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离开后，我终于可以一个人静一会了，坦白来说，即使现在，我仍然觉得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不大，但和最初童雅茗的状态相比，现在的情况算是有希望倒也是不争的事实，恐男症......这个情况要是上报到学校，能获得特批吗？不过获得了特批貌似也没什么用，因为我老妈严禁早恋，这可不是学校能处理的问题。

    不过我要解决她的问题就必然要和她的来往密切一些，现在看来童雅茗这种情况放在别的班不大合适，不过要在我们班......我们班可是男女同桌，虽然因为多两个男生，我同桌不是女生，但童雅茗来的话她同桌一定会是男生。

    虽然情况上报班主任她应该会安排女生同桌，不过反正按常理而言都是男生同桌，为什么不能是我？光凭下课那点时间解决问题也太不现实了，同桌肯定是最快速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算再退一步，我和童雅茗的恋人关系在班级内暴露也没问题，毕竟我们班主任是我们这学年唯一安排男女同桌的老师，也就是说她对于早恋并没有那么排斥，甚至只要能保证成绩有所进步，她会对班级里的一些越界行为熟视无睹。

    但这个计划的唯一雷点也就是童雅茗的成绩了，有恐男症的她到底有没有好好上高中我还不清楚呢，反正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案，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倒是还有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倒是她......但随着童雅茗成为我的伪女友，这件我费尽心机也没能取得进展的事情又好像有了新的转机。

    “喂，想什么呢？”

    我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墨濯雨。

    现在的她，较之以前确实可爱了不少，打理得当的而又干爽的马尾辫透露出一丝飒爽，精致的淡妆也显示着她有了同以往完全不同的身份，于我而言，似乎有了些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没什么，有点不真实，还有，刚才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还是先开口认了错，因为在我印象里，没有她服软的时候，我是不会费力做无用功的。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主动认错吧，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墨濯雨有些诧异。

    “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发生了什么都能糊弄过去的年纪了。”

    “不过你倒是没变多少呢，还是用你自己那套去做事情。”

    “我也有努力在改啊。”我无奈地摊开双手，“但你给我找来的这件事也太难了，人在面对难题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采用惯有的思维模式，没办法。”

    “说得倒好听，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墨濯雨带着玩笑的口气道。

    “你说是就是吧。”

    之前我和她争辩了太久，现在实在不想再吵了。

    “你在那边当偶像，累吗？”

    “还好，虽然确实不算轻松，国家政策对我们这些未成年的也很严，所以也很难有什么名气，但至少也有份工资，补贴生活是没太大问题了。”墨濯雨一五一十地说着。

    “那就好。”

    “你呢？和那个小姑娘的事，不说给我听听吗？”

    “都过去了，况且你也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吧。”我随口敷衍。

    “可是我想从你这听第一手的啊。”

    “真没什么，还是讨论下童雅茗的事吧。”

    墨濯雨注视着我，“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我不就去当了个偶像吗？”

    我别过脸去，“坦白来说，我确实不怎么了解偶像。”

    墨濯雨将一缕鬓发捋至耳后，“但是你应该很了解我。”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直到今天，我看到你的第一时间却没认出来你。”

    墨濯雨轻嗤一声，“那就当你不认识我好了，重新认识一下总行了吧。”说着，墨濯雨走到了我的侧面，站定，一如往常我们在外玩耍的时候。

    我下意识地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没能放下。

    曾经再习惯不过的动作，我现在却不知道能不能再对她做了。

    或许我还是更习惯躲在以前的日子里吧。

    “你知道，我这个人......”

    “懒得像头猪一样，是吧，所以，我没有让你来主动习惯我，而是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

    “你就不怕我懒得再习惯一个新的你吗？”我无奈应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墨濯雨笑盈盈地反问道。

    “你还真是......”

    “一如既往，对吧。”

    “不要总把我的后半句话憋回去啊。”

    “那好，我不说话了，你该说什么自己有数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悬着的手缓缓落下，拍了拍墨濯雨的肩膀。

    变了再多，她还是她，质疑她还真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濯雨。”

    “嗯，我回来了。”墨濯雨轻声应道。

    “那么，可以说说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了吗？”趁此良机，我连忙问出了我最好奇的问题。

    “刚才我想告诉你，你说这是筹码你不听，现在想问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说出来？”墨濯雨眨了眨眼睛，狡黠地道，“我发现童雅茗看人还真蛮准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死傲娇。”

    “傲娇这茬事能不提了吗？”我没好气地道。

    “那好，那个小姑娘的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学会英雄救美了？这等级也升的太快了，你什么时候对人家有意思的？”

    果然，八卦才是第一生产力，不过这事我也没必要撒谎就是。

    “在这之前我对上官清寒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她在楼顶的时候，我倒推了一下跳楼这个结果的求证过程，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生活没有希望’和‘胡思乱想’两种因素，对症下药，没希望就给个新希望，愿意胡思乱想就给她一件冲击力比较大的事让她没空去想别的，所以......”

