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感觉无比熟悉，可是在此刻又有种陌生感，让人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凯诺趴在地上，伸出手抓住一旁的靠背椅子企图站起来。

    很不幸，椅子的结构注定了它的稳定性不太行，而且在图书馆里穿着的礼服太过繁琐，很容易踩到衣上的飘带。

    只抓住椅子的一个角就像站起来是一个愚蠢的举动，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的脸与地板砖成功来了个亲密的零接触。

    “我...真的服了。”凯诺揉着鼻子，凭借着自己的良好素养，他在话说出口之前用脑子修饰了一下。

    脸上有轻微的擦伤，流出一点点的血，但是这种小伤口几乎在瞬间便已愈合，手指拂过只有微微的刺痛感。

    唯一的选择就是喘着气，站起。

    脚下黑色的砖石，旁边堆砌着书籍，以及无处不在的成套桌椅，都表明着一件事——他回到了图书馆。

    “那个声音，是原主？”凯诺没时间顾及这些小伤，他现在唯一也是最关心的事情就是那个声音，原主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有那句告诫。

    “保持自我的纯粹。”

    “不要成为我。”

    “原主还活着？他在控制这具身体？”凯诺有些理不清这些复杂的事情。

    “保持自我，不要成为他，意思是说现在的我在一定程度上会变为原先的凯诺吗？”

    记忆，他突然想起那些出现在脑海里，不属于他的记忆。

    在那间屋子里等待锡德的时候，自己似乎陷入某种奇怪的状态，明明当时的他并不认识赫格里克，却莫名其妙对这个名字感到异常熟悉，甚至在一瞬间对自我的认知产生一定发偏差。

    “我和他的记忆在融合？”他反应过来：“或者更深层次的，是人格上的融合？”

    “至少目前来看，这种融合的过程似乎是不可逆的。”

    “我会慢慢变成另外一个人？”

    “既不是凯诺也不是周缘。”

    “不...这种事情。”他有点慌张，一时难以接受：“就算有魔法，这也太荒谬了。”

    目前来看，图书馆仍然听从他的命令，无论是召唤书籍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范围内瞬间移动，各种指令都没有出错。

    但是没法回到现实世界，和格诺丽兹那次一模一样，无论怎么呼唤，都无法离开这个空间。

    “糟透了。”凯诺什么也做不了，颓废地瘫坐在椅上，脑子里是乱麻一团。

    没法离开这里，只能靠着身体与精神的共感来推断外界的状况。

    扭曲体，受伤的瓦莱丽和其他人，他仅能确认自己还在战斗，而且情况不是很妙。

    “如果那个声音是原主，他一定对法术很熟悉，也有把握结束战斗。”凯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他有底气说来帮我。”

    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左肩传来剧烈的疼痛。

    “唔嗯！”凯诺捂着左肩，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受伤了...”他皱着眉低下头。

    物体贯穿带来的可怖血洞映入眼中，如此严重的伤带来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他几乎是咬牙忍着，努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精神体与现实中的身体是同步的，大量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衫。

    “看来战况确实不妙。”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失去血液供给导致身体机能的衰退，开始缺氧。

    他感觉到脑袋眩晕，整个视线都模糊起来。

    “糟透了，希望他能撑住。“凯诺只感觉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无法支撑。

    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自己在这里也能帮上忙。

    忍着剧痛，凯诺扶着椅子起身。

    周围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在这里召唤出绷带和消毒水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用处，毕竟处理精神体上的伤口没什么意义，他只能漫无目的地看看。

    直到一本散发着白色辉光的书籍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凯诺看向那本位于中央的书籍：“我有召唤过这种东西吗，会发光的书？”

    他走上前，伸出右手拿起书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封皮。

    书页上面画满了繁复神秘的符号。

    “什么鬼画符。”

    他仔细看去，顺手想要往后翻了几页。

    “嗯？”

    书页像是被用胶水黏上，紧紧粘合在一起，根本无法翻开。

    没法翻，他又不能暴力撕开。

    “也许以后会有用。”凯诺叹了口气，像把书籍放回原位。

    “嘶嘶...”

    奇怪的声音从书页中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他低头看去，白色的粘稠状液体从书页的缝隙中流出，没有任何气味，用指尖碰一碰，微热。

    凯诺有点好奇，再次尝试翻开书籍。

    这次他成功了。

    虽然只是翻开胶水融化的那一页，其余的书页仍旧黏在一起，但是已经足够了。

    泛黄的书页上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只用黑色加粗的墨水写着几个大字。

    日冕历一七七三年，维克伦姆边境——德鲁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