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六门传

第二十四章 天善受命寻定边,六忍围逼探宝藏

    今日恰巧雾隐才藏在潮州会馆值守,正觉得无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会馆众人摇筛子赌钱。不一时,门口急忙忙的走进一人,见其低声和掌柜耳语几句后,便径直向其走来。

    “请问阁下是天善大人的部下么?”

    “正是,你有何事?”

    “我是胡相爷府中的下人,胡相爷有急事找天善大人,请代为传禀。”

    才藏听罢回了个好字,带着下人往后院出门,在小巷里左转右绕,于深处的一间花街青楼处停下说:“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下人等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正急得抓耳挠腮跳脚不已,见才藏领着天善从内走处,便欲发作:“怎么去了这么久,相爷大人都等急了。”

    天善手内拿着两个文玩核桃把玩,听下人埋怨,也不动怒,掌心轻轻捏紧,核桃化为碎沫从掌腹处流出,拍着双掌笑嘻嘻的对下人说:“莫多言,前头带路。”

    下人吓得一激灵,忙闭上嘴,快步将二人领至相府。

    看到胡惟庸的天善上前抱了个拳,施礼说:“今相爷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哦,天善大人来的正好,老夫心中有一隐事,一直无法办成,郁结多年,自从上次见过天善大人后,老夫思索再三,觉得天善大人可能比较适合去办此事,故今日相邀。”

    “相爷但说无妨,天善必当效力。”

    胡惟庸听罢屏退服侍之人,关门轻声对天善密曰:“不知天善大人可知陈友谅此人?”

    “稍有耳闻,听说之前和明朝皇帝争夺天下,鄱阳湖水战战败身死多时了,此人和相爷心中之事有何关联?”

    “此人自封陈汉开国之君,据说曾有一套富贵,被其藏于老家山中,但多年来老夫多方派人寻找,皆音信全无,故老夫寝食不安。”

    “哦?是什么样天大的富贵?”

    “金山银海都不能比,陈友谅盘踞长江两岸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车载斗量,据其爱妃所述,此是陈友谅为自己预留的后路,你想此间财富能少么?”

    “有趣有趣,那既然知道是其老家山中,大不了再派人打探,或者大规模搜山也行,总该会有些眉目吧?”

    “当初老夫也曾如此作为,但一方面皇帝并不知道此事消息,不能太过张扬引人注目,第二点,据我派之人回报,陈友谅老家沔阳并没有深山,你说此事怪与不怪,多方查探都没有准确的消息来源,只能搁置到如今。”

    “那既是如此,相爷就算派我等去查,恐短期内也难有突破。”

    “天善大人莫要推辞,我也不是让贵方无目的的寻找,最近几年我打探出,当时陈友谅派的是张定边运输宝藏,据说当时所有的藏宝之人皆被其杀害,唯有张定边乃其骁将,不舍害之,故我想请众位寻找张定边,从他口中得出此套富贵的出处。”

    “哦,张定边,此为何人?”

    听到天善问道张定边,胡惟庸身体稍稍一颤,沉声曰:“此人乃陈友谅藩下一名将领,亦是元末第一勇将。他武勇过人,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儿戏。想当年鄱阳湖水战,他一人引一小舟便来擒我主,要不是韩成替死,当今天下谁坐龙庭都不好说。”想到旧事,胡惟庸亦是心寒胆裂不已。

    “哦,就算此人当初如此了得,那时至今日,我想此人就算在世,亦年长力衰,有何所惧?”

    “天善莫要轻言,有此人在,常遇春,徐达等人皆低他一头,非同儿戏。”

    “那此人现今何处?”

    “陈友谅覆灭后,陛下曾多次相邀,欲招纳此人为官,但都被此人拒绝。后传他落发为僧,游历江湖,近几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金陵、四川、河南、福建等地都广传他的事迹。”胡惟庸说到这里,想了一下,继续往下说:“有传言洪武十年(1377)丁巳十月廿三凌晨,张定边正在西霞山晨练武功。突然林中狂风四起,林木摇曳,落叶纷披。猛一抬头,但见一条斑斓猛虎,正从岗上飞窜下来。那猛虎发现了定边,径直向他冲来。定边不免有点慌神。赶忙往右边一跳,闪在老虎的旁边,猛一拧身,举禅杖朝老虎前胛叉去。顷刻间,猛虎鲜血直流,脑浆四溅。”

    听到这里,天善眼中闪出了一烁光芒,对胡惟庸说到:“此人极为有趣,我很感兴趣。相爷这样吧,既然相传张定边近一年多来在金陵出现,那我们几人便先在金陵周边寻找,碰碰运气。如能找到此人,便有机会探访到你说的富贵。事成,我们取两成财富,事不成,你亦付我等黄金百两以作酬劳,你看如何?”

    胡惟庸听罢,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眉梢跳个不停,心里暗骂:“倭寇就是倭寇,如此贪财,难以信任。”但转念又一想,此套富贵如此诱人,如果他们真能寻得,百两黄金又算什么,于是回了下神,唤下人取来五十两黄金交予天善说:“此乃定钱,我们按一月为限,只要你等在时间内找到张定边,得到有用的藏宝之地信息,我就将剩余的钱分文不少的给你们。”

    天善听后笑诺:“一言为定。”取过黄金后,带领才藏走出相府。

    在回去的路上,天善吩咐才藏说:“除了鬼彩,你等五人从今日起,按西霞山为中心,半径三十里内务必做到走访不漏一个村落,盘问不落下一人,打探出张定边的消息。”

    “属下领命”,才藏听后躬身应和,给众忍安排任务去了。

    十日后,众忍回到潮州会馆相聚,天善问众人有何发现,力丸、龙马、夜叉丸和利长四人各自汇报了寻找过程,虽然过程辛苦,但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当天善眼神看到才藏时,只见他挠了挠头,慵懒的说道:“属下倒是探得一些线索,但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张定边?”

