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奇兵

第三章 入狱战斗

    沿着密林中的小径,杰伊一阵狂奔,不断消耗体力值,终于跑出幽暗的树林,来到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

    一发燃烧烈焰的炮弹呼啸划过天际,留下乌黑烟雾组成的尾迹,然后极速撞入滩地,在一群瘟汤庖奴之中炸出升腾的烈火,狂暴地席卷周围的纳垢奴仆。

    “西格玛在上啊!”

    绝望的情感涌上心头,杰伊双手捂住脸颊两侧,惊呼不已。

    “到处都是纳垢邪教徒!!”

    滩地与树林的分界线上,恶魔十字监狱坐落在河流的正前方,竖起一道略显高大的城墙面对密林,城墙破开的大门前,近百名帝国士兵筑起十数条壕沟和胸墙,用长矛、刀剑和弓弩等各式兵器阻击混沌的攻势。

    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上千个从树林里冲出的疱疹行尸和纳垢传疫邪教徒,以及一百多个身穿统一厨师装束的瘟汤庖奴。

    疱疹行尸和传疫狂徒组成的绿色浪潮凌冽地冲向礁石般孤立的壕沟与胸墙,绿潮的前浪陷落进壕沟的深处,跌落的尸群被壕沟底部的尖刺扎成蜂巢般密布空洞的残躯,接踵而来的后浪则被枪刀剑戟组成的金属屏障隔绝在外,偶尔有一两道激流冲进屏障的窄隙里,但很快便被弩弓精准射击杀灭,消散成慢慢浸入滩地里的墨绿色水迹。

    城墙上数架中型口径的加农炮一刻不停地开火,射出的实心弹沿着笔直的射击角度,直接穿进纳垢敌群之中,炸开成片的墨绿色残肢断臂,一发便能消灭十数个邪教徒或者疱疹行尸,可这些无知无觉的纳垢生物们仍然在恐怖地逼近。

    在炮弹炸开的浓烟内,无意识的疱疹行尸丝毫没有感受到害怕的情感,他们波澜不惊地高举断开成两半的手臂,顶着被炮弹削尖的半边脑袋,面容狰狞地小跑着冲向帝国士兵的防线。

    而它们被炸烂的肢体被随后赶来的瘟汤庖奴捡起,并加以利用到亵渎的灵能仪式上。

    这些身体腐烂的厨工们抽出随身携带的菜板和大板刀,将尸块残体扔在枯黄的菜板上,甩起生锈的大板刀斩断尸块的骨骼关节,然后刀尖斜对尸肉的侧面,沿着肌肉组织的隔膜推刀切开出一小片一小片的血肉,如同做家常菜切瘦肉那般,手法娴熟地处理好尸体的血肉。

    有些瘟汤庖奴早已架好用于邪恶烹饪的陶土汤锅,汤锅用受到混沌腐蚀的墨绿色土壤,混杂尸体血肉与寄生虫烧制而成,粗糙的陶器表面刻上了赞美腐败至高天的铭文,几条细长恶心的寄生虫不断在铭文与陶土之间蠕动,让铭文看上去更加邪恶和丑陋。

    七个受诅咒的陶土汤锅围成一个干瘪的椭圆形,盛满尸块的菜板放置于圆环中央,组成混沌八角的图案,接着瘟汤庖奴高声念叨纳垢法术的咒语,把自己的手指整根切开,流出深绿色的血液划在地面上,将陶土汤锅和菜板用血迹连接起来。

    然后奇异的混沌灵能在汤锅中升腾起来,冒出似有似无的翠绿波光,从腐臭的汤水中折射向混沌八角图案中央的菜板,地面上的血迹也同时悠悠地散发出骇人的绿光,仿佛某种不洁丑陋的灵能正急切地想要钻出地面。

