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惊变

第二章 校园凶杀案

    月城大学是本市唯一一所二本院校,4年前刚刚搬迁,新校区地处在城乡结合部。据说,当年刚开始搬迁的时候,曾流传过非常恐怖的留言,说新校区经常闹鬼,有人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半夜听到过女人凄厉的哭声。

    这种传言之所以被传得有声有色,还得到大范围传播,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新校址涉及到的拆迁地块里,圈入了部分当地村民的坟地,有一些甚至是某些家族的祖坟,这些家族曾极力抗拒搬迁祖坟。后来,在政府的反复斡旋下,补偿给那些家族远超原始拆迁款的补偿款,并重新给他们划定了一块理想的新坟地,这事才能得以解决。

    可见面对公权力,本地村民并不算弱势的一方,他们坚决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决心和手段很有一套,而当地政府在依法行政方面也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基本认可。这种情形在南方并不鲜见。

    与在老城区时校园的袖珍和明显逼仄相比,新校区就显得格外宽敞和广阔了。标准田径场、篮球场、羽毛球场等运动场馆都是高标准建设,校舍、宿舍、办公楼、图书馆等教学场馆也按照最新建筑设计标准建造,显得现代而气派。

    除了绿化还在不断完善之中外,新校区甚至还在教学楼和学生宿舍之间开挖了一个占地500多平方的人工湖,一时成为学生饭后散步、情侣约会的绝佳地点。

    随着校门口周边商圈的逐步兴起,昔日略显清寂的月城大学逐渐被喧闹包围。

    过去,身处校园的老师和学生还能听到周围村庄的犬吠和田野的虫鸣,而今,躁动而喧杂的热闹早已遮盖一切周围的声响。也再没有人去关心那些“半夜女人凄厉的哭声”这样的传言了,直到发生这起校园惨案。

    2016年6月11日,6月的第二个周六。

    月城公安局刑警中队楼下。几个警察便穿警服边从办公楼里冲出来。

    “月城大学发生命案,大家迅速赶到现场。”刑警中队长刘刚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他走起路来左腿稍微有点跛,这是他8年前抓捕一个嫌犯时被嫌犯手枪集中留下的后遗症

    “爸,月城大学发生命案?怎么回事啊?”一个扎着发髻、长相秀气的女警向刘刚走过来。

    刘刚立马板起了脸:“奕帆,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局里不要叫我爸,叫我刘队!”

    “是,遵命,刘……刘队!”刘奕帆瘪了瘪嘴,随即俏皮地冲她爸做了个鬼脸。

    刘刚左顾右盼:“李牧然呢?他有没有到?”

    刘奕帆瞪大了眼睛,“李牧然?他不是在管档案吗?什么时候调来重案组了?”

    刘刚:“昨天。少废话,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嗦。”掏出手机查找通讯录。

    这时,从公安局大院门外跑进来一个有点忧郁气质的年轻小伙,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刘队,我到了。”

    刘奕帆迎上去,上下打量这个忧郁小伙儿:“你就是李牧然?”

    李牧然被她打量得有点不高兴,一边向刘队走去一边略显拘谨地说:“是。”

    刘奕帆看他这个反应,皱了皱鼻子:“胆子不小啊你,来重案组第一次出警,你就磨磨蹭蹭的……看来,你是在档案组散漫惯了吧……”

    李牧然没有理她,径直走向刘队的车,刘队已经坐到副驾驶位了:“牧然,你坐那辆车。”

    李牧然“哦”了一声朝后面的车走去。

    刘奕帆看着李牧然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上了刘刚那辆车。

    重案组两辆车拉响警笛,快速驶出了公安局大院。

    车上,刘奕帆一点不客气地问她爸:“哎,刘队,那个李牧然被调进重案组,是您的主意吧?之前就一直听您不停地念叨他,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刑侦人才,说什么“月城李昌钰”……呵,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神人呢,原来是个愣头青。”

    听到女儿有些不敬的话语,刘刚虽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生气:“别没大没小的,他比你大!……你可不要小看他,虽然他这几年在负责档案工作,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喜爱刑侦工作的。这几年,他阅读了大量纪实类刑侦书籍和真实案卷,对刑侦破案是很有心得的。去年发生在本市的钻石失窃案和入室杀人案,之所以能很快侦破,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来源于他私下给我的献言献策,他心思缜密,对很多细节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判断力。”

    刘奕帆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起过?”

