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将从我接任的那一天开始，不再服务于所有人。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杀死龙王？维持世界？或者，证明自己？”恺撒耸了耸肩，“如果你们去告诉别人你们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们会认为你们是疯子。”

    “但是真正的精英，永远都会被世俗看作疯子！好比尼采！他死去了，但他是那个时代真正的精英。”恺撒像是个打了鸡血的古希腊演讲家，有力地挥舞手臂，“因为世俗，是不能容忍和他们不一样的人的！他们也不能容忍精英，因为他们愚蠢！”

    路明非看到那些学生的眼睛里闪耀着“我就是一个不容于世俗的疯子啊”的神色，觉得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洗把脸照照镜子。

    毕竟这些话由美少女偶像说出来可能只是为了炒嗨现场气氛，但由一个金发猛男喊出来，大概率就是为了推销墨索里尼的墨家学说了。

    恺撒摊了摊手，“我并不想把什么人从这个校园里驱逐出去。既然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允许了不够格的人进入这里学习，我可以接受。我也很理解不够格的那些人有他们的生存方式，我不想干涉。但是我希望他们不要发出太多的噪音，我不喜欢噪音。”

    “这个学院，这个使命，终究是要由最优秀的人来支撑的！”他再次指向天空，“现在，就允许我以下任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欢迎你们，加入疯子的阵营！”

    路明非仰望着他，想到佛祖释迦摩尼诞生之日往东南西北各走了七步，指天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能不能不要这么拽啊？”他心里说，“上一个这么拽的都已经被人腰斩了。”

    其实他大声地说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在期待路明非和恺撒能真刀真枪再干一场，最好是都用上言灵的现场直播。

    不过他们的这个心思就不能说出来了，此刻所有人都鼓着掌，而后激动地互相拥抱起来。

    “我们也拥抱一下？不然在这里显得很另类啊。”诺诺不知何时出现在路明非背后。

    “为什么总觉得是我要被你占便宜一样......”路明非捂了捂胸口，又悄悄瞄了身旁的苏晓樯一眼，“你会介意么？”

    “不介意啊，诺诺和我是好姐妹，你完全可以试试。”苏晓樯转过头来，和善地笑着。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诺诺拍着苏晓樯的肩膀也笑了起来。

    “......”路明非捂了捂脸，心里不由得有些暗爽，女孩子口是心非的傲娇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是越来越分不清这是单纯出于对她们的喜爱，还是被重新作为男人的本能影响了。

    自暴自弃地甩甩头，路明非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阴暗想法。

    “路明非！”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路明非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见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了手，“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旋即他冷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是相互鼓励扶持的友人，还是相互竞争鞭策的宿敌，由你自己选择。击败过我一次的你有这样的资格。”

    恺撒以无比强大的气魄进行了坦白，不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败北，而且还将未来的路也一并交给击败了自己的对手决定。

    所有人都看向路明非，这是选择的时候了，只要他走上去和恺撒站在一起，明天校内新闻网上就会出现他加盟学生会的新闻，除了知名度上会更高一级，似乎没有任何坏处。

    如果拒绝......总之就是铁了心要跟恺撒为敌。恺撒没有准备给他思考的时间，这甚至不是入团，连个申请书都不必写，更不用考察。

    可惜，路明非不打算跟任何人混，他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既没有空闲去应付纷繁的俗事，也不想把陪女孩们的时间浪费在和金发大猩猩打架上。

    死寂。

    或许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在宿敌和挚友之间他选择普通的同学关系。

    这时路明非身上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他愣了一下，伸手到衣袋里，这波救场来的也太及时了。

    作为结果，路明非无视了恺撒抛给他的单选题，以接电话这样朴实无华的借口离开了诺顿馆。

    至于卡塞尔最精英的学生们为什么会接受，当然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卡塞尔的校长。

    不过看着他脚步轻快的背影，恺撒摩挲着酒杯，还是皱起了眉头，情况比他事先想象的还要糟糕，路明非是觉得自己不配和他站在同一高度，还是不屑？

    无论答案是哪个，恺撒都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主动转回身来，好好地看着自己再做一次选择。

    “明非，在舞会上和女孩们玩得开心吗？”

    与话音中老不正经的含义相比略显平淡的嗓音传来。

    “校长好，不用特意强调女孩吧，虽然我的确挺开心的就是了。”路明非自顾自点了点头，边走边说。

    “男孩子嘛，就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体验一下，不过你看起来也用不着我操心。”昂热校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食堂的菜色还喜欢吗？我对我们学校大厨的厨艺还算满意。”

    “猪肘子挺不错的。”路明非实诚地回答。

    “看来你喜欢德国菜，我记得你的室友芬格尔就是德国人，想来他跟你应该很有共同话题。”昂热似乎正在看书，从电话中能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

    “校长记得每一个学生的名字吗？”路明非有些意外像昂热这样年迈的好汉，居然能如此清楚地记住某根废材的名字。

    “人老了，记性也不中用了，换以前的话可以，现在只能记住一些优秀学员的名字了。”昂热的声音大了点：“芬格尔曾经也是‘A’级学员，不比你和恺撒差多少，你们都是我得意的学生之一。”

    “那他现在怎么......”

    “一次外派任务受了伤。执行部工作是很危险的，我想这一点你很快就能体会到。”

    路明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算是咒他吗，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大家都有过不容易的一段时候。”

    “芬格尔的那段时光格外不容易，但就现在看来他也挺了过来，而且活的有滋有味。”校长说，“不聊他了，我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正题？”路明非心说堂堂校长半夜打电话果然不会只是闲聊。

    “你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和魔动机械设计学老师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都在新加坡失踪了，我想让你提前进行一次实践课。”昂热淡淡地说，“你应该不介意向他们伸出援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