    一阵亚空间低语倏忽间传来,声音杂乱无序,如同疯人无意义的鬼叫,阴暗低沉地刺入周围七个瘟汤庖奴的脑中。

    他们的耳膜和鼻腔瞬间被这无形的怪声所穿破,裂开创口,喷出鲜血,七窍流血,血流如注,一刻也不停歇。

    片刻之余,瘟汤庖奴的脸庞上皆是一条条如蛇虫般蠕动着的扭曲血迹,而他们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痛楚,全部使劲地裂开嘴角,嘴角诡异地拉开到颧骨甚至下巴的位置,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保持疯狂尖笑的神情,仿佛在无声地感恩腐败天,慈父纳垢赐予的磅礴力量。

    在雕像般凝结的疯狂笑容面前,亚空间的低语也仿佛拥有了意义,它渐渐变成幸福快乐的欢笑声,让听者莫名感受到对生命的喜悦与赞许,之后便跟随地面上扭动起来的深绿色血迹,一并注入进菜板上的尸肉里。

    霎那间,尸肉映射出墨绿色的波光,蠢动地摇晃起来,如同活物一般拥有了生命力,它们蹒跚学步地试图站立起来,用切割面断开的肉脊或者筋道支撑自己,然后缓慢地移动至菜板的各个圆周点上,分成七堆血肉,正对七个陶土汤锅。

    汤锅的脓稠汁水顺着地面上的血迹,钻入菜板上活着的血肉里,揉捏塑造出七种数量众多且形状各有区别的怪诞尸肉,有糕点般方形的,有肉串般长条形的,也有漩涡一般的形状毫不规则的。

    它们一个个都充斥了生命的活力,在菜板上亵渎自然地蠕动交融起来,既是伟大混沌邪术赐福雕刻的精美造物,也是温柔慈爱纳垢精心烹饪的活体菜肴。

    “七重狱,七胞胎,七具尸,七刃刀,七虚火,七道菜!”

    纳垢厨工在漫天炮火中引吭高歌。

    “七种活力独属于柔软心肠的腐败天!赞美慈父纳垢!”

    七个瘟汤庖奴分别抓起菜板上的七种活物,每个人都用厨师围裙装满数量众多的活体菜肴,然后便抓起身旁还活着的纳垢邪教徒,或者疱疹行尸,掰开对方的烂嘴烂牙,强行塞入受到瘟疫之主赐福的亚空间血肉佳肴。

    “让腐败天的‘瘟疫活荤肴’充盈你们的肚腹,”厨工们嬉笑地喊叫道,“生命的力量会将你们改造成更强大的存在。”

    听到庖奴们如此撺掇,信仰腐败天纳垢的邪教徒们自然欣喜地吞入活荤,将那些血肉器官做成的恶心佳肴尽数吃进肚里,很快他们便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散发出墨绿色的波光。

    “噢生命在涌动···”

    一个吞入活荤肴的邪教徒正感慨活体菜肴的奇妙,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肚腹部从内炸开,活体菜肴钻出他的肚子,探头探脑地张望,类似嘴巴的口器内叼着受害者的肠子,这个邪教徒也因承受不住纳垢的祝福而痛苦死去。

    其他的邪教徒也不惊讶,因为他们的意识已经被痛楚所淹没,他们满头大汗,血管凸起在龟裂的皮肤之外,泵出滋滋墨绿色的血水,身体内部的器官正在剧烈地病变,转变成更加诡异恐怖的肌体。

    大部分人成功挺过转变的过程,但也有少数人化作地上一滩血水和烂肉,被转变成功的邪教徒嬉笑地踩在脚底。

    吃了同一种活荤肴的传疫邪教徒得到的是相同的变化,他们之间有很多人皮肤上破开出裂缝,狭长裂缝里钻出扭动的血管,破出体外的血管缠绕成团,就像红虫聚集一般,挤出腥红的水痘,水痘薄弱的皮膜下是滚烫的菌液。

    这些人浑身皮肤间隔地长出硕大的红色水痘,鼻子也开始脱落裂开,他们被瘟汤庖奴们兴奋地称之为‘爆痘传疫徒’,以增加前缀的形式来表现他们与一般的纳垢邪教徒外貌上的差别。