    刘刚一脸得意:“切,我的工作需要向你汇报吗?”

    虽然老爸背对着自己,刘奕帆还是翻了个白眼。

    刘刚接着说:“这几年,他还利用工余时间努力学习,前不久这小子刚刚拿到犯罪心理学硕士学位,实在了不起啊!这对侦办案件很有帮助,所以,我才找这个机会把他调过来。”

    听到这,刘奕帆脸上的不屑表情慢慢转化成了敬服。

    刘刚回过头看着刘奕帆:“你呀,在重案组也几年了,不要满足于只是做些技术辅助工作,做刑侦是需要很多综合能力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李牧然固定搭档吧,遇事多跟他学着点。”

    刘奕帆一脸不悦:“爸,你总是这样,看别人什么都好,看我总是一无是处!”

    旁边其他警员看到他们父女二人这种拌嘴日常,都纷纷偷笑。

    月城大学图书馆后面的风雨亭区域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勘验现场的法医和拍摄搜证的警察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大学师生,彼此小声议论着。

    “我就说咱们学校不安宁吧,听说一个女的在亭子里上吊自杀了!”

    “放屁,她是被人勒死的,是谋杀。”

    “据说那还是一个绝世美女啊,可惜了……”

    “可惜你个头,是个女的你都会动邪念的啦,小心这美女的冤魂半夜你找你呀……”

    “啊……”

    一位穿着环卫工服装的中年妇女正在跟刑侦组的警察讲述发现凶案现场的过程。

    “太吓人,当时发现这里的时候大约是早上7点多,因为昨天下了雨,树上飘下来很多落叶,我们主管让我们一早就要进行校园清扫……等我扫完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有个女人躺在亭子外面……啊……当时我还以为是那个女学生喝醉了酒躺在那里呢……走近了看,我才看清她脖子上有条勒痕,眼白都翻着就这样瞪着我,妈啊,吓死了,我心里马上就突突直跳,她怕不是死了吧……我胆子小不敢过去,赶紧跑去叫保安……”

    刘奕帆在询问学校保安队长:“你们到的时候,现场是不是就是这样?有没有人破坏过案发现场?”

    保安队长一脸严肃:“我们到了之后,马上查看,确定她确实已经死了就第一时间报了案,还马上安排人手保护现场,直到派出所的人赶到……啊……至于我们来之前,现场有没有被破坏我们就不知道了……”

    李牧然先是在外围观察着案发地点周边的校园环境。

    图书馆是坐北朝南的,校园的围墙离图书馆最近的地方也就大约100米左右,而案发现场的这个亭子差不多处于图书馆和围墙的中间。东西两边各错落着一栋教学楼,不过靠向亭子这边的都是高高的实心墙,并没有窗户开向这边。同时,校园里有很多树木和草丛的遮挡,要从图书馆看到亭子,其实并不容易,可能需要在特定的楼层和方位才能看到这个亭子的某些局部。

    而女被害人的尸体被斜靠在亭子外围的石头上,刚好背对着图书馆。

    李牧然摇了摇头:“所以,要想从图书馆或者教学楼目击案发过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啊。”

    “咔嚓咔嚓”,现场拍摄取证的赵警官正在亭子里拍摄取证。亭子里除了有些树叶之外倒也没什么杂物,所以,亭子中间的灰蓝色雨衣就显得非常突兀了。亭子的石凳旁还有一把透明的雨伞倒在地上。

    李牧然蹲在亭子里仔细的查看着地上的一颗烟头,烟头已经烧尽,只留下一根细长的烟蒂,上面似乎还能看到有淡淡的口红印。

    见赵警官拍完雨衣去拍地上的烟头之后,李牧然转向雨衣,他用手指轻轻拎起雨衣。查看了下雨衣口袋,两个口袋都空空如也。拎起雨衣后,水泥地面上还留有一滩水,李牧然看着思索了片刻,似乎心中有了答案。

    他再看向赵婷婷尸体上方的石头围栏,围栏不平整的突起上似乎挂有服装纤维。李牧然伸头往下看去,赵婷婷的尸体就斜靠在亭边的石头上,深灰色的裙子与围栏上的服装纤维十分吻合。

    “看来,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李牧然自语道。

    刘刚正在跟学校一个副校长和保卫科的人商量事情,其实也说不上商量,下达命令还差不多:“对于一个案子来说,如果有目击证人,那案情就会简单很多,你们看能不能通告全校师生,看能否找到现场目击证人……啊……另外,你安排人去巡视一下围墙,看看有没有翻越的痕迹……看看是否排除校外人员翻墙潜入学校作案的可能。”

    一脸紧张的副校长赶紧应声到:“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边走边掏自己的手机……

    刘刚转向保卫科长:“这附近应该有监控探头吧,有安排人去查看吗?”

