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钦差此人
孙雄今日早起,胃口不佳,只喝了口凉水,便急急召集众将议事!
傅云之来得刚刚好,他素来如此,不到最后关头,不得露面!用他自己的话是“来早了,害羞”。但孙雄知他的傲骨,且觉得这样的他才特别,才能予以重任!
见满殿二十来人都已到齐,孙雄开口了,“昨日酉时就有一队人马,打东城门而入,住在城东的丽佳客栈。便是今日会进府的钦差大臣一行人!对此,大伙有何看法?”
众人瞧瞧他人眼神,便开始各抒己见。
“管他卖马屁的大臣,不都是咱们的刀下之臣!”
“武力解决欠佳,砍了这个,朝廷还会派另一个,不能一劳永逸!”
“那就带他去醉生梦死之地,让他流连忘返?”
“或是金银珠宝贿赂一番?”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也不让他离开川蜀,日日让他观看笔人作画,吓也得吓死他。”
……
孙雄听得头痛,笑着扶额,颇为无奈。
众人见状,立马闭嘴不语,一室静谧,尴尬良久。
孙雄抬眼扫视一圈,这群莽夫,一个个憨憨的不懂思索,都只有勇无谋。人群中唯独傅云之,如寻常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唤了一声,“傅先生?怎么看?”
傅云之似乎才回过神来,抬头一愣,“啊”