫一起厮混，那是对它的侮辱。

    舔了舔身上凌乱的毛，大橘就屁颠屁颠地跑回到火盘旁趴下。

    随安等到秦雨柔离开后，才回到书案上继续津津有味地翻书看。

    之前秦雨柔在的时候，许景安特别叮嘱过它，不要表现地太夸张，好在现在有大橘在，一只成熟的神兽，是不会再去和人类做一些幼稚的游戏了。

    窗外大雪已经停歇，许景安添了几块极品无烟木炭后，在那张躺椅上坐下，用棉被盖住自己的脚。

    他整理了那个蓬莱人的记忆，其中有些无关重要，但是有些则是和许景安有关。

    许景安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和仙山蓬莱有所牵连。

    这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覆灭的柳家，他母亲就是柳家隐姓埋名的幸存者后裔。

    柳家之所以会有前往蓬莱的海图，就是蓬莱人搞的鬼。

    他们故意将海图放到柳家，同时向江湖中传播这个流言，最后导致柳家覆灭，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只是如今柳家都已经覆灭了一百多年，甚至前朝都已经灭亡，许景安不可能说要去为柳家报仇。

    “不过仙山蓬莱，我总感觉我们八字不合啊。”

    他低声地喃喃到，且不论其他原因，光是他体内的灵气天生克制蓬莱人的食药之气，就注定他们不可能会成为朋友。

    “不过山中有镇天神剑，而且现在看来镇天神剑也很讨厌这些蓬莱人，他们要是硬闯的话，就是找死。”

    许景安伸了个懒腰，躺椅一晃一晃地，他慢慢沉沉地睡着了。

    厚重的雪云已经逐渐散去，皎洁的月辉洒落到大地上。

    ……

    姜清灵睡不着，她站在窗边，望着许景安的小院。

    精致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可眼瞳深处却是闪过淡淡的恼怒之色。

    许景安曾经应允过他，有机会就将那秦雨柔介绍给她认识，可每次都是“下次一定”。

    她已经知道秦雨柔的身份，知道她是秦观书的嫡女。

    可自己的父亲将她的父亲贬到了百越这种穷苦之地，她更不好意思直接去结识秦雨柔，更何况她还是公主？

    所以只能通过许景安这个中间人，来相互介绍她们认识。

    秦雨柔每次来到这附近，姜清灵都能感觉到体内仙剑的异动，但是今天例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体内的仙剑竟然完全沉寂下来，动都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若不是还能感知到那股磅礴的力量，姜清灵都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她还发现，万剑山上的气氛明显发生了改变，山中巡逻的人中竟然出现先天和宗师的身影。

    这也让姜清灵心中很惊诧，但却苦于没有渠道去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在窗边躺椅上沉沉睡去的许景安。

    “哼。”

    ……

    神武十八年末，今年的冬天相比往年要更冷。

    北方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雪灾波及了许多平民，每天都有冻死街头的人。

    朝廷中的形势，也是变得风诡云谲，皇帝频繁调动军队，同时亦是在各地征兵，俨然是一副要动武的前兆。

    名义上是为了应对北狄蛮子的威胁，今年的冬天这么冷，草原中的生存环境只会更加恶劣。

    甚至有些部落会孤注一掷，强闯北疆防线。

    不闯是死，闯还有一线生机。

    不是他们不想在秋天打草谷，而是昭武皇朝如今国力正是最为鼎盛之时，他们根本无法南下。

    可是如今西北大乱，光凭镇守西北的白虎军，无法立即镇压天刀门，皇帝不得不调动镇守北疆的边军前往支援。

    所以，这个时候对于那些草原部落而言，是最好的机会。

    这是皇帝的理由，但在那些大臣们看来，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士兵不是说招募到，就能马上派去战场的。

    军阵训练，兵器准备等都要时间。

    等到这些新招募的士兵能够上战场，那么春天也已经来了。

    春耕时节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招募这么多男丁，那春耕之事怎么办啊？

    更何况，如今皇室的天人老祖已经前往西北，天刀门的叛乱估计很快就能扑灭，到时候直接调边军回北疆不就可以了？

    面对朝中大臣的劝谏，皇帝统统不予采纳，一意孤行。

    这是当今皇帝登基十八年来，首次露出帝皇专属的独断。

    除此之外，真武司亦是开始从江湖中吸纳人才，在以往只有身家背景清白的良家子才有资格进入真武司，但现在标准放宽了，只要实力足够强，那么就能加入到真武司这个朝廷机构中来。

    皇城内，一座戒备森严的宫殿中。

    皇帝姜凌飞端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毛笔在写字，哪怕宫殿外大雪纷飞，地暖中却是有源源不断的热浪往上升，使得宫殿内温暖如春。

    在他面前，被赏座的真武司司记郑欲和王安，都是半只屁股坐在椅子上，恭敬无比。

    “郑卿，王卿，如今真武司中招揽到多少先天了？”

    郑欲和王安面面相觑，背脊上都是有冷汗冒出来。

    虽然真武司放宽了条件，可如今江湖上也有传闻，若是在这个时候加入真武司，那么就会被视为各大派的敌人，所以许多闲散高手都在观望，不想那么快踏进这潭浑水。

    在朝廷下定决心，真的要和那些霸主门派开战后，或许就会有人下定决心，选择阵营了。

    姜凌飞看到郑欲和王安都是沉默不语，眼中的神色就变得更加深沉。

    “开春之前，这个名单上的人，若是不肯加入真武司……”

    郑欲和王安都是被皇帝身上的杀气吓到，他们连忙站起来，拱手弯腰，诚惶诚恐地缠声说道：“臣等遵旨！”

    在那书案上，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统御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