    保卫科长面露难色:“啊……图书馆侧面的这条路倒是有一个监控探头,不过……我们刚才安排人去调取昨天监控录像时发现,探头不知道被什么人调转了个角度,所以没有拍到这个方向。”

    刘刚有些吃惊:“啊,有这种事?”继而转身大喊一声:“刘奕帆!”

    刘奕帆赶紧小跑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刘队?”

    刘刚指了指保卫科长:“你去他们监控室看看他们的摄像头是怎么回事,他说昨晚他们的监控探头被人调转了角度。”

    刘奕帆冲保卫科长点了点头:“嗯,麻烦您带我去看看。”

    保卫科长一脸抱歉地带着刘奕帆走了。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李牧然蹲下身子跟法医老白一起仔细查看赵婷婷脖子上的勒痕。赵婷婷的身体还是保持那个姿态,毕竟做刑侦的都知道,要可能少介入现场才可能发现更多对破案有价值的线索。

    “她的脖子上没有起伏的压痕,勒痕很平整,大概这是被一种直径约1cm左右的光滑塑料绳勒出来的痕迹。“看到李牧然正细致地查看勒痕,随队法医老白说道。

    老白今年50来岁,是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法医了,他戴着一个金属边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会逃不开他的法眼。

    “直径约1cm左右的光滑塑料绳?……莫非是电线?”李牧然喃喃自语道。

    “嗯,很有可能。”老白谨慎地查验这赵婷婷的眼耳口鼻。

    李牧然看着问道:“这个是立即致命的唯一一处伤吗?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吗?”

    老白摇了摇头:“除了背部和腿上有轻微擦伤,没有发现其他伤口。”

    “从死者脖颈处并没有太多软组织挫伤的情况看,凶手应该是个男性,而且力气很大,对吧,老白?”

    老白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着赵婷婷的十个指甲缝,边说着似乎有了发现,他马上喊到:“小赵,这里有重大发现,快来!”

    现场拍照的赵警官赶紧跑过来,用镜头对准赵婷婷的指甲缝,随着镜头拉近,能清楚地看到赵婷婷的指甲缝里有一根头发。

    “咔嚓咔嚓”,按了几个快门之后,赵警官朝老白点了点头,“行了!”

    老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镊子,从赵婷婷的指甲缝里夹出一根头发。

    李牧然凑近一看,是一根粗壮的短发,黑色。

    李牧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很有可能是死者在临死前的拼命挣扎中,从凶手头上抓到的头发?”

    老白吹了一声口哨,有些志得意满:“哈哈,有了这个,凶手应该就无所遁形了!”

    李牧然也感到高兴,不过他随即问道:“老白,现在你能大概推断出死者被害时间吗?”

    老白回复到严肃的表情:“相对精确的死亡时间还要回去验尸才能知道,不过仅就目前尸体表现出来的显证来看,案发时间应该不会超过14个小时。”

    李牧然抬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自语道:“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可能是昨天下午6点以后或晚上?”

    “嗯。”老白点了点头。

    李牧然注意到赵婷婷手腕上的手表,他用戴手套的手轻松抓起赵婷婷的手,仔细查看那只手表,皱了皱眉。

    “老白,你过了吗?这个手表是真的吗?”

    老白差不多检查完了,直起了腰:“看过……香奈儿女士腕表,不便宜啊,我刚才看了看,不像是假货……这女人还挺有钱的……”

    李牧然:“啊……老白,我对女士表没什么概念,那你知道这个手表大概能值多少钱吗?”

    老白撇了撇嘴:“如果是真的,这种表少说也要3-4万,贵的十几万呢!”

    李牧然有些吃惊:“啊?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