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灯会[二]
大街小巷摆满了花灯,各式各样的繁不胜繁,碰巧遇上了李侍郎家的夫人,宋氏便着杏花和两个小厮陪同在池姌左右。
在往前走,便是一处八角楼台,挂上了红绸,点缀着几个花灯,更有美人抚琴,好生有趣。
池姌缓缓向前走去,于狭缝之中找了一个落脚之地。
只见那楼台之上,男子手执折扇,身穿湖蓝长衫,傲然挺立,剑眉星目,教人贵不可攀。
楼下的女子尽是纷纷抛花献媚,可那男子如高岭之花,纹丝不动。
池姌眸子闪了闪,她深居府内,从未瞧见过外面的光景如何,男子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这男子貌比潘安,如画中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终究太过矜持,池姌暗暗离开,又悄悄回头望了望,怕被人发现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路走着看着,池姌给自己没买什么,倒给杏花和那两个小厮各买了一份桃酥。
晚上虽热闹,可以就架不住寒风的侵袭,池姌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她转头对杏花道:“杏花,我看今晚风头大,你们同我去找夫人吧。”
“是。”
将即往前行,便有几个大汉从巷中窜了出来,直直将几人逼到人少处。
有人使了眼色,那两名小厮脖子当场就被抹了,杏花吓得险些晕了过去,堪堪挡在池姌身前:“你们是何人?”
那为首的光着个膀子,笑得淫秽,“自然是来陪小姐睡觉的人。”
池姌说话有些颤抖,当即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钗子,惶惶说:“我劝你们离开,否则等我母亲来了,不会放过你们。”
却未见那人有丝毫恐惧,缓缓向前靠近,恐吓:“没关系的,只要小姐不出声,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就快要上手,便有一道白光划过,那男子登时瘫倒在地,池姌微怔,看着眼前的男人,面上一片冷漠,洁白无瑕的扇面上不知何时沾了几滴血。
池姌整了整衣袖,欠身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
“如今街上不太平,姑娘还是早些回府为妙。”说罢,男人转身离开。
杏花一路上余悸未消,不疼的往外冒着冷汗,待寻道宋氏的身影之时,她正与别家的夫人聊的欢快,池姌向四周久久张望,在未看到那人的身影。
小巷之中,柳文渊远远地瞧着她的背影,眼中明明灭灭……
“啾~砰!”烟花无迹可寻,带着一身的寂意,绽放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璀璨漂亮。
池烟闻声朝天空看去,目光闪了闪,睫毛低敛,有些落寞。
她三岁丧父丧母,在血泊中待了几夜,熬了几天,后来便待在了北漠。过了没几年,又四处漂泊,对亲人没什么归属感,自然活得通透实在。
烟花这东西,她那年刚从关外归京,缩在阴冷的西院,看着东院那边的院墙里是数不尽的点点星光……
谢冲右手撑着下颌,面具下一双深邃朦胧的桃花眼让人看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只带了点星星点点的笑意,侧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池烟。
池烟站起身,松了松腕带,“时辰不早了,谢公子若是兴致尚在,那便恕我失陪了。”
说罢,池烟轻轻一踮一踏,便在暗影之中渐行渐远。
谢冲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的笑意,从衣袖里滑出那只小小短匕,心中思量:东西在这儿,她终究会回来找的。
……
凤华宫内,贵妃椅上躺着一个五十左右大的妇人,身着胭青长袍,发髻盘的高高,侧方簪了只牡丹绒花,倒八眉,狭长眼,脸上生出些许褶皱,却是“美人在骨不在皮”,生的一副雍容华贵。
身后的嬷嬷力道不轻不重地给皇后揉着肩。
皇后看了看梁上吊着的金丝笼,里面关了一只百灵鸟。
“哎,都怨本宫的不是,将太子教成这幅不成德行的模样,苦了傅家的姑娘。”
嬷嬷不敢妄言,只能保持沉默。
“如今这天儿越来越凉了,茶也越来越凉了。再不换盏新的来,怕是要落灰了。”
嬷嬷给身侧的宫女使了个颜色,那宫女连忙将皇后案上的茶给端了下来,却是皇后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忙你的去吧。”
那宫女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嬷嬷,这才忙不迭地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