    另外一些纳垢传疫徒吃了卵巢形状的活荤肴,他们不论是男是女,肚子都像怀孕一般涨大,肚脐眼周围的皮肤泛出深紫色的色素沉积,变得又干又皱,皱皮夹出的沟壑内洞穿出一个个小孔,朝外渗出脓稠的毒液,环绕在不断凸起的肚脐眼四周。

    而肚脐眼则凸出到非人的地步,连同大肠末端都伸出体外,生长出一枚狭长的箭矢,箭头前端也不断渗出可怕的毒液。

    他们成为了能射出‘毒箭’的毒疣传疫徒。

    (备注:原文不止肚脐眼长出毒箭。)

    不止传疫信徒能产生突变,疱疹行尸也在进食之后进化出不同的躯体,虽然失败率变高了一些,不过失败者的尸体又可以稍加利用,转变为更多的瘟疫活体肉肴。

    “疱疹自爆者要产生啦呐哈哈!!”

    随着一名瘟汤庖奴惊喜的奸笑声中,数个疱疹行尸正在不断膨胀臃肿起来,它们肚腹里塞满的活体尸块不断拥挤着,扩大行尸们的身躯,让原本瘦小的疱疹行尸在短短的数分钟之内,就增重增大成笨重肥胖的巨人观尸体,而且皮肤肿胀起暗橙色的疥癣结块,其表面流动起易燃的甘油和脂肪的混合物。

    那七个举行不洁仪式的瘟汤庖奴很满意疱疹行尸与传疫教徒们的改变,他们伸手指向恶魔十字监狱的大门,笑道。

    “依照厨师长噶夫的命令,你们去把未转变者的防御线给炸掉,我们其余的兄弟姐妹需要通过监狱的大门。”

    不需要回应和询问,转变成功的邪教徒和行尸们便冲向帝国士兵的防线。

    行尸们由于走路抖动步伐不稳,落在后头,唯有传疫邪教的信徒们最先冲向帝国士兵的胸墙。

    胸墙下的一些壕沟早已被纳垢仆从的尸体填满,失去了应有的防御作用。传疫邪教徒们便冲进壕沟里,脚踩最上端的己方友军尸首,手握锄头或者干草叉,袭向胸墙后头的帝国士兵。

    当这群奇形怪状的混沌变种人冲到墙边,他们首先看见的是帝国士兵们恐惧的眼神。

    站在胸墙后头的人类守军并不是帝国的正规军队,大部分都是自由民兵,他们身穿简朴的武装衣,却甚少有金属防具保护身体,而且在多次近距离目睹混沌邪教徒恶心丑陋的身体后,帝国士兵们的士气也一再下降,眼见壕沟已然无法阻止纳垢信徒的步伐,他们信心大减,想要后退躲进恶魔十字监狱里。

    “坚守阵线!士兵们!将他们打回去!”

    突如其来的战吼传遍胸墙内外,只见一个头戴护鼻头盔,身穿胸板甲和环臂甲,腰带上绑满酒瓶,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到胸墙上,左手里的短弩射向纳垢绿潮,穿透最前方一名传疫徒的脑袋,然后右手挥起日耳曼制式剑,劈向一名来袭的爆痘徒。

    剑刃极速划过爆痘徒的脑袋,将其劈开成两半,发霉的脑浆飞到半空之中,连同尸体皮肤上的红色水痘一起落下,洒在地面上如同一滩烂泥,而红色水痘却是猛地炸开,爆出一大片灼热的病菌黏液。

    “该死,他们制作出爆痘传疫徒,”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忧心忡忡看着地面上的红色黏液,他退回胸墙内,对战线中的帝国士兵喊道,“射手部队全部瞄准皮肤上带有红色水痘的特殊变种人,优先击杀他们。”

    “了解,鲁克中尉。”

    驻守在胸墙后方狭窄过道里手握弓弩和些许火枪的自由民兵,高声回应中年男人的命令,并开始远程攻击邪教徒中的爆痘徒。

    被士兵们称为鲁克中尉的男人拉了拉头盔,将长条状的护鼻甲片摆正位置以贴合鼻尖,他伏低身体紧张地注视不远处的邪教徒,紧握手中的日耳曼剑。

    “步兵听令,向前竖起你们的长戟!”

