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出场人物

    徐济仁34岁司仓史无品级

    杜岩39岁司仓参军事正八品下

    程志节58岁思州刺史正四品上

    在务川县城州司仓衙门（司仓主要负责官粮储备）外，大小官吏进进出出，很繁忙的景象。还没等林城进衙门大门，守门官差上前阻止。

    官差道“来者何人？有没有预约”

    林城拱手道“州录事林城，求见司仓参军事大人，请求向务川城西拨付救灾粮”

    官差道“你什么品级，司仓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没有预约不能进”

    林城道“那请问预约要找谁”

    官差指着司仓衙门旁边一个小门道“先找司仓史徐济仁大人”

    林城便来到了司仓衙门旁的司仓史办公房，房内也是热火朝天，这位司仓史（州专管官粮的小吏）徐济仁正埋头为各县书写拨付粮食原因及数量等，因为需要提供的资料太多，各县差役叫苦不堪。

    排在林城前边的是思邛县司户佐（县级管民政事宜小吏）老周，林城与老周搭话了解了一些情况。

    思邛县司户佐老周道“我这十天，就是往返在去思邛和州府的路上了，我们县已经得到了司仓参军事大人的批文，但是到了这司仓史徐大人这里，一会儿告诉我没有拨付粮食申请的公文，我又跑回县里去找司户大人弄了个申请公文，结果，徐大人又说我们的申请公文没有县令、县主薄的双签字印章也不办理”

    这时思王县司户佐小赵也在排队插话道“我还不一样，我申请公文、司仓参军事大人的批文等都有，结果到了这里，要我们灾民花名册，说是为了防止冒领救灾粮，我们只有灾民大概人数，哪里有时间统计灾民信息啊，结果给我们打回来了”无奈摇头道“等我统计好灾民信息再来州府时，这个徐大人说这批救灾粮发完了，让我们重新写申请，找参军大人审批签字再来，就这样我用了七天，今天还不知道又要啥资料呢。”

    林城道“现在灾情这么紧急，就不能加快进度？”

    小赵道“啥进度？你可别得罪这位徐大人，不然直接就不办理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轮到林城。只见这位司仓史徐济仁打着哈欠对旁边人说道“昨晚打牌太晚了，下次可不能这么晚，太耽误睡觉了”

    林城道“请问你是司仓史徐大人吗？”

    徐济仁点头道“你来找我，不知道我是徐济仁？啥事情说”

    林城拱手道“州录事林城特来申请城西救灾粮1000斤！”

    徐济仁不耐烦道“还来申请？你们城西之前不是发了2000斤吗？”

    林城道“大人，城西有2000多灾民，就算按照每人一天吃五分之一斤米做的米粥，也仅仅只够灾民吃5天，今天都已经是灾民来城外第8天了”

    徐济仁道“你们生活标准挺高的，每人一天五分一斤米，你不知道让他们每天只吃1两米吗？”

    林城控制情绪道“这位司仓史大人，这1两米，你是负责官仓的，你知道是什么概念，你也知道官仓的米的质量，一斤米至少有3两是各种泥沙、虫子，城西灾民能支撑这么多天，已经是非常节省了”

    徐济仁大声道“大胆，不要以为你是个九品录事，我没有品级，你就在这里放肆，说白了我们都是办事的，只是你是为州府的大人们办事，我是为司仓参军事大人办事而已”指着粮仓道“这些粮食，可都是我们司仓衙门辛辛苦苦收的，符合朝廷标准的，你一个小小录事还在这里指手画脚”大声对官差道“来人啦，给我轰出去！”

    林城被司仓衙门差役强行轰出了办公房，林城无奈回到州府衙门，准备找别驾宋伦大人，刚好走到州府衙门门口遇到了他的直接上司录事参军事曹中华了解情况后，把林城带到了录事房。

    曹中华一边泡茶道“林城，这事情你不能直接找宋大人！”

    林城坐下道“为什么，可是宋大人让我去城西协助赈济灾民的，也是他答应我还能给1000斤粮食的啊”

    曹中华苦笑道“这州里的情况，你刚来，还不是很清楚，别驾大人是个好官，到处答应给粮食，但是这司仓衙门才是具体负责官粮征集发放的，这司仓衙门平时要管全州近20万百姓的口粮，眼前，旱情不断，务川有6万灾民、思王有4万灾民、思邛有2万灾民，一共12万灾民需要司仓衙门的粮食，所以他们也调配困难”

    林城为难道“可是城西那2000灾民怎么办，他们也需要救灾粮啊，有好几十个老人支撑不住躺下了，每天至少有5个人饿死。”

    曹中华道“宋大人现在每天都是焦头难额，哪还有时间管你那2000灾民啊。我们干录事工作的，说到底就是要为州府的四位大人分忧解难，料理好州府衙门的事情，处理好上传下达”对林城道“而不是给大人添麻烦！”

    林城接着道“我也不想打扰宋大人”生气道“可这司仓衙门的司仓史还没让我进司仓大人的门就给轰出来了”

    曹中华起身走到案桌前，开始书写着“我给你写一封信，你拿去司仓衙门找杜大人，他自会给你批粮食”

    林城起身拱手道“谢曹大人”

    林城拿着曹中华的书信赶到司仓衙门，守门差役见了曹中华的信，便放了林城进去，并给他引路到司仓参军事（州负责官粮的主要官员）杜岩办公房。杜岩正在案台前处理公文。

    林城进屋鞠躬拱手道“杜大人，下官州录事特来为城西两千多灾民申请救灾粮”

    杜岩头也不抬道“可否有司仓史的预约批条”

    林城道“没有，可是我这里...”

