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

    斯塔克工业大厦里，宣告斯塔克新能源应用的宴会与记者招待会放在了同一时间和同一个场地里。

    “波茨小姐，请问斯塔克工业对于新能源应用是否将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经济发展……”

    “波茨小姐，根据调查显示托尼斯塔克的钢铁战甲开发已经进入到新的层次……”

    “波茨小姐，您是否……”

    “波……”

    在一堆话筒的围攻之中，波茨小姐已经快维持不住自己脸上僵硬的笑了。

    托尼，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而此时的托尼斯塔克正捏着芝士汉堡坐在弗瑞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丝毫没有在意汉堡的油脂滴到了自己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斯黛拉坐在他对面，正嚼着劲道的牛肉馅饼，忽然想起什么来：“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托尼将汉堡往下压实了些，一口下去几乎咬掉了一半，含糊不清的回答着，“能忘记什么？”

    斯黛拉开启电视，看见了屏幕里的实时采访，顿时怜悯的目光望向了还在和芝士汉堡奋战的托尼：“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看这个。”

    用遥控器将音量调大了些，终于引起了托尼的注意。

    “哦天。”托尼往嘴里塞汉堡的动作停了下来，哪怕小辣椒和贾维斯制定的健康饮食计划让他好几顿没有吃上心心念念的汉堡，对汉堡的思念和爱意已然达到了巅峰，不能自已。

    但此时，有比光明正大吃汉堡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

    比如说放了小辣椒的鸽子，比如说斯塔克集团要实行的新能源的应用，比如说……

    一大一小两个人顿时一个激灵，放下了手里的食物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出了门。

    哈皮早就在下午回了大厦当了小辣椒的专属司机，但这个点还能有计程车可以打，不过再晚点就说不定了。

    于是安排好史蒂夫回到办公室打算应付两个人的弗瑞看着一片狼藉的茶几：“……”

    “人呢？”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计程车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斯黛拉和托尼对视了一眼，都是皱着眉头的严肃表情。

    “你带钱了吗？”

    “没有，你呢？”

    “没有。”

    计程车司机：“……”

    要不是认出来乘客是托尼斯塔克，怕是要直接开骂，没钱打什么计程车啊。

    当托尼把手表解下当车费给了笑逐颜开的司机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

    穿着绸质礼服的小辣椒靠着门框，单手晃着晶莹的高脚杯，浅色的香槟在其中摇曳出优美的弧度，见到原本应该打理完美站在台前接受采访而不是压出一身褶皱领口还有着深色油渍的人，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

    这笑的托尼更是心虚，轻咳两声后靠近了人，假装若无其事的从已经没了大半的香槟塔上随手端起一杯：“宴会结束了？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小辣椒放下了杯子，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托尼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悄咪咪躲到一旁的斯黛拉：“她这是什么意思？”

    斯黛拉叹了口气：“意思是你要完蛋了。”

    托尼：“？？？”

    并不愉快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新的一天有了新的烦心事。

    准时准点来接送上学的哈皮接收着斯黛拉的冷脸，很是敬业的没忘记帮人拿上了书包。

    别问为什么冷脸，问就是工资没有到位，领导话多还浪费。

    浪费什么？浪费表情，浪费心态，浪费生命。

    如果不是还要去上学，斯黛拉非得去拍一拍弗瑞的桌子，问问看他的心是不是和他的头一样黑。

    一上午都是冷脸的斯黛拉得到了同桌小彼得的关心，在午饭时甚至让出了自己的水果，并安慰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有人分担会好得多。

    斯黛拉捏着小孩子拳头大小的黄梨，稍稍使劲儿就将其一分为二，得到了小彼得的惊呼和赞扬。

    和无忧无虑的幼崽在一起确实能调节心情，到了下午在操场上自由活动时斯黛拉已经恢复到平时的表情，依旧看什么都淡淡的，不争不抢，安静话少。

    虽然在旁人看来很不合群，但小彼得却认为斯黛拉人很好。

    具体表现在一个人安静，但有人说话也会耐心听，会时不时给出回应，哪怕对方是个没话找话的话痨。

    不得不让斯黛拉感叹这人是什么暖心小天使。

    这里的教育体系是从学前班开始，一般五岁就要开始上学，六岁上一年级，小学总共五年制，加上学前班就是六年。

    斯黛拉上的是三年级，在这稳定了四年的人员排班里，明显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斯黛拉自己看来，是自己一个人排挤了全班人。

    而没有父母一直是被叔叔婶婶抚养的彼得就不一样了。

    正所谓学校是这个社会的缩影，在各个不同家庭的影响下，各个孩子的三观也被塑造的接近各自的家庭。

    什么诸如你没有父母，你家里情况不好，你身体瘦弱又打不好球，所以我们才不跟你玩的理由几乎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理直气壮。

    虽然是人排外的天性使然，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霸凌。

    只能说还好彼得性格活泼开朗，不会在意这些。

    又或者是在意也没办法，不如选择接受，不让在意自己的人担心。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人类幼崽。]