    胸墙内负责近战的自由民兵虽然内心恐惧不已,但还是勉强按照指令,将长戟等条形冷兵器平行于地面举起,向前伸直。

    他们刚立起长戟,邪教徒就猛地冲上来,长戟的尖端瞬间捅穿了邪教徒腐烂的躯壳,然而传疫徒并不觉得痛楚,纳垢神力赐予他们强大的生命力,病变的躯体即便受重伤也不会立刻死去,相反邪教徒们反而大声讥笑,嘲讽帝国士兵无用的攻击。

    “呐哈哈哈!!完全没有感觉!我们拖着一堆无用的烂肉在行走,刀剑砍进去如同干一具死尸一般毫无乐趣哈哈。”

    “闭上你们的臭嘴!”

    无法忍受邪教徒低俗的语言,鲁克中尉愤怒地挥剑砍向敌方,一剑下去瞬间三个邪教徒的脑袋就飞溅落地,他踢开邪教徒的尸体,继续阻挡其他逼近的邪教徒。

    邪教徒的前锋迎上胸墙前的长戟阵,就这么无脑地一窝蜂冲进去,让身体上的烂肉被长戟的矛头捅穿,然后试图保持被捅穿的姿势向前逼近,可很快鲁克中尉就带人冲上前,一一击杀身体挂在长戟上的邪教徒。

    传疫徒就这样在长戟阵前损失掉几十人,却依然没有推进到胸墙内,紧接着帝国的远程武器开始对准邪教徒的集群,很快,弓箭、弩箭、枪弹和炮弹都一齐射向邪教徒。

    弓弩穿透长出霉菌的脑门,纸壳弹击中流脓的眼窝,爆痘徒和毒疣传疫徒还没投出红色水痘和毒疣箭,便被一发实心炮弹轰成碎片。

    眼见邪教徒的攻势停滞下来了,甚至可能被帝国方反推,那些姗姗来迟的炮灰行尸终于赶到,它们迅速替代邪教徒,成为胸墙前死亡数最多的炮灰,无论帝国的攻击如何猛烈,却始终难以打退行尸们的进攻,只因为行尸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自爆行尸!”

    不知哪里传来帝国士兵惊恐的喊叫,待胸墙内的帝国人反应过来,他们只看见五六头身形较一般行尸更庞大的橙色斑点行尸,迅猛地冲向胸墙的一处。

    嘣!

    一声巨响传来,鲁克中尉诧然地望向胸墙的右翼,他惊恐地看到一团橙红色的火光冲到天上,焰火中飞起一两颗碎掉的头颅,看不清是行尸的还是人类的头。

    嘣!嘣嘣!

    还没完,一刹那又传来数声爆响,剩下的自爆行尸撞在胸墙上,身体瞬间膨胀炸裂,爆出猛烈的火光。

    那充满腐蚀性的火舌狂暴地舔舐胸墙,腐蚀出数个大洞,然后火焰钻进大洞里,扑向胸墙后的帝国士兵。

    火焰撕开武装衣的防护,在接触人体的瞬时,便将皮肤腐蚀成一团焦黑,原本红润的血肉被烧灼成碳块,甚至是烧焦的颗粒。

    被火焰击中的两个自由民兵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一声呜咽,继而便被焰火吞噬,腐蚀成两具看不出外形的人体焦炭。

    一时间胸墙右边传来数不清的哭喊。

    “啊啊!!我着火了!!”

    “救命!救命!!”

