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锋锏

第10章 五关六将05

    宫宇冬重新用黑布缠起锏,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已经到了山里,他走了很长时间。太阳还在空中,他还能赶路。

    山间有路,路不止有一个人走,路上有个小伙子骑着马。他骑得实在太慢,宫宇冬用腿走都能追上他。

    宫宇冬反正不能一路走着押镖,他看上了小伙子的马。

    宫宇冬打个招呼,笑道:“一百两,买下你的马。”

    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骑马,道:“不卖。”

    宫宇冬疑惑道:“为什么?”

    小伙子依旧在很慢地骑马,连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他道:“因为你给钱给得太爽快,我若给钱绝对不会太爽快的。”

    “嗯。”

    “说明和我相比,你更不爱钱。你若不那么爱钱,我出给你的价格就该更高些。”

    宫宇冬笑了,他伸出两个手指道:“那就二百两。”

    小伙子转头,道:“你如此听信我讲的话,不怕我继续漫天要价?”

    宫宇冬道:“谁告诉你我听信了你的歪道理。”

    “哦?”

    宫宇冬道:“我之所以多给你钱,是因为我问心有愧。”

    “愧在哪里?”

    宫宇冬笑了,道:“我刚才突然闪过一个劫财夺马的念头,幸好我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小伙子盯着他,叹气道:“你和别的劫匪不同。”

    宫宇冬没好气地笑道:“当然不同,我又不是劫匪。”

    小伙子道:“至少你敢说出内心的想法,这一点就比劫匪强太多。”

    小伙子下马,拍拍马的身子,把疆绳给宫宇冬,道:“马拿去,银子也拿去。”

    宫宇冬眨了眨眼,道:“看来你要比我大方得多。”

    小伙子低头叹气道:“不不,不是我很大方,而是对我来说,二百两银子已救不了大局,倒不如和你交个朋友。”

    宫宇冬来了兴趣,道:“哦?”

    “我是杭州城的画商,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气。”

    杭州景美,好的画家就多,画自然就贵,二百两的确放不到画界上。

    宫宇冬道:“所以你才低头骑马,骑得这么慢,连我都能追上你。”

    小伙子突然笑道:“小生若是这样,就未免太过颓废了。”

    他又道:“我骑得慢,是因为昨天我在这段路上,连人带马被绊倒了。”

    如果一个人在一条路被绊倒了,那他再走那条路,或多或少都会变慢。

    宫宇冬道:“如果你只是被树根坑井绊倒了,你绝不会走这么慢。”

    “是人绊倒了我。”

    “几个人?”

    “十人左右。”

    “好的我知道了。”

    宫宇冬对着那小伙子微笑道:“我敢说,这匹马,是你平生做得最值的一次生意。”

    骑上马后,他的面色越发凝重,他抚摸了下那条黑布,跃马向前,他骑得很并不快,可他的眼睛很快,时刻盯紧前方的道路。

    突然他停下了,不是因为前面有人,而是因为前面有只猫。

    一只野猫,很饿的猫,它好像知道宫宇冬身上有好东西,拦住了宫宇冬的路。

    宫宇冬摸摸包裹中的咸鱼,道:“看见别人家的鱼就嘴馋,又怕被人打断了腿,只敢闻闻腥,天生的贱种。”

    他若是在骂猫,绝不会骂这么狠的,所以他不是在骂猫。

    他的嘴虽然狠,却还是从包裹里取出了一条咸鱼,丢给了猫。

    猫高兴地跑过去,眯眯的叫着。

    他见猫吃得太快太贪,笑道:“太贪心是办不了大事的,要知道克制。”

