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药房。

    一个戴着木制面具的修士站在门口张望。

    他身高约一米七八，头戴着一个黑金发冠。

    “这位师兄，您要抓什么药？”王师兄习惯性地搓手微笑问道。

    王师兄在店里观察了这人在药店外面站了半天，走出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走近了看，他才感觉对方似曾相识，但那副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双锐利的丹凤眼。

    面具人摇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指向药店左门的画像：“这是谁？”

    画像画的是一个看起来面容憔悴男人，眼圈深深地凹进去，眼神空洞，嘴唇干裂，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王师兄顺着面具人的手看去，眼神瞬间一亮：“这是我们灵宗的空虚师弟——程谷！”

    他心里暗暗给自己当初不畏艰险勇闯伏闵峰的行为点赞。

    得到了程谷的授权后，他们在药店左门口贴了一张他面容憔悴的画像，还写了几个小字：服药前。

    再在右门口贴一张他的丰神如玉，眼神如剑的画像，下面写着：服药后。

    这两幅画像这两个月给天海药房的营业额起码提升了35%。

    这就是明星效应！

    在药房暗处的引领下，空虚师弟也从女修士嫌弃、男修士取笑的印象，逐渐变成了“好帅、想养一只”的奇怪印象。

    而远在几千米高空上的伏闵峰的称谷完全不知道这一点。

    他还在练功房里乐呵呵地数钱呢，哪里知道人家已经用他的脸玩出花来了。

    今天来天海峰，称谷本意只是来藏经阁还书的。

    经过苦修，开山掌、天雷术和分身术皆有所成，在系统面板内留下了名字和进度，所以他前来还书，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合适的秘籍可以借。

    怕被药店的人认出来鞭尸消费，他特意找陈师姐借了一副檀木面具，戴上以后可以屏蔽元婴以下的修士的精神探查。

    面具质量确实不错，一路上他感受到几次试探，但都被面具弹开了，一路路过天海药房，坐在里面坐镇的王师兄也没有认出自己。

    就在他满意准备离开，他撇到了药房门两边贴着的画像......好眼熟......青莲色罗衣、黑金发冠，这特么不是自己吗？？？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称谷站在王师兄面前，痛苦地听着王师兄眉飞色舞地给自己介绍起空虚师弟的事迹......

    他很想把面具揭开了，让师兄好好看清楚他是谁。

    但做生意的人通常都脸皮比城墙还厚，恐怕会拉着自己这个空虚师弟本尊去做宣传。

    称谷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淡淡说道：“不用说了，我就路过看看，不买药。”

    随即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呆久了再看一眼自己的画像会原地爆炸。

    草草把秘籍经文还到藏经阁工作人员手上，没再另外借书。

    他买好今晚要做的菜后便匆匆返回伏闵峰，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好心情。

    ......

    伏闵峰上，陈清苓的木屋内。

    陈清苓正和萧白白携手相谈这段时间彼此身边发生的趣事。

    “你意思是，这几年内，积攒已久的人魔势力会暴走，而魔教势力会开始出手扰乱格局？”

    当听到萧白白在北方遇到集体人魔动乱，一向云淡风轻的陈清苓也表情严肃。

    萧白白沏好茶，摁住紫砂壶口，把深红的茶水从壶嘴倒入茶杯。

    “是的，不过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还远着呢，京城那边，还有几大一流门派都还没有做出什么措施，我们等着便好。”

    她一向乐天派，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颇有一种人生乱套我睡觉，大难临头不知道的态度。

    “不说我了，说说你的，最近灵宗有什么趣事？”

    两位女修士归根到底是女人，免不了有一些八卦之心，很快开始说起各中有意思的闲事......

    “你说什么，空虚师弟！”萧白白瞪大了眼睛，“原来我进灵宗听到的空虚师弟是程师弟？果真？”

    她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晚间新闻，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真的。”陈清苓笑得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现在全宗门都知道伏闵峰去年收下的弟子，不注意身体，年纪轻轻就亏了本源。”

    “噗。”萧白白嘴里含着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她捂嘴挡住茶水，但挡不住想笑的心。

    “哈哈哈哈，空虚师弟！空虚公子！”萧白白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陈清苓有些无奈地看着闺蜜的笑容：“还笑还笑，咱们伏闵峰的神秘的高手形象全被毁了！”

    萧白白倒是毫不在意，小手一挥：“强者就是强者，怎么搞怪都是强者，这是不随个人意志改变的。如今这灵宗上下别说你，就是我站到那天海擂台上，那几个长老不出全力，都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理确实是这个理。

    萧白白没忘记昨天吃的那顿饭的滋味，自己在外面漂泊了大半年，啥客栈没住过，啥酒楼没吃过，还真就没唱过这种中华菜式的味道。

    想着想着便勾起了小馋虫，她问道：“今天程师弟还来做饭吗？”

    陈清苓笑盈盈看向窗外。

    那两只红嘴雀儿也是奇葩，大冷天的就窝在巨树上不走了。

    昨夜太阳下山以后，陈清苓开始担心它们活不过这个冬天，于是跑出去给树下的雪人套上了一条很久没用的丝绸围巾。

    她还利用掉落的枯枝和仓库的干草给两只雀儿做了一个保暖而舒适的窝，架在了树枝上。

    萧白白看好闺蜜出神，也好奇地把视线投向外界：

    巨树迎着夕阳尽情舒展枝干，还抖两下，跟屋内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底下的雪人笨拙可爱地伫立着，戴了一条围巾，两只红嘴雀儿躲在树上的鸟窝里，时不时探出头来对着天空发出尖叫，像是在怒斥这见鬼的天气。

    这一切在伏闵峰上显得热闹而温馨，陈清苓陷入了恍惚，往年的这个时候，伏闵峰大雪封山，冷冷清清。

    而这个冬季，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就好像，自从这个姓程的师弟回来......这个世界忽然就活了过来。

    咚咚咚！

    尚还郁闷着被当成门神贴在药店门口的程谷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门，手里提着买好的菜，整个人要死要活的：

    “哎，空虚师弟来做饭了！”

    陈清苓和萧白白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