    “啊痛死我了···妈妈···”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自由民兵在极度痛楚中,跑出胸墙,身上的腐蚀性火焰如浓硫酸一般蒸发他们的血肉,他们只能无助地大喊,发疯地嘶叫,连对神皇西格玛的祈祷都忘记了,只是一味奔跑和狂叫,直到冲进邪教徒的集群内,被邪教徒一人一手切割其烧焦的皮肉。

    “阻止那些自爆行尸,别让他们冲进来啦!”

    负责指挥城墙下防御的鲁克中尉冷汗直流,胸墙防线要是沦陷了,城门洞开的监狱就得沦为混沌恶徒的献祭场,他连忙一脚蹬在胸墙的墙头,对遭受自爆行尸的右翼大声喊叫。

    “拉两个人去灭火!伤员自行撤退,剩下的人给我顶上!决不能露出缺口,射手去狙击——啊!!”

    一支由胰腺组成的尖锐物体贴着他的脸面,射到中尉身后的栅栏上,距离他的脖子只有几厘米远,几乎要射穿他的喉咙。

    这突然来袭的‘毒箭’打断了鲁克的喊话,他连忙后退半步提起日耳曼剑,在他刚举起剑身的一瞬间,便又射来多支生物箭矢,恰好打在日耳曼剑的表面,没有击中鲁克中尉。

    这些浅紫色的毒箭由人体器官组成,其表面能清晰地看到胰腺暗黄的脂肪和褶皱嵴,箭头的前端分泌出绿油油的液体,充满剧毒,淌在长满疙瘩的生物箭矢上,看上去就像得了尖锐湿疣的生殖部位一般。

    鲁克中尉很走运,没有被毒疣箭射中,但远处袭来的毒箭不止一枚两枚,他赶紧蹲下,压低身体躲在胸墙后头,稍微探出头往外观察,只见成群的毒疣传疫徒站在胸墙正前方的五十米内,伸直腰杆,突起肚子,朝胸墙射出致命的毒箭。

    “毒疣尖刺!!所有人趴下!!”

    任凭鲁克如此大声提醒,当一阵紫色的箭雨射来,还是有惊惶失措的帝国士兵面部或者躯干中箭。

    “啊我的手臂!”

    一名自由民兵哭丧着脸,痛苦大叫,他的手臂被毒疣箭矢扎个对穿,穿透的创口处不断流出紫绿色的毒液。

    他的手臂皮肤逐渐染出一小片暗紫色的赘生物,紧紧黏着皮肤,不痛不痒,有些阻碍手臂的移动,却止住了创口的流血。

    那难看的赘痕让鲁克直感恶心,他不敢去触碰,便询问受伤的士兵,“嘿!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受伤的士兵惊恐地点点头,“可,可以的,好像不怎么痛,也没有流血。”

    “躲在胸墙后面用凯莲娜狱医给的生命药水和治疗针治疗伤口,很快就好的,不需要撤回到城门那边,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后退!不要进到城门那边成为活靶子!”

    “好···好。”

    鲁克背靠在胸墙侧壁下,盯着受伤的自由民兵缓缓起身,正要撤离危险重重的胸墙过道。

    对方手臂仍然插着那支毒箭,毒箭穿透的创口周围长出水泡一样的紫色突起物,挤压创口堵住了流血,不过那突起的赘生物不停抽动,表面流出淡淡的血浆,似乎在抽取手臂中的血液。

    鲁克中尉的眼睛陡然睁大,他恐惧地看到那赘生物愈来愈大,颜色愈来愈深,有大量的血肉被吸入赘生物之内,让受伤士兵的手臂皮肤变得苍白,血管肉眼可见地萎缩,严重阻碍士兵的行动。

    受伤的自由民兵感觉难受不已,面色难受地依靠胸墙墙头,中箭的手臂似乎注满了铅那般沉重,无法移动,他的身体被赘生物掏空,血肉被吸走,变得挤压在手臂上的暗紫色肿块,他渐渐觉得意识不清醒,步履不稳地倒在胸墙的墙头上,背对着来袭的爆痘传疫徒。

    “下来!!不要呆在那里!!”

