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邀-请帅
刚出了宫门,池姌停下脚步,有些无措地开口:“阿姐,我刚刚...”
池烟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无妨,你刚刚做得很好。”
“今日若不是阿姐,恐怕我又要失了府上的面子。”
没成想,池烟竟勾了勾她的鼻子:“你个小丫头,想这么多干什么?若是以后再遇到这情况,不必跟她们客气,阿姐便是你的保护盾,出完了气,尽管到我身后,我护着你。”
池姌眼睫颤了颤,含笑点了点头。
小厮牵来了马车,又搬下了轿凳,池烟扶着她上了马车,池姌疑惑:“阿姐不同我一道回府吗?”
池烟对她讲:“不了,宫中还有些事未办,你先回去,莫让婶婶挂念。”
又拍了拍小厮的肩,池烟站在原地,目送马车消失在了集市之中。
...
池烟再回时,席还未散,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刚要拿起酒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只见那糕点夹缝中夹了一张纸条,池烟打开快速扫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丢进了痰盂。
夜半,别庄。
先前来时赶上昼日,看着这宅子不甚空旷简约,如今繁星满天,银河划宙,又有弯弯的金黄的月亮挂于天际,实在很应景。
那摘星楼修得高耸却并不十分华丽,只是每层的角檐处都立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如涅槃重生,喷薄欲发。
青衣上前恭候,道:“将军请。”
池烟见那门上雕了两只老虎头,虎眼处镶了两颗黛绿宝石。
可真够大手笔的,池烟心想。
那摘星楼自上而下打通,挂了牙白的纱帐,点了红烛,又环壁往上砌着一层层的楼梯,那楼梯是檀木做的,扶梯亦是,越往上爬楼梯越宽。
“你来了。”青年一袭红衣懒洋洋地倚着阑干,手里转着短匕,看起来颇有雅兴。
池烟颔首:“陛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一个是他国皇帝,一个是本国的良将,又是一男一女,这要是让哪个眼尖的瞧见了,名声就可以不用要了。
谢冲上下扫了一眼,这女人今日穿的倒是有些不同。
池烟低下头,并没有瞧见他是什么目光。
只听那人悠悠道:“最近遇到点麻烦事,将军可否帮一把?”
池烟双手拱起,拒绝的干脆:“微臣无能,让陛下失望了。”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那人缓缓道:“听闻将军上次大败南蛮,很是勇武,不知面对西京人,将军又当如何?”
池烟笑了笑:“微臣愚钝,不知陛下所谓何意。”
谢冲对上了她的目光,含笑道来:“你说呢?”
听他的意思...
次日,池烟被召入宫中。
御书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严州德穿着红色官袍颇为安闲地站在一侧。
池烟亦是穿着殷红官袍,官袍中间绣着花团,腰带微松,头发高高束起,像个武神仙一般,一脸平静地俯身拱手:“拜见陛下。”
绍文帝连忙道:“云麾将军免礼。”
只见李公公递过来了一封密函,池烟接过打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绍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苦笑着说:“将军都看到了吧,这西京人可真是个墙头草,见南蛮不成,便想倒戈北凉,北凉本就不容小觑,若是二者联手,那这南楚也就...”
身为帝王,着实不该在臣子面前露出难色,可绍文帝本就顺风顺水惯了,既没经历过夺嫡的祸乱风云,又善文治,平日做些诗情画意,日子过得不甚惬意。也正因此,总想着当甩手掌柜。
“云麾将军,你以为朕该当如何?”
池烟思量片刻,道:“微臣以为,要战。”
“哈哈哈~”
不必说,这嘶哑的笑声除了严州德,还真没人这么大胆。
“池将军说的轻松,岂知这仗哪是说打就打的,西京人近些年屯兵千万有余,且兵器尖利非常,池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
邵文帝见状没说什么,像是要袖手旁观,池烟眉梢一挑,语气淡淡又带股子锐气:“看来严大人像是很不相信吾军的能力,不如严大人领兵前往,让下官开开眼界?”
严州德话语一塞,饶是他为官三十年有余,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竟不如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池烟说话比他还要迂回,叫他骑虎难下,不好开口。
思量许久,才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是我考虑不周了。”
绍文帝挥了挥袖子,“罢了罢了。严爱卿啊,池将军年轻气盛,同你开个玩笑,可千万不要见怪。”
严州德冷冷地拂了拂袖子,低下头,语气恭敬:“陛下折煞老臣了,池将军一语中的,实在佩服。”
池烟没理会他,拱手道:“陛下,如今西京来意不善,微臣恳请陛下恩准,前往海州府。”
绍文帝挥了挥手,面容和缓了一些:“既如此,池烟听令!”
池烟单膝伏地,“臣在!”
“朕命你拨精士六万前往海州府,务必保我南楚的城池和子民。”
“微臣领旨!”
走出御书房外,池烟刚要离开,却只听身后有人唤道:“池将军。”
池烟转过身,淡淡扫了他一眼,颔首:“严大人。”
严州德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她,忽而笑了起来:“本官在此预祝池将军凯旋而归了。”说完这话,严州德拂袖而去。
池烟抿了抿唇,看来谢冲说得所言不假,若是西京得到了北凉的助力,无异于直捣燕京城。
...
彼时京城的一处府宅正厅,刀疤大汉将手中的信呈上,“老家主,西京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接下来...”
坐在车撵上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若是走上细细瞧,那东西的爪子极其锋利,眼竟冒着绿幽幽的光,因着身子小些,毛发又浓密所以看上去有些凶,竟是只狼崽!
男人身穿锦衣,已过不惑之年,身体削瘦,胡子浓密及胸,单眼皮,眼仁黑黝黝的,看上去很有精神。
只见他缓缓地捋着狼崽背上的毛发,淡淡说道:“跟着吧,她又不蠢,必要时找些麻烦,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
“轰隆”一声,雷声惊得狼崽竖起汗毛噱叫,男人轻轻地抚顺了它的猫,不一会儿,大雨滂沱,打弯了院中的芭蕉。
“这天下,也该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