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蔷薇

1,出身梨园,孩提时代学艺

    1,出身梨园,孩提时代学艺

    二十世纪初,随着鸦片战争的失败,各种割地赔款使得清政府的软弱举世可见,破碎的中国日益被各个殖民列强盯上。随着各种列强的企业在中国大地上遍地开花,鸦片也更加的泛滥,中国百姓的生活日益艰难。一方面,列强对百姓的剥削日益加重,导致百姓大面积失业,生活压力加剧,不少百姓在饥寒交迫中,由于医疗落后,最后不治而亡;另一方面一些西方列强的殖民入侵,伴随着文化的入侵,新的思想涌入传统保守的中国,不少中国年轻一代受到新的思想的启迪,思想行为发生很大的改观。这些新的思想,鼓励东方妇女追求自由,自我。

    孟小冬出生于1908年,她可能是孟鸿祥的亲生女儿,但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从孟小冬的一生来看,她和自己的父母也不算是太亲近。当然也有可能是中国古代社会一直流传下来的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缘故,更何况这是战乱年代,越是战乱年代,人与人之间,就越发的回归到生物的本质,女性天生在生理和心理上没有优势,国泰民安的年代,妇女和儿童会被保护的比较好,战乱年代,妇女和儿童就越发会失去被保护的屏障。坊间传言,有次孟鸿祥在汉口演出的时候,正在休憩,突然钻进来一个小女孩,口齿伶俐,孟鸿祥觉得这个小女孩的嗓音非常适合唱戏,一打听,家里没有父母,由奶奶带大,孟鸿祥见她奶奶年岁也大,便商量着领养了这个小女孩。那一年,孟小冬七岁。

    也有一种说法是,孟小冬是孟鸿祥的长女。在一个冬至的夜晚,天寒地冻的,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孟小冬出生了,当时她的姨父仇月祥正好在她家里。孟小冬的父母便请仇月祥赐名,仇月祥看了看屋外院子里,枯黄的树叶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正是冬月天,不如干脆就叫做小冬吧,小冬过完就是大冬天了。孟小冬的父母一听,觉得甚为满意,名字通俗易懂,而且小冬叫起来还颇有几分女儿家的贵气与娇气。

    孟小冬的童年还算是比较幸福的,孟小冬出身梨园世家,孟小冬的父亲是个大家族,在家里排行第五,所以别人都叫他孟老五。孟老五每天都会去上海的一处城墙处吊桑子,小冬五岁的时候也随着父亲一道,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可能是这个时候,弟弟妹妹相继出生,母亲顾不过来。孟小冬非常快乐,因为一路跟过去,可以看到各种热闹,会有练功的小朋友,有卖糊纸的老人,有卖糖葫芦的大叔,父亲有时候心情好,会给孟小冬买点吃的,而更多的时候,孟小冬感兴趣的是看小朋友练功。有一次,几个小朋友在那里倒立,也称为拿大顶,孟小冬看得认真出奇,孟老五便问,你想学吗?孟小冬很干脆的回一句,想。孟老五发现了女儿喜欢唱戏,有意栽培她,于是从拿大顶开始教学,孟小冬也是敏而好学,每天都屁颠屁颠的让父亲教她各种。

    据说有一次,孟小冬正在拿大顶,孟老五正要出去吃早餐,上面馆子里吃了碗葱油阳春面回来,孟小冬还倒立在那里,于是孟老五连夸她可以坚持一顿饭功夫。

    孟小冬6岁的时候,由于跟着父亲到处赴外码头演出,会唱的曲目多了。在宁波期间,孟老五给一个军阀厅长唱过堂会,主人是个戏迷,看着次过堂会还有一个小姑娘跟随左右,长得天真烂漫,极为可爱的样子。厅长便问,几岁了,会唱戏吗?问完便要孟小冬试试。不试则已,一试唱,孟小冬选了一曲《斩黄袍》,调子起的比较高,老琴师把琴丝都拉断了。厅长一听,立马表扬了孟小冬的嗓子不错,当即称要收孟小冬做徒弟。孟老五也不好拒绝厅长的一番好意,就让孟小冬鞠躬行礼,叩拜为师了。孟老五在南京搭演了两个月,孟小冬也就三天两头就去厅长家,跟着厅长学《卖皇马》。每次孟小冬唱完临行时,厅长都会赏两块“袁大头”。就这两块前,当时能够买一袋50斤的面粉。两个月下来,孟小冬居然和孟五爷两个月所得包银相差无几。