    系统看着斯黛拉拿起一个球直愣愣的站着发呆，扫描着不远处颠球颠得开心的小彼得。

    斯黛拉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确实，但乖巧惹人疼的孩子总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这时系统在资料库里将人对上了资料，久违的有了一种名为纠结的情绪。

    [你会希望这样的人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吗？]

    啥？超级英雄？彼得？

    斯黛拉的表情有一丝开裂，视线往还在颠球的人身上瞟去。

    感受到视线的彼得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有些腼腆但非常友好的笑，连颠猛了一下飞起的球快砸到脸了都没有注意到。

    “……”斯黛拉像是无意般把自己手里的这颗球一抛，正好将快要砸到彼得的球弹开。

    “哇。”彼得呆呆的仰头看着，回神就是一顿叭叭，“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这颗球刚好就撞到了我的球上诶，你是故意的吗？”

    “啊不是，我是说你救了我，你让我免受了一砸。”

    小彼得的眼眸亮晶晶的，好似见到了什么神乎其技的壮观景象，追着斯黛拉话痨个没完。

    这时有个追着踢远了球的男孩路过，看见彼得这幅样子，抱着球就是嗤笑一声：“这不是彼得帕克嘛，怎么？追不上球改追着女生跑来跑去了？”

    彼得认出了这是带头排挤自己的男孩，手指不由得有些无措的捏起衣角，眼神不敢直视，声音低微：“不……不是这样的。”

    “什么？你说什么？”男孩故意放大了音量，凑过去耳朵假装自己听不见，“怎么啦？和女生玩的这两天，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斯黛拉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抱臂看着，但内心已经有点不耐。

    彼得被忽然凑近的男孩吓的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抱……抱歉……”

    远处传来同伴催促的呼喊，再加上彼得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让男孩不屑，很是嫌弃的“嘁”了一声。

    然而目光扫到一旁的斯黛拉时，却陡然被吓了一跳。

    慌慌张张往后退了两步，抱在怀里的球也松了滚落了出去。

    “你！”

    斯黛拉面无表情的重新将伪装弄好，假装疑惑的歪了歪头：“我？怎么？你在害怕？”

    感觉尊严被挑衅了的男孩忘记了刚才一瞬间仿佛来自天敌般的威胁，还以为自己是踢球太累了看错了。

    但心底的后怕却还未完全散去，背后甚至出了冷汗。

    彼得不是很理解现在的情况，见男孩脸色煞白，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模样，连忙关怀：“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叫老师吗？”

    男孩愤恨的瞪了他一眼，球也不要了，转身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带了点落荒而逃。

    彼得看了一眼斯黛拉，和往常一样，也没长三个头六只手。

    斯黛拉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

    很快到了放学的点。

    斯黛拉想了想，没回答系统的问题，倒是先拉住了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彼得。

    “你想不想欺负回去？”

    彼得大惊：“欺负？谁？不行？这是不好的行为！”

    声音一再提高，甚至吸引了还没出教室门的其他人的目光。

    然而斯黛拉挨个回望过去，得到目光的人都暗搓搓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撵一样，都火速蹿了出去。

    很快教室就清了场。

    彼得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脑阔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斯黛拉慢条斯理的拉着书包拉链：“你指什么？”

    “他们好像都在害怕你？这是为什么？”

    斯黛拉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有一句话叫做‘生物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还没学到这里的小彼得脑子里更是充满了问号。

    斯黛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提问：“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欺负回去。”

    “……不……不想。”彼得沉默了一下，也许内心有过犹豫，但还是选择当一个规范的好孩子。

    斯黛拉叹了口气：“好，那明天见。”

    有点害怕斯黛拉生气的彼得悄悄的抬头观察她，却发现人已经很快的走了出去，内心不由得一阵丧气。

    [所以答案是什么？]

    斯黛拉坐上后座，看着车窗外的天空，随意的问了一嘴：“要下雨了，托尼和小辣椒今晚回来吗？”

    哈皮看了眼后视镜，贾维斯的声音先从车载音响里传了出来：“Sir还在忙，今晚应该不会回家，需要帮忙问问波茨小姐吗？”

    斯黛拉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贾维斯。”

    “不客气小小姐。”

    [哈喽？虽然我存在感不高，但好歹还存在。]

    斯黛拉单手托腮，在心里回答道：没有什么我希望不希望，这取决于他自己的选择。

    就像今天这样，一个并不是太熟的人可以给出提议，友情的陪同一起，但要不要实行，要不要去做，那就不是一个和你不太熟的人要关心的了。

    [我明白了。]

    [你想在这里待多久。]

    车窗外是一晃而过的一栋栋高楼，车内放着抒情的慢节奏英文歌，偶尔副歌部分哈皮会跟着来两句。

    斯黛拉合上双眼，默不作声的撤下魔法，一头黑发从根部开始渐渐变白。

    想待多久待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