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我学剑无数，剑谱亦多。然而人之将死，回首往事。唯自创之心剑可为一观，现如今，传予你。”

    又是一道莫名波动，陆羽的脑海中多了剑气秘籍。

    随后，他忽地睁开眼睛，发现自身还在原地，再抬头看向白骨。

    一阵风吹来。

    老者和膝盖上的剑竟都风化了，唯有一缕风沙铺面。

    望着空无一人的山洞，陆羽自语道：“逍遥游，何其恐怖的境界。”

    老者死去二百余年，竟仍有灵识不灭，简直闻所未闻。

    外间的白雾真气，应也是其所设。

    想其生时，一声本领惊天动地，却默默无闻。

    如今，死亦如风般消散，方谓真正逍遥行。

    陆羽回到了议事厅闭目打坐。

    之前，他所以会在青龙山停留，正是因为他察觉此处地气有异，自身真气亦是被干扰。

    如今，被他找到了原因。

    他双腿盘坐在蒲团上。

    逍遥游修行的奥义价值无可估量，然而，那却是真正踏足九境方能研究的事务。

    更令陆羽在意的，是老者颇为得意的自创剑法，心剑。

    心剑总纲：天下唯心，天下唯剑。

    修炼到高深处，我心即是剑，我剑即使天下，在我的天下中杀人，又有什么难度呢。

    其奥义，亦是暗合逍遥游。

    陆羽淡笑。

    看来，老者是一个朴素的唯心主义者。

    虽如此，心剑之价值仍是无可估量。

    陆羽从房间内拿出笔、纸张，想将逍遥游奥义默写出来。

    然而，犹豫良久，沉思过后，他仍是无法下笔。

    不是他有所顾虑，而是当他动笔之时，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又随便写了其他心法，下笔如有神。

    陆羽微皱眉头，又尝试着写下心剑。

    然而，大脑中亦是一片空白。

    老者所传授之法，竟带有防盗功能，似是在告诫他们，尊重知识产权，不要盗版。

    陆羽知晓，除非境界和老者持平，否则，无法将奥义写下来。

    看来，普天之下，真正见识过逍遥游境界之人，就只有两人。

    天下修行者，最高境界为九境。

    传说中的九境之上，为十境，为天境，在九境巅峰和十境之间的境界，便是逍遥游。

    陆羽在怀疑，世间，真的没有十境强者吗？

    既然青龙山谜团已解开，稍待休整，陆羽和石鹏便上路了。

    他临行前，对王坤和徐鹏所讲：他已修书一封，将信送去后。会有官兵来接收青龙山，在之后，两人及其青龙山贼可加入官府，一起剿灭叛军。

    两人对视一眼，却摇了摇头。

    他们本是叛军出身，愿意投降官府，却不愿意杀戮曾经的同僚。

    陆羽点了点头，修改了书信后，又交给王坤。

    又走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了边境处。

    陆羽虽有通关文牒，却不愿与边军有所接触。

    据他所知，边军和草原，互有密探。

    若是边军知晓他来到边境，未必不会被草原之人知晓，左贤王阿骨打若有防备，事情便难办了。

    于是，他让石鹏打听了一下，前往了一条可以避过边军的路径。

    和两人预想中的不同，所谓的偷渡路径，竟是人山人海，喧闹振天。

    有穿着边军服侍的军人大吼道：“都闭嘴！接下来，交钱，出关！”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为首的军人，面带横色，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车队或者商人，都会留下丰富的礼金。

    在其身后，有同僚道：“老大，这条通路不能再开了。再过三天，朝廷有官员来视察，若是其提前赶来……”

    他的话却是被打断了。

    为首的军头说道：“边军两年发了半年的饷，我们不搞点弄点，吃什么，喝什么？”

    他恶狠狠地道：“若那朝廷官员按时到也便罢了，如若真的提前到来，这广阔无边的草原，又有谁在乎一具无名的尸体呢？”

    他说的自然是气话。

    朝廷远来此地的官员，又岂没有高境武者守护。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但凡在此地的边军，多有些副业。

    甚至，这些副业是边军长官所默许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难死英雄汉。

    若是再压制这些老兵，别说与草原兴战了，说不定会来上一场哗变。

    那时，不光将官危险，家族之人亦当受到牵连。

    排着队伍，石鹏老老实实的交了钱。

    将官正要掀起帘子，查看一下，石鹏极有眼色的又塞了银子。

    挥了挥手，他们畅通无阻地走出了边境。

    陆羽坐在马车上，看来，大梁的问题，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些。

    如今，天灾不断，人政亦差，财政不足。

    很明显，大梁将重心放在了内部的维稳上，也因此，对于边缘的边军等，也有所放弃了。

    想梁皇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打下除草原外的整片北方之地，挥兵草原，威压西域，震慑后晋。

    世人皆言，皇甫无奇，何其奇也。

    然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初心难守，或许是长时间的励精图治消耗了他的意志。

    自过了一定年纪，梁皇沉湎于享乐，任用奸人，政治益乱，国家显现危亡之象。

    曾有忠臣如商枝之父切谏，然而，结局却是惨烈。

    自那后，忠臣或垂拱，或告老还乡。奸臣当道，民不聊生。

    识者有言：大梁将乱，五朝皆去，六朝当兴。

    过得边境后，多有商队结伴而行。

    因为，危险才刚刚开始。

    此行商人，大多是将中原货物运往草原的。

    他们不仅要小心草原马匪，还要小心假扮成马匪的边军和草原之人

    对于边军来讲，这又是一笔外快。

    对于草原来说，交易虽然可以获得想要的物品，却需要花钱。

    交易，却是免费的，无本的买卖，又有谁不喜欢呢？

    有小型商队向石鹏两人发出了邀请。

    所以如此，是因为那个小型商队中，连一个一境武者都没有，这亦是极少见的。

    在陆羽的示意下，石鹏同意了。

    随后，石鹏才知晓，原来，他们是一个大商会，不过这次所运送的物品有些多，草原中又急着小，他们分成数批分次前来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