    第二年夏天,孟老五常常晚上演戏,白天打牌,加上他自己患上高血压而不自知,他在台上走了个“硬抢背”,差点没能起来。第二天,就感到非常不适,下不了床,没想到中风了。幸好医治及时,历经两年后,孟老五才恢复得差不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老五感受到了经济压力,一来家里人口本就比较多,孟小冬一共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四姐弟,孟老五唱戏还过得去,不唱戏了没有收入,积蓄用得也比较快。于是孟老五便想着要培养孟小冬唱戏,为家里分忧。毕竟在那个年代,女子唱戏的是很少的,戏行几乎都是男子。这样一考虑,孟老五便委托仇月祥栽培孟小冬,契约三年,三年内演出的钱全部归师父,三年后也就是第四年一半归师父一半给家里,第五年,可全部归家里。

    仇月祥还算是比较有耐心,又由于是亲戚关系,对小冬还算是不错,任教期间,没有打骂过孟小冬,仇月祥的教戏经验是比较丰富的,小冬在他的教导下进步很大,除了仇月祥教导有方,和小冬出身于梨园世家,耳濡目染唱戏的基本功在那里脱不开关系,当然小冬自己勤奋好学,是一棵学戏的苗子也脱不开关系。在那个年代,别人学艺,需要挨打体罚,小冬却从来没有受过,此外,大部分学艺还要适当的帮师父做些杂活,比如洗碗,家务,打扫卫生等,小冬这些都是不需要做的。唯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在仇月祥累了的时候帮他捶捶背,帮他砌壶茶,活着帮他在烟斗里装上烟丝,连这些可能都是孟小冬主动要帮师父做的。

    当一个人喜欢做一件事情,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孟小冬对唱戏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仇月祥不再让她拿大顶,而是改教她一些锻炼身体柔韧性的动作,比如压腿,踢腿,下腰等,孟小冬没有双休,周末,起早贪黑的练习,仇月祥教他每唱一回就叠一个铜钱,待到铜钱叠满了,快要倒的时候,就歇息一下,照这个练法,有时一唱就是一上午。仇月祥有空的时候,会拿着戒方站在一旁,边听边帮小冬打一下拍子,好辅助小冬找节奏。有时听到一半,临时有事,就走开了,留下小冬一个人在练。真正喜欢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个人也并不会觉得有多孤独,反而会更自在,自得其乐。

    仇月祥对这个外甥女也是很呵护的。有一次,孟小冬在吊嗓子,拉琴的不知怎么的就把节奏给加快了,把孟小冬赶的喘不过气来,仇月祥拿着戒尺往桌上一拍,大声喝斥拉琴的青年,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拉这么急,上赶着干啥去呢?拉琴的青年连忙道歉,都怪我,应下了朋友临时让我帮忙的一个事情,这不我正要赶过去,所以有些着急,还请仇大爷原谅。仇月祥一听,更为恼火,你有事你不早说,来赶我们家孩子,你有事你可以打个招呼嘛,不能这样乱来嘛。年纪轻轻,在上海滩这样混事怎么行呢?还不快去!琴师自知理亏,不敢回嘴,慌慌张张的收拾胡琴,抱头出去了。第二天,青年琴师又来了,抱歉的陪笑道,昨天真是对不住,赶的大小姐缓不过气来,今天我没事,一定好好陪着大小姐吊嗓子。仇月祥见青年满脸赔笑,也就消了气,说,年轻人别胡来,替人吊嗓子千万不能把胡琴过门拉的太短,对拉的人有损,对唱的人无益,在这个社会上做人,有做人的道理,有走不尽的路,赚不完的钱,你要记住了。青年琴师讪讪的笑到,听大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仇月祥听了高兴的笑了笑,说好好吊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