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 2
群森靠在床头读杂志,伊可理了理前额的刘海,垫着脚丫走过去,把台灯调成柔和的粉红色,斜躺下来,手搭在丈夫的背上:“亲爱的,你还喷了香水呢。”群森眼也没抬,“困了,睡吧。”伊可撩开被子,瞧见别在他腰间的手机,诧异道:“你睡觉也不把这玩意儿取下来?”群森并不理会,倒下不到五秒钟已是鼾声雷雷。这个月的计划又泡汤了,想要个孩子真不容易!吃了两片安眠药,伊可才迷迷糊糊睡去。
床头有个细弱的声音飘来:“伊可,伊可,伊可……”伊可僵硬地坐了起来,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她闭着眼睛,被这声音牵引着走进客厅,电视机自动打开了,她睁开眼睛,只见屏幕上群森和一个女子赤身裸体四肢缠绕在一起。等那女子抬起头,伊可悚然一惊,这不是妹妹么?
她“啊!”惊叫出声。群森死劲摇晃她,“醒醒,醒醒,你做恶梦了……”
“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梦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
群森看着惊魂未定的妻子,起身为她倒了杯凉开水。下半夜,伊可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恶梦。
群森出门前说,晚上别等他吃饭,他要去拜访一个患者。他刚走不久,妹妹西西就来了。梦终究是虚无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伊可为她烧了杯咖啡,亲亲热热地挨着她坐下:“西西,你也该找男朋友了。过了这几年好时光,进入老姑娘的行列,看谁还愿意娶你。”
“姐姐,你幸福吗?”
“幸福呀!”
“婚姻不过是个囚笼,我才不愿意钻进去呢。再说,我也不能保证今后对丈夫一心一意。我还是和结了婚的男人来往安全些,又刺激又不承担责任。”
伊可听妹妹这样说,心直往下沉。鳏夫爸爸一直以来就希望妹妹嫁户好人家,这妹子尽说胡话。她想,等群森回来无论如何要让他在同行里找一个合适的人介绍给妹子。
群森并不像他所说的回来得晚一些,压根儿就没回来。伊可等到12点过后才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老同学的父亲突然病故,他也是刚听说的,不得不去奔丧。伊可问是谁的父亲,群森说了个名字。伊可叮嘱他路上小心,明天要不要送衣服去他的办公室换,这音乐还没听过,是不是新买的CD。群森说,收音机里传来的,他一大早就回去。
窗外簌簌风声宣告着秋深了,樱桃树光秃秃的立在风中左右摇摆,枝桠张牙舞爪似的骇人。伊可拉上窗帘,拧熄所有的灯。黑暗中,她记起一个得癌症死去的日本歌女关于黑暗的感受:“黑夜给我准备的是蟾蜍、黑犬和溺死者。”真是莫名其妙地感伤!她想,看部电影心情就会好些。
“你离了我行吗?大家不过玩玩,我才不会拆散你和姐姐的婚姻。嗨!放心吧!”——伊可手里握着录像空盒子,眼睛死死盯着电视荧光屏。这对色胆包天的狗男女居然在自己的床上录下这些龌龊的镜头。“看见了吧,这两道伤疤是我自己烫的。哈……哈……哈……”伊可按下暂停键,走上前去,右手放在那条白皙的大腿上,摸了摸上面两道宽宽的黑色疤痕,剧烈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