    “所以你冲上楼顶告白去了？”墨濯雨难以置信地道。

    “我觉得这样成本较低而且立竿见影。”

    “也就是说你告白不是出于喜欢，而是顺着你自己的证明思路得出的结论？”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并未否认。

    “钟启星，你这种思维模式到底能不能改过来了？”

    “没有这种思维模式，我未必能做出这么果断的抉择，再者，我跟你说了我在改了。”

    “你改在哪了？”墨濯雨气鼓鼓地质问道。

    “成绩啊，我以前学年前五，现在只是尽量控制在前200，这还不是在改吗？”

    “你管故意答错两道题叫改你的思维模式？”

    “能不能别一直质问了，故意答错题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毫无益处的事情，我主动做毫无益处的事情不就证明了我没有在一直用逻辑思维模式思考吗？”

    “你还不是在用证明思路证明自己没有用证明思路思考问题。”

    这么绕的话能说这么快，这家伙的才能点到底是点在偶像上还是相声上。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啊。”我十分不服气地道。

    我十分不理解墨濯雨为什么会讨厌我的思路，这明明是解决问题的捷径，尽管我也因此犯过错，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呢？总体而言明显是利大于弊的啊。

    “说起这个，你不是告白之后一直纠缠人家，中考结束后还交往了一个月吗？”

    “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做戏做全套，就告个白扔那了不大合适，于是就假装追了下。”

    “看来童雅茗这事找你还真找对人了，有前科的啊。”仿佛刚才的争吵没发生一般，墨濯雨挪揄道。

    我见怪不怪，接着说：“但之后，我发现自己和上官清寒相处的时候确实会出现心跳加速之类的现象，也就是说，无法否认恋爱感情的存在，但这并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的？”墨濯雨有些疑惑。

    “世间情侣的发展大抵相同，从朦胧的好感，转化为些许暧昧，通过告白确定情侣关系，进而发展感情，直到最后的所谓婚姻，但在我和上官清寒告白的时候，我对她毫无好感，这只是权宜之计，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因素。”

    “日久生情有什么可奇怪的？”

    “日久生情可不是以情侣关系开始的，很简单的问题，倘若将我和上官清寒之间的相处中去掉告白这一环节，无论日再久也没有什么情可言，换言之，原本是由于恋爱感情导致告白，在我这却成了告白产生恋爱感情，完全的因果倒置。”

    “虽然你说的很严肃，但我觉得你在开车。”墨濯雨吐槽道。

    “我人正经和你思想污完全是两回事。”我反驳道。

    “可是你告白之后，你俩相处的时间就明显增加了吧，距离也比没告白的时候要近很多对吧。”

    “也就是说，你认为相处时间长，距离近就会产生恋爱感情是吗？”我再度提出疑问。

    “我只是说几率会增大而已。”

    “几率会增大，也就是说，和时间呈正比例关系，和距离呈反比例关系是吧，那么如果我把时间取极大值，也就是一生，距离取相对极小值，也就是比任何其他人都要近的关系，产生恋爱感情的几率有多大，会是100%吗？”

    “如果转换成命题的话，那么也可以这么说，‘时间取极大值，距离取相对极小值的，性取向正常的异性相处，一定会产生恋爱感情。’，这一命题是真，还是伪？”

    “你说的这种情况，一般的夫妻都做不到吧，你研究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应道：“不是所有的研究都能在现阶段发现它的意义所在，不过你要硬说的话，我也能找出那么两三个，第一，如果‘先确定恋爱关系并维持较久，就能随后产生恋爱感情’的假设成立，那么‘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这句话就是伪命题，因为如果任意两个人都能通过这种方式产生恋爱感情，就不存在‘错的人’，只是时间错了而已；第二，如果假设成立，不合理的包办婚姻制度也有了可能的理论支持，并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包办婚姻和自由恋爱所产生的离婚率差距；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理由，我想要知道恋爱的定义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突然对恋爱这么感兴趣？以前的你可从来不把任何女生放在眼里啊。”