    天善听罢忙将才藏拉到身边,正言说:“你快讲,莫要让众人等待。”

    于是才藏不再墨迹,说道:“其实我一人这几日间已将西霞山方圆五十里内的村庄走遍。在山麓西北角半山中,寻得一个村落,听村民言近期有瘟疫流行,村中人口皆数肚痛腹泻不止,最近有一个自称在此山顶峰栖霞寺出家的老僧游历到此,发现此事后便带领青壮年上山采药,以山泉水配煮药汤,生病村民喝后已然痊愈。这个老僧年逾古稀,自号沐讲禅师,留住村庄这几日还徒手帮村民赶走侵扰农田的野猪,功夫十分了得,天善大人依你看此人是否为我们要找的张定边?”

    天善听罢转身手抚下巴思索了片刻,忽又猛然回头望向众人,说:“有可能,目前没有别的线索,胡惟庸给的日期已快过半,你我都耽搁不得,明天晚上众人收拾好行囊,整装出发,我们去栖霞寺会一会这个老僧。”

    第二天刚一日落,众忍都身着战斗服饰,潜行出了金陵城北门,往西霞山方向奔去,一个时辰后,来到山脚,往头上望去,此山不高,绵延数十里,远方有一山峰耸立,隐约约有成片寺庙立于其中,料想便是栖霞寺的去除,只见天善对众忍打了几个手势,只见六人分为两人一组,往三面散开,向山顶奔去。

    栖霞寺内,沐讲禅师已做完晚课,正在禅堂闭目打坐。忽闻窗外恶风连连,树影婆娑摇曳不止,房顶踩瓦声不断,便知有高手入寺。于是他收了吐纳之功,打开房门对外喊道:“何方朋友在我寺内盘道,请下来现身一见。”

    于是六忍从各方现身,飘落院中,摆成扇形将沐讲禅师围住,天善立于中心,向前踏进一步,抬手指着沐讲禅师,大喝一声:“张定边,原来你躲在这里,让我们找的好苦。”天善刻意想诈一下此和尚,看其有何反应。

    只见沐讲禅师听见天善之言,双手合十唱了句阿弥陀佛,对众忍说道:“贫僧法号沐讲,并不认识施主你说的那人,你们是谁,深夜来栖霞寺又欲做何为?”

    天善见沐讲抵赖,对着岩土力丸使了个眼色,只见力丸走上近前,靠近沐讲二话不说,举起右拳向他砸去。再说沐讲禅师见此六人深夜到访,心知来者不善,见一壮大之人不打招呼直接上前,便知其要出手,早已做了准备,待其右拳挥到自己面门处,亦不躲闪,伸左手化掌,接住来拳,扣指一捏,力丸顿感拳面剧痛不已,刚想撤手,用力回拽几下,见沐讲纹丝不动,便知此僧力大无穷,臂力深不可测。天善见状,跳到二人之间,伸直右手中指食指,向沐讲臂窝点去,沐讲觉得此人颇为不善,便放手松开力丸,往后跃了半丈,躲过天善攻击,双手复又合十,挺立如松,对天善言道:“你等到底为何人指派,来此次有何所图?”

    天善见已解力丸之围,脸上堆起笑容,对沐讲继续说道:“老禅师莫怒,我等受朝廷指派,来找张定边了解下情况,刚才看禅师出手,必不是寻常出家之人,我曾闻张定边为当世第一勇将,如果您是的话,却又如此这般胆怯,莫不是辱了自己前半生的名望。”

    沐讲闻言叹了一声,摇头说:“张定边乃我俗家姓名,老衲已出家多年,早已不用此名,再说我已再三拒绝朝廷之约,此生不愿意为官,你等且回,告知皇帝我已风烛残年,只为浪荡江湖,聊此余生并无它求,望圣上成全。”说罢沐讲闭眼口念佛经,不理众人。

    天善听见沐讲自认,心中窃喜不已,见其误会众人欲招其入朝为官,忙笑答说:“老禅师误会了,我等不是皇帝派来的,而是代宰相胡惟庸前来找您。”

    “胡惟庸,我与其从无任何瓜葛,他找我何事?”

    “禅师可知一套富贵,便是那陈友谅藏于沔阳山中的财富。如果禅师愿意领道,我等将这套富贵取出平分,可不善哉?”

    沐讲听到众人来此原为此事,心中怒火中烧,脸上甚为不悦,对众人言:“不知你等从何处听得此等妄语,陈友谅身死数十载,陈汉业已灭国良久,别说没有什么富贵,就算有,亦早被他人所得,我劝众位还是早早收手,悬崖勒马,免得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天善听罢收起笑脸,阴毒的看着沐讲说:“今夜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没有这套富贵的消息,就得死。”

    沐讲听到此处,心知来犯众人早已做好准备,便抖去袈裟敞开纳衣,将宽松处收紧,摆了个防御姿态,对天善说:“你尽可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