    就在鲁克中尉焦急提醒的那一刻,爆痘传疫徒邪笑地伸手挖出皮肤上的红色水痘,扔向受伤士兵的后脑勺。

    几个红色水痘从受伤士兵的脑侧穿过,砸在胸墙侧壁上,留下一滩滩灼热的菌液。

    然而还是有一个水痘正中了这个倒霉蛋的后脑勺。

    咣噔——沉重的击打声响起,一阵灼热的烟雾从士兵的后脑勺升起,钻心而又刺痛的瘙痒感一下子就蔓延至士兵的全身。

    痒,无比地刺痒,比蚊子咬的肿包要痛苦十倍,倒霉士兵只觉得脑后发热发痒,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入他的脑袋里,那种感觉让他的皮肤无比痕痒,不停地用手去挠。

    挠一下并不能解痒,再挠多几下,仍然十分痛痒,而且越挠越痒,如此往复,士兵挠的力道愈来愈大,指甲几乎扎进皮肉深处,速度越来越快,双手极速地抓挠,甚至是撕扯自己的头皮,试图解决后脑勺的疼痒感。

    倒霉士兵并不了解自己后脑勺的情况,唯有站在一旁的鲁克中尉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看得直发颤,双唇抖动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感。

    鲁克中尉清楚地看到,那个倒霉士兵被红色水痘击中的后脑勺皮肤先是烧灼出一片通红,头发也脱落不少,然后在通红的皮肤里,慢慢地挤出一大堆细小的红色水泡。

    起初只是一小块区域有沙子大小的红色颗粒,红色颗粒开始胀大,像是吹气球般鼓起奶白色的泡膜,原本空心的圆形水泡胀大到一定程度后,其表面上的黏膜便裂开大小不一的孔洞,孔洞中涌出大量腥臭的气体,那是血肉蒸发产生的碳气。

    后来水泡内部的烂肉也开始膨胀起来,细小的红色水泡变成脓包大小的猩红水痘,而且覆盖的范围也更加严重,倒霉士兵的整个后脑都是密密麻麻的水痘群,让鲁克感到恶心而又恐惧。

    也就是在这时,倒霉士兵无比痕痒,伸出双手狠狠地扎进那堆红色水痘里,将其扎烂扎破,抓得血肉模糊,搅得浆液四溅。

    “啊!!”

    更多的红色水痘砸在倒霉士兵的脑门上,他头顶上的水泡也因此越来越多,倒霉的自由民兵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哭号,双手将自己瘙痒的后脑勺整个撕开,像是掰开榴莲一般,狠狠地扯开。

    脑浆水泡散落一地,倒霉的自由民兵脸门朝下,倒在地面上,一时没了声息。

    “我的老天爷啊。”

    鲁克心有余悸地靠在胸墙侧壁上,双手直颤,无法握住武器。

    “他挖开自己的后脑,呵···真是恐怖的死法。”

    胸墙过道里此时传来帝国士兵们的逃跑声,“邪教徒上来啦,赶紧跑啊!!快跑!”

    鲁克中尉左右张望一番,发现胸墙过道里几乎看不到守卫的人影,大部分幸存的士兵都吓得逃往监狱城堡的大门。

    “可恶,城门的缺口还没修好呢,根本挡不住邪教徒,逃回去有何用,而且波旁队长不会允许他们逃跑的···”

    内心着急不安,鲁克中尉小心翼翼地避开红色水痘和紫色毒箭的袭击,沿着胸墙的暗道跑到防线的后方,城门的脚下。

    “所有人回到战斗岗位上!逃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向前冲出过道,站到一堆逃跑的自由民兵面前,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城门根本关不上,你们逃回去就只能缩在里面等死!你们是想沦为混沌的俘虏,还是为帝国光荣战死?!”