    研究恋爱的理由吗？

    谁会喜欢研究这东西啊，不确定性强的离谱，就算看了成百上千个恋爱案例，它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普适性，毫无规律可言，完全找不到方向。

    什么垃圾研究课题。

    “对不起，我要研究恋爱的理由，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确实没有什么恋爱方面的需求，这一点你并没有猜错。”

    “好，我知道了。”

    墨濯雨过于简单的回应让我不太习惯。

    “你不想追问点什么吗？”

    “你还把我当以前那个小跟屁虫吗？早就不是小学的时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出口的什么事，这不奇怪吧。”

    “不过，如果你想分享给什么人的话，我希望能优先考虑下你的青梅竹马哦。”

    “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就请你好好听听我的抱怨吧。”

    真到了那一天，我要和你说的话可绝对不止三言两语。

    “所以，你打算怎么验证你的假设。”

    “假设当然只能通过实验来验证，如你所见，一次恋爱实验对象是上官清寒，二次实验对象就定为你送上门的童雅茗好了，多试验一次也确实能排除掉不少干扰。”

    “‘多次测量，求平均值，减少误差。’这十二字真言我还是很清楚的，所以钟启星，控制变量法你也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啊，怎么了？”

    “你实话实说，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

    我凭着记忆对比了下两人的长相。

    只能说各擅胜场。

    “她叫上官清寒，确实还不错。”

    “童雅茗呢？”

    “我应该有说过她的颜值是什么水平吧。”

    “所以，你做恋爱相关的实验，只找美女，得出来的结论有什么客观性吗？”

    “恋爱相关的变量也太多了，都控制下来先不说标准模板到哪里去找，就算采用类似正交法的方式来控制次数，实验次数也不是我能接受得了的，况且强求小姑娘和我做恋爱实验也不道德，所以这本来也就是个随缘实验，至于目标，高中阶段按预期肯定是没有第二次实验的，一是第一次还没做完，二是早恋实在是过于明显的影响要素，可你硬送一个过来我有什么办法，我确实尽全力拒绝了，你知道的。”

    “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实在让我看了来气。”墨濯雨有些不忿地道。

    “这不还是因为你嘛，‘中国好青梅’。”我玩笑道。

    “算了算了，你能跟我保证解决童雅茗的问题，这事我就不计较了。”墨濯雨看似随意的发言，实际上却在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地举起手来，“我保证尽全力，可以了吧，既然让女生陪我做实验，总不至于让人空手而归就是了。”

    “行，可别因为这点小事损失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倒很好奇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万事屋吗？啥脏活累活都得接。”

    “怎么说呢，你算本姑娘的头号粉丝吧。”

    “也就是首席工具人，还不像舔狗那样有保质期是吧。”我自嘲道。

    墨濯雨拍了拍我的后背，“怎么这么不自信呢？相信我，你的地位很特别的。”

    “这我倒信，毕竟老粉丝了，从出生开始就单推的那种。”

    “哈哈......”墨濯雨娇俏地笑道：“因为你可不是什么会追星的人啊。”

    “所以不该给十多年单推粉一点福利吗？譬如说摸个头？”我悄悄地伸出手。

    墨濯雨一巴掌把我手拍开，“少来占我便宜。”

    “确实不是想占便宜，主要是一伸手就能摸到，就总忍不住......”

    “再忍不住就把你手剁了。”墨濯雨蛮横地打断了我。

    “你要真剁的下来我倒不介意你拿回去加餐。”

    “得了吧，谁愿意要啊。”

    我笑了笑，“午休快结束了，你今天应该不用上课，回去吧，记得把童雅茗qq号发我。”

    墨濯雨愣了一下，“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是啊，想快的时候慢，想慢的时候快，就像一道困惑我两年之久的难题，我却在刚才的两小时之内就得到答案了。”

    “什么题能难住你这么久？”墨濯雨佯装不解。

    “谁知道呢，这种题肯定不是唯一解法就对了。”

    “你是为了找最优解才耽搁这么久吗？”

    “面对难题时固执于最优解，可是会答不完卷的。”

    墨濯雨抬起头，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要用这么久？”

    “我想，我可能是看漏了一个已知条件吧，加上这个条件之后，这就是道送分题而已。”我无比肯定地道。

    “还真是自信呢。”

    “在理科上，我还有一点资本对包括你在内的绝大多数人自信。”

    “还真是一点没变，拜拜了。”说完，墨濯雨径直向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