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

记忆宫殿

    张修拿着一卷纸和两个竹筒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房间有一张小书桌,从一卷纸中抽出一张来,折叠了几下,尺寸跟张修前世习惯了的A4差不多后,拿出随身的小刀,裁成需要的形状。

    打开一个竹筒,里面是几只毛笔,看得出来,王立很用心保存着,笔毛干燥,另一个竹筒,张修用手一晃就知道里面应该是液体,张修还以为是需要自己研墨呢,看来王立对于随身携带记录工具还是用心了的,拔出木塞,一闻:果然一股墨香。将笔筒的盖子翻过来刚好作为写作的砚台,不错啊,张修给王立点赞。

    张修要来笔墨和纸不为别的,为了写书,又或者为了记下自己脑袋里的东西,张修十分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优势不是身份,而是自己的见识、知识,除去这些他跟土著没什么区别,智力铁定是比不诸葛亮这些妖孽的。

    张修心里有一种急迫感,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所学的,所知的写下来,但是,当纸张铺开,笔蘸上墨,却犹豫了,最先写什么呢?

    张修把笔搭在盖子上,盘腿坐在榻上,闭上双眼,回忆着自己前世,“科学,政治,生产力,历史,”各种字眼扑面而来,张修顿感焦躁,用手掐了掐自己右手虎口,冷静,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

    张修冥想起来,进入状态之后,霎时发现了不同,自己眼前的金花,完全消散了,以前冥想死死不能深入那扇门,被一推而入:这是地下室?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阳光,没有门窗,只要黄色氤氲的灯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在前方,两边是书架,这是我的房间?张修疑惑道。

    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熟练的坐下,打开电脑,没有什么QQ、微信,上边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有着1-31的分类。

    点开名为1的文件,瞬时张修四周换了景象,一团混沌,只有婴儿的哭闹,和温柔的女声,还有吮吸母乳的景象闪过,张修湿了眼角,右手一挥,退了出去。

    这时,张修有了思绪,他将整个文件夹合并一起,心里默念搜索,面前出现一个搜索框,文本搜索,身前出现大片大片的书籍,翻了翻,太多东西啦,自己前世一身接触了太多知识讯息了,终于,张修在一本书面前停下了脚步:《中国赤脚医生教材》,一部号称穿越者必备的书籍,也是一部改变中国医疗现状的书。

    翻开书籍,内容涌入脑海,这感觉仿佛解开了脑中迷雾,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就连看书时的疑惑惊叹等情绪也一并传来。

    退出冥想,张修惊喜的跳起来,张牙舞爪,嘴角都压抑不住喜悦翘起来,:这特么难道就是穿越者福利,金手指吗?系统?老爷爷?张修在心里狂呼,全无反应,没什么字体显示,没有提示音,只有眼前被秋风吹动呼呼作响的纸张,和窗前被突然发疯的张修惊飞的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不是系统,难道只有冥想才能触发吗?张修用手揉了揉脸,慢慢进入状态,推开那扇门,进入房间,坐上椅子,打开电脑,打开文件,进入自己的记忆空间里。没有丝毫阻碍。张修挥挥手退出。

    退出后,张修一个趔趄,脑袋一晕,不是什么毛病。这感觉太熟悉了,低血糖了,赶忙拿出自己包裹里的干粮,一张杂粮饼子,放嘴里缓缓嚼着,面食的甘味散发在口腔,慢慢的那股做完一套高考卷的疲累消散了,张修斜靠在榻上,想着脑海中的东西:难道不是系统,而是记忆宫殿?前世只是在影视剧里听说过这个东西,那是一种自行存储取出记忆的方式,我的也类似,但是我前世也不是这种逆天天才啊,这个身体张修也清楚情况,聪明不错,但绝达不到那种地步,难道是我穿越所导致的这局身体的灵魂力量暴涨?不,身为唯物主义者的张修不相信神鬼灵魂存在,更觉得是一种人脑算力飙升,那股脑力虚弱和低血糖表现就是证据,消耗的是人体内的热量,短时间提高脑力运算,刚刚只是进行了回顾和一本书取出的操作,就让我差点摔倒。

    休息了一炷香左右,张修翻身正襟危坐,开始默写《赤脚医生手册》里的中医药剂。

    “麻黄汤:麻黄9克,桂枝6克,杏仁9克,甘草3克

    本方具有发汗解表,宣肺平喘之功效。主治外感风寒....”

    “桂枝汤:桂枝、白芍各9克,甘草6克,生姜9克,大枣4枚

    本方具有解肌发表,调和营卫之功效,主治外感风寒表虚症:发热头痛....”

    “小青龙汤..”

    “桑菊饮...”

    张修前世并不会医术,读医术也是为了猎奇,但张修此世身为五斗米教核心成员,教徒们经常在外治病救人,许多草药效果也在实践中被发现,许多医理也慢慢被整理,然而此时默写下来,顿感豁然开朗,方剂,药名,也许有疑惑,但更多是收获的喜悦,这股喜悦来自于这具身体本身,或许张修天生就是一个医者。

    随着“沙沙”的笔触声音,小小的书桌上铺满了满是小楷的纸张,张修专注其中,既是默写,又是学习的过程中,张修深深的感到愉悦和满足。

    一笔落下,留下一道浅浅的墨痕,张修抬头,又没有墨了,正要加墨,注意到书桌旁有人,转头一看,叔父张伯手里攥着一张纸,满脸的惊讶,看鬼一样的看着张修。

    一炷香后,木屋大厅里,张修下身端坐着,手里却不停,一手捏着干粮面饼,一手拿着在装着米酒的水壶,一口面饼一口酒,一副无赖子模样,张修也不想这样,但是身体告诉他急需碳水。

    一位身着道袍的白须白眉的老者同一位高大魁梧,剑眉星目的身着麻衣的中年帅哥正围着一叠纸张,在哪儿讨论着药理,有时也在争执不下。

    过一会儿,张修舒爽的揉了揉肚子,眯着眼就要打个饱嗝的时候,两张脸凑到眼前,吓得张修往后一仰,随后端正陈恳道:“两位叔父不必如此,有何指教,请直言。”

    “贤侄,你这,这些到底药方从何而来?这些方剂药理清晰,用药也十分精确,而且很多描述,也是闻所未闻,细想起来却十分有道理的。吾等从医几十年,医人无数,因为用错药,也害人无数,此书于吾等,无异于指路明灯,行医指南。”

    鱼千说着不自觉眼含热泪,身体颤动不已,显然十分激动。

    “对啊,修儿,这书是从何而来,而且,我观此书,用字粗漏,不是、用字简洁,且全部使用减体字,用词也新奇准确。不似传世古书”

    张伯也急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