    被拦住去路的自由民兵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没考虑过后者,为帝国牺牲对于普通民兵来说实在是有些不着边际的妄言。

    但城门的破洞的确没有堵住啊,要是逃回恶魔十字监狱里,除了等死还能有其他自救的办法吗?

    见逃兵们犹豫,鲁克中尉趁热打铁,“你们是要做遭受纳垢疾病受尽折磨至死的囚奴,还是当守卫帝国疆土的英勇战士?战士们,逃回去只会徒增最后一刻的绝望,你们在监狱里永远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他高举日耳曼剑,挥向胸墙的方向,“决一死战才能活下去!我们向前冲锋,西格玛见证我们的勇气,冲啊!冲啊!!”

    被鲁克中尉的话语所感染,原本瑟缩的自由民兵重新振作起来,他们高高举起武器,相互面对面高声喊叫,试图用音量驱散心中的恐惧。

    紧接着鲁克中尉就冲向胸墙的方向,要与混沌邪教徒背水一战,一些自由民兵率先跟随在他的身后,羊群效应般地吸引了剩下的所有逃兵一起往回冲。

    整拨人高声喊叫壮胆,跳进胸墙过道内,与蹿上来的混沌走狗展开白刃战,一时间喊杀声传遍城门之外,鲜血和残肢溅落在过道地板上。

    “为了西格玛!!”

    怒吼神皇的伟名,鲁克中尉不断激励自由民兵的战斗意志,挥剑砍下一个爆痘徒的脑袋,让其身上的红色水痘脱落砸在无头尸体上,腐蚀出一股股难闻的浓烟,他继而朝城墙墙头挥手示意。

    “佐利金!佐利金!”

    一名手握短管狙击枪的身影在墙头上朝鲁克中尉招手,然后又朝远方的尸群开了一枪。

    “掩护我们!狙杀那些特殊变种人!”

    挥手无声示意自己收到指令,一头漂亮橙金色头发的狙击射手单膝跪地,利用城墙的瞭望孔(悬眼),瞄准滩地上的瘟汤庖奴。

    在50mm口径的瞄准境内,十字准星对准一个瘟汤庖奴丑陋的脑门。

    砰!

    一声枪响,从城墙顶部射来一枚米尼弹,坐在七个汤锅旁边准备施法的某个瘟汤庖奴立即头部中弹死去。

    其他围坐在陶土汤锅附近的瘟汤庖奴紧张起身,其中领头者叫骂道:“阴险的凡人!他们在猎杀我们,同事们,我们必须撤回到密林里,找我们的厨师长寻求帮助。”

    “是的,大厨。”

    被手下们称作大厨的瘟汤庖奴头戴一顶厨师帽,他拉了拉帽子,拿起自己的大菜刀,“把自爆行尸都放出去,剩下的瘟疫活荤肴要带回去留给厨师长。活荤肴是最重要的物资,一定要保护好。”

    他刚说完,七个陶土汤锅突然出现异动,锅内的汤水冒出绿色的波光,从中传来瘟汤肆厨噶夫的低哑声音。

    大厨神情一愣,脸上的疱疹都因害怕而脱落,他赶紧跪在地上,不管身后又一名瘟汤庖奴被狙杀,长角的头颅埋低进生疮的胸膛里,静心聆听厨师长噶夫的命令。

    “一个穿连帽衫带火枪的未转变者,健康的活人,我的眼球能看到他体内没有任何病毒的积累,也没有得过烂胃病,这是个上好的新鲜食材,他正往你们那边跑去,在他逃进监狱堡垒里之前,抓住他,活着带到我的汤锅前。还有,确保所有的活体食材和陶锅厨具完整地带回来,这是洛班餐馆的重要资产,切不能受到损失。”

    “如您所愿,厨师长。”

    大厨谨慎地回复汤锅内噶夫的影像,然后他起身朝密林方向望去,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得了黄疸的眼珠子疑惑地睁大。

    一枚米尼弹又射穿他身边一名瘟汤庖奴的脑袋,但大厨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已被前方不远处,一把鬼鬼祟祟移动着的杂草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