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老爷还忽悠周庄继续去奇奇怪怪的鬼地方。

    城南佛庙，城西道观，顺天府、皇城墙下，钟鼓楼，某些富贵人家的四合院。

    这些地方偏叫他去，越记着避开。

    反正出了门，街外鱼龙混杂，浩浩荡荡的官兵、巡捕，夹杂零碎打酱油的衙差，不缺他个摸鱼的。

    别人都在忙前忙后的找山贼，他倒好，提着根水火棍沿街溜达。

    先是在某胡同里，发现一对妻女揪着个男人不放。

    女人哀求道：“你别去！我们娘俩都快没钱开锅了，你别再去了！你就正常做些买卖，我们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男人扭头就是一巴掌过去，揣着兜里的碎银走人，也不管女儿哭闹。

    “爹爹不要打娘，呜呜呜......”

    “囡囡不哭，跟娘走。”

    周庄望着男人鬼祟溜进一后门，前门是个不起眼的茶馆，瞬间懂了，是去赌，没救嘞。

    虽然有律法禁赌，就架不住偷摸开黑赌场的，且民不举官不究，他这打酱油的衙差更管不上，毕竟能开得起赌场的人呐，你要是找茬，那一句话，坏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相信提出问题的人很快能得到解决，然后官府来专家鉴定，公布这确实不是赌场，是茶馆。

    不过不仅是妻女，旁边其实还有一名七旬老人偷偷看着，周庄现在内有功力，一眼就看出，那是亡魂。

    并不是怨气很重，推测寿终正寝死，还有遗愿，不舍得走。

    助人为乐，还愿度人，周庄最乐意。

    戴上吊死绳，装同行死鬼，过去找那亡魂攀谈。

    一顿交流下得知，这老人竟是那赌狗的父亲，只因孩儿嗜赌成性，不想他把老婆本和自己留下的棺材本都败光，死后最大遗愿就是想让他收手。

    可赌狗岂是那么好回头的？

    所以老爹的心愿，是想有人能打断他儿的双手，好让他物理收手。

    死鬼：“我想他被废双手后，就好知错能改，若是不改，我再找他。”

    周庄：“没问题。”

    要他扫黑扫赌，他没这个能耐。

    让他打废个赌徒，以他衙差的身份，这不是轻轻松松？

    于是乎，进去赌场，把刚才那男人提了出来，尽管对方不断挣扎，可他此时的力量，却不可违抗。

    一路拉着他，随着亡魂抵达他爹灵位前磕头认错，然后死鬼倒心软了。

    究竟还是自己骨肉，废了双手的话，做事也做不了了，人也废了，也只剩下会赌，还不如死了。

    周庄：“给你爹磕头认错。”

    男人：“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死鬼：“我教子无方，还是不劳烦您了，我自己来吧，多谢恩人。”

    所以啊，给周庄道谢后，那老爹旋即附身自己孩儿，猛一头撞死在灵位前。

    “......”

    什么玩意？

    周庄还没反应过来呢，度人经便闪烁金光。

    功德入体，修为大涨，练习易筋经后，这次增长的感觉尤为明显。

    相当于一年的功力增加，度人经上的小石头变成了四尺高。

    虽然结果是死了个人，但度人经给出的说法是，了解死鬼心结，死了男人，救活妻女。

    若男人不死，继续赌，那么连累要死人的，妻女肯定跑不脱，这倒是间接救下两人。

    得吧，反正功德归度人经解释，捞着便宜，周庄还得偷着乐呢。

    刚好还愿完后，到了晌午，饭点。

    周庄买份烧饼配鸡腿，边吃边溜达，有空看看别人街头杂耍卖艺，坐在茶馆外听听相声说书，逗逗别人院子里的鸡，观摩丐帮路边打狗。

    别的衙差见着了，问道：

    “周庄哥，你这堪比王爷出来遛弯玩耍啊，咱们不是抓山贼吗？怎么你啥活都不干呢？”

    对啊，其他人都在干活呢，就你清闲，回去是想挨骂不是？

    周庄倒解释起来。

    “咱们就出来是出来巡街的衙差，你累死累活挣几个钱，给谁挣啊?玩命啊？万一真碰着山贼，他急了，跟你一命换一命，你说你这月俸二十文的命，值得么？给我反正我不干，事大了也是老爷顶着，轮不到我们这些当差的。”

    其他人听了在理。

    他们这群衙差，也干不了什么活，晋升空间基本没有，没事还得挨老爷骂，时不时的还有些同僚被辞，忙前忙后的就捞那二十文，什么玩意？

    这上班摸鱼不积极，思想觉悟有问题。

    周庄好一通游说，把其他衙差说的一愣一愣，他也不怕有工贼。

    毕竟干好了也是吃力不讨好，抓了贼，举了报，这功劳甚至是不是自己的，会不会被老爷给捞走还是两说。

    而他呀，也没空管山贼那档子烂事，目前还是多多还愿，攒功德做好事，一边升级，一边消了身上的孽债。

    ......

    一晃两日过去，衙门风气愈发散漫，迟迟未抓着山贼，上面越紧，下面越松，都是被周庄影响开摆的。

    他早晚练易筋经，上班摸鱼去找不舍的冤魂还愿，忙完便倒头就睡。

    转眼间功德石塔已经有两丈高，且隐隐有蜕变的感觉，修为上也积攒了两年功力。

    间隙林叁儿来过几次，找过不同的法子，试过都无法驱散他缠身的冤债，面对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急了。

    周庄：“无妨无妨，我习惯这阴债缠身的感觉了，就连其他妖魔见了我，都懒得找我麻烦，那叫一个方便。”

    林叁儿：“你有病吧？这哪是好事啊！”

    周庄：“我到点练武了。”

    说着，他拎上水火棍，在家门口开始练起把式，有模有样的，棍法奇特，招招刁钻。

    每一棍都迅猛无比，招式绵绵不绝，方圆十里的狗都被他打得服服帖帖。

    这是两日里睡出来一招打狗棍法，还有一本《罗织经》。

    这打狗棍法自然家喻户晓，绝不外传的丐帮绝学，虽是江湖武术，但好过没有，先练着。

    罗织经嘛。

    是一本讲罗织罪名，阴谋诡计，煽风点火小人话术，害人整人的一本攻略。

    小到害人失信，大至祸国殃民，栽赃，欺瞒，诱惑，陷害等手段应有尽有。

    一本罗织经的知识被吸收过后，周庄现在的话语，似是而非，真假难辨。

    他若说句假话，无人能识破。

    他若在假话里掺真的，那便是真。

    话术和心思，周庄此时已经抵达大国奸臣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