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85章 突将救我

    自龟山向南望去,汉阳城隐隐可见。

    但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还能隐约望见汉阳城南边的鹦鹉洲,长江北岸的码头大多设在那里,平日里江面上船舰如织,码头处鳞次栉比,如今好似也都望不见了。

    在龟山上休整两日。

    并无贼兵来袭。

    但若去城下刺探虚实,则会招来城内贼人罗杀,为此损失了一名游骑和一匹战马,让许存心疼不已。突将营一共只六匹马。

    同时也让许存心念一动,看来贼人并不只是据城死守,偶尔也会出城来战。

    汉阳城并不算坚城。原本鄂沔为一州,只一座鄂州城即江夏城,后拆分为二,再以汉阳为沔州州治,才开始修筑城池。前番周通攻沔州,又在城下恶战一番,城墙多有破损处,尚来不及修补。

    然攻城为下,没有哪个将领愿意把健儿性命浪费在攻城上。

    许存令健儿们与民夫交换衣物,让这六百民夫穿上戎装,归百人辅兵率领,再携带旌旗鼓角等军内器物,去城下叫阵。至于民夫手中武器,全是木棍,把一端削尖,再打磨一番露出白光,远看起来与长枪类似。

    许存自领五百健儿去城外十里的平塘设伏。

    且说辅兵看押着民夫来到城下,俱是胆战心惊,可身前是汉阳城,身后是许存,也无处可去,只敢隔着城池尽量远地“布阵”……快退到了平塘边。从城头上看来,倒成了个背水一战的阵势。

    也不知城头守军看着这批“贼兵”,当作何思量。

    辅兵也是有编制的,惯常二十或二十五人为一火,命有火头。此时五名火头俱忙碌了起来,按先前许存吩咐,指挥辅兵民夫们一会摇旗,一会呐喊,一会擂鼓吹角,一会朝城头大骂:城内鼠胆贼人,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不知被这么群远看起来匪不像匪、兵不似兵的贼人痛骂是何感受?

    一般人怕是受不得这份屈辱。

    城内贼人果没能忍住。只见城门打开,数百精兵争相杀出,直奔平塘而来,继而是一员守将并二十余骑兵,压阵其后。

    约距五里处喝令止步,留给士卒们歇足气力,重整队形,守将来到阵前,朝对面“贼兵”打量过去。此时看得更清楚了,人数不过千,阵型散乱,不成章法,且病怏怏的毫无士气。

    贼人不堪一击,也敢来我城池下挑衅!守将转身号令道:“贼兵皆乌合之辈,不足为虑,尔等随我杀将过去,以人头论赏。”

    言罢高喝一声,并二十余骑当先杀出。

    那边杀声阵阵汹涌而来,搅得天摇地动,这边民夫们早自慌了。五名火头再约束不住。民夫们四散窜逃,有的晕了头甚至转身往平塘湖水里跳去……火头们记得许存的交待,要沿平塘往西边走,忙高声提醒:往西!往西!往西边跑!……

    眼见贼人四散奔逃,守将并骑卒们追得越急。怎可跑了到手的功劳?

    身后步卒只能道一声晦气,贼人逃得太早了,等他们追上去,大概捞不着太多功劳。可也要奋力往前追,辛苦出城来一趟,总比什么功劳也没捞着强。

    平塘畔尽是水草,许存等五百人依水草分布沿湖畔一字拉开,趴伏其内。先见到大批辅兵民夫从前方平野处跑过,间或有一二辅兵大声求救:许突将,贼人杀来了!突将救我!……气得许存想立即出去给他两刀。间隔一会,贼人骑兵杀至,又继续追杀辅兵民夫而去。

    许存沉住气,放过那些骑兵,稍后才是贼兵大部,亦是出击的时机。

    然变故突起,贼将忽高声纵喊:“停止追击!”

    原来他一路追杀而来,听得不少贼人口呼“突将救我”……双方沿汉水小别山对峙日久,自然知北边领兵将领名许存,号突将,贼人口呼突将,亦说明眼下领兵来攻城的正是突将许存。可今日许存何在?

    再往右前方望去,平塘宽阔无垠,近畔遍生水草,足可藏人,正是伏兵的好地方。且先后大批人马经过,杀喊哀嚎声遍野,早该惊动草中飞禽才是……

    贼人已然惊醒,许存当机立断,下令出击。

    沉寂的平塘畔忽号角连连,杀喊阵阵,潜伏已久的五百健儿争相跃去,直往贼兵而去。

    战场攻势陡转,换做了许存部追击,沔州兵一方逃亡。

    贼将见果有埋伏,更是反应第一快,不断抽打坐骑,当先往城下逃去。

    至于前方十来骑兵一味贪功,不听自己警示,早追出数百步远,估计再难生还,贼将自己逃命要紧,顾不了许多。

    只可怜辛苦追杀而来的数百步卒,费劲气力跑了小半天,好容易跑到平塘边,砍了几个吓得忘记跑路的傻子做功劳,还未歇上一口气,就见前方攻守易势,大批贼兵舞着刀盾杀奔而来,赶紧又要埋头往回跑。

    你追我赶,直追杀至城下,贼人放箭劝退,许存方恨恨罢手。

    折了近百名民夫,换得贼人百来健儿性命,不亏。另缴获好马七匹,铁甲二十余套,其余甲衣刀盾枪矛弓矢无算。

    然经此一战,贼人再不敢出城野战,只留给了许存攻城一途。

    ……

    岑炳许诺先破沔州者为刺史,既是激励许存,一半也是有意许存坐镇沔州。

    因沔州一江相隔便是鄂州,时刻处于贼人兵锋下,且位于汉水入江处,交通便捷,四面可来敌,亦可兵出四面,非军事能人坐镇不可。哪怕是最得信任的李季方,岑炳仍觉得进取不足,不如许存。

    然许存投效日短,军内威望不足,于岑炳而言,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许存军内无根基,暂无坐大自立的风险,忧许存得刺史职位,虽沔州地狭不足与安州随州相比,亦难免引发诸将不服。

    故立下规矩先破沔州者主之,又暗遣许存先行,以堵住众人之口。

    相信许存必能领会他的苦心,必当加紧攻城。

    然而沔州毕竟是州治城池,又有鄂州隔江援助,若非天纵良机,许存一部就能攻下?岑炳一边观望沔州形势,一边着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