    杜岩没等林城话说完道“出去找司仓史要批条”

    林城双手奉上曹中华书信道“下官这里有曹大人书信”

    杜岩一听放下了公文，起身打开书信看了一下，示意林城坐下。

    杜岩道“既然是曹大人要粮，本官还是或多或少给点”

    让林城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州府四位大人才能让下边各部门跑腿办事，没想到司录事参军事曹中华也能得到部门尊重。

    杜岩道“这不是我不给曹大人面子，的确我们司仓衙门也没多少余粮，按照朝廷要求我们还要留一部分军需粮，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我这边最多能给你500斤”

    林城道“杜大人，这别驾宋大人答应的能再给城西1000斤啊”

    杜岩无奈摇头道“宋大人管着全州各地，肯定每个人问他要粮，他都说有哦，不然怎么稳定人心，可具体到每一个点上，情况又不一样了啊”

    林城接着道“现在城西每天都有几十人晕倒，至少5人死亡”焦急道“灾民们实在拖不起了啊”

    杜岩安抚林城道“我知道这种情况，可是，我管的不只是你那城西两千灾民，是全县近12万灾民啊！不瞒你说，我是看在曹大人是司录事参军事的份上，是管理州衙门内部具体事务的部门负责人的面子上，我才给的500斤，要不是想着以后和曹大人还有很多差事交集，我连500斤都不愿意给”

    林城虽不情愿，但是也只好接受了这500斤粮食，这500斤粮食做出米粥也最多只能再供应一天多。林城拿到批文后寻找司仓史徐济仁要粮，可是因为这几天灾民太多，运输车都找不到，本应由司仓负责的粮食运输，却让各灾区自行负责。林城只好去州府衙门找了一辆马车将粮食运到了城西，城西灾民看粮食到了都欢呼雀跃。

    务川县丞王知远激动道“林大人辛苦了，我替灾民谢谢你”

    林城无奈道“我只要到了500斤粮食”

    王知远感动道“不错了...不错了...，我三番五次去司仓衙门，连门都没进到”

    林城无奈道“眼前全县灾民太多了，朝廷的救灾粮也没下来，州官仓的粮食基本都空了”四处看“对了，黄精找到了吗？”

    王知远笑道“找到了，找到了”指着帐篷里的大堆黄精“在这里”

    林城看到眼前的黄精，再看着王知远和灾民们因为上山挖黄精而流血受伤的手，不禁感动，拱手鞠躬道“州府亏待你们了！”

    灾民道“林大人，您辛苦了，我了我们大家也好不容易为我们弄来粮食”

    王知远赶紧调整心情，吩咐手下把粮食和黄精混合熬制米粥，林城、王知远也亲自参与其中分发救灾粮。

    当天下午，林城、王知远正在办公帐篷讨论灾民事宜，不远处一大群官吏走了过来，为首的官员个子不高，身材较瘦，王知远、林城见状赶紧上前迎接。

    王知远鞠躬拱手道“下官，务川县丞王知远拜见刺史大人”林城来了思州这段时间，因为思州旱灾，这位刺史大人一直在各县视察灾情，所以没见过。听王知远这么一说才知道。

    林城也赶紧鞠躬拱手道“州录事林城，拜见刺史大人”

    刺史程志节微笑道“免礼免礼了，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

    在林城、王知远的引领下，程志节一行对城西灾民点进行了巡查，一位老灾民因饥饿身体虚弱躺在官府帐篷内。

    程志节询问道“老乡，您受苦了！”

    老灾民道“感谢官府，感谢官府，我还能支撑下去的”

    程志节转身对林城、王知远道“你们城西灾民点伙食怎么样？”

    王知远道“我们城西有两千多灾民，总计收到州府救灾粮2500斤，加上我们县衙有500多斤，一共是3000斤，我们是兑水，敖米粥给灾民的，目前支撑了10几天，可是粮食基本用完了，我们又采了山上野菜混合熬粥的”

    程志节为难道“眼前州府的粮食也基本用完了，不过朝廷的救灾粮还有2天就运到了，希望你们再坚持一下”

    林城接话道“大人，目前饥荒是一个问题，灾民的健康也是重大问题，很多年纪大的灾民，都因为饥荒出现了并发症”

    程志节点头道“我这次巡视各灾民点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我们的灾民生病的多，可是医生却很少”转身对身旁的州医药博士道“眼前灾情严重，生病百姓很多，也不管你教的医学生手艺到家了没有，先喊出来，分配到各灾民点，会同我们原有的医生为灾民治病”

    随即一行人又边走边看。

    程志节对林城、王知远道“你们两个人负责这个城西非常好，灾民情况也比较稳定，秩序也好！”对身旁的思州司兵参军事崔为善道“我听说前几天，这里晚上还有火堆”

    崔为善赶紧点头道“是的，就是他们两个允许的，我多次来劝阻都没用”

    林城、王知远很紧张害怕程志节责怪。

    程志节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毛头小吏，还敢违抗州府决定”四处看了下“不过，我看了下，这夜晚天气下降，我们灾民又饥饿，老人小孩又那么多，这烧火把取暖也没多大问题嘛，只要控制得好”

    崔为善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马上下令，解除禁令！加强巡查，确保安全”

    程志节拍拍林城、王知远肩膀“二位辛苦了！”

    说完，程志节率一众大小官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