    相比于人,宫宇冬更喜欢给动物讲道理,因为动物的脑子和嘴就是用来吃饭的,不会反回答那么多歪道理,也不会出口就杠人。

    突然,就听“轰”地一声响,宫宇冬看见这只猫和未吃完的鱼,一同跌入了一个大坑里。

    猫连声叫喊了好几声,宫宇冬趴在洞边细瞧,只见底下有几根削尖了的竹子,顿时脚底一阵寒意。而猫的身子太小,躲在一旁,没被竹子刺伤。

    也就在这一刹那,宫宇冬感觉到身侧一阵杀意,尖锐的箭声破空,一只箭飞射过来。

    宫宇冬连头都没回,他的左手仿佛是一堵墙,任何弓箭和暗器都无法通过,他缓缓出手,一枝箭飞来他便接过一枝,十枝箭飞来他便接过十只。

    在宫宇冬的手中,暗器被攥成了银泥,箭矢震成了粉末。

    宫宇冬回身站起,对着道路两侧的树林喊道:“各位何不出来用真本事说话。”

    只见树林旁有人道:“我们也打算如此。”

    宫宇冬追循声音的源头,只见一人身长在八尺开外,虽面掩黑纱,也能知道他一定面露凶光。他手中提着一把大刀,至少有三十七斤重。

    他后面跟着五人,随着他的声音,另一侧的树林也一同出来七人,这十三个人,衣服打扮都不相同,身中武器各有特色,只有一个地方相同:他们都蒙着黑纱。

    宫宇冬冷笑道:“真打算如此的话,就不会用陷阱,也不会用十三个人对我一个人了。”

    那拿大刀的人道:“看来大侠是惧了,才会如此说话。”

    宫宇冬笑道:“任凭你多少人来打我,我也好久没打个痛快了。”

    宫宇冬目光扫射了一遍这些人,忽笑道:“名门正派们也喜欢劫别人的宝欠吗?”

    “你只管记住,杀你人的是山贼,不是其他人。”那拿刀的大汉声音已变了。

    宫宇冬开始笑,如若一个人可怕到,被十三个人围杀也得挖陷阱,那这十三个人和这一个人,谁更有信心呢?

    笑声未止,那大汉便拖刀冲来。

    宫宇冬站在那里停待,只见刀光一闪,刀兴直照宫宇冬面门。

    这招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宫宇冬却后发先制,用锏迎过大刀,竟将刀压了下去。

    宫宇冬还不忘插一句,道:“好重的刀,就这样的刀,用起来能顺手?”

    “估计是怕我认出你们的帮派,刻意换了武器吧。”

    那大汉反手一刀,格开了宫宇冬的锏,几刀借刀势狠变,却都是擦着宫宇冬的衣服过去。

    “不仍换了武器,还刻意更改自己学的武功套路,你们就这么怕我回来负仇吗?”

    大汉恶狠道:“死人是不会报仇的。”

    “那你们遮什么面衫,竟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我,你们为何要来呢。”

    宫宇冬左手掐起了剑指,招式中的意愈发深重,那大汉已完全不能招架。

    此时,一边的几人逐渐赶来,剑鸣,刀光,勾爪一起向宫宇冬招呼,宫宇冬却如流水过弯渠般灵动,将所有招式全部避开。

    只有打过群战的人才知道,同时围着一个人的人数不能超过三人。多了的人,全是累赘。

    宫宇冬左拼一招,右还一击,众人虽招招是拼命的打法,却招招落空。宫宇冬趁隙攻进,他右手提锏挡千招,左手也不闲着,剑指点在众人肩头,胸口,手臂的穴位。

    宫宇冬的锏横挡拆折,完全不似锏的打法,愈发得像剑。

    宫宇冬依旧在念叨着。

    “还没有碰到我,你们心里就已经害怕起我了,论气势就输了三分。”

    他又将好几人的武器挑飞。“兵器不顺手,再输三分。”

    众人打法已乱,还经常不分敌友,挡住自家的武器。“我之所以丢掉剑而捡起毋锋锏,就是因为它更合心意,更顺手。”

    “三年过去,我使毋锋锏不仍顺手,而且顺心,十分的力气能使出十二分,你们怎么和我打。”

    几十合下去,已有九人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一个人的能力并不是不变的,武艺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心情,信心,性格甚至天时地利都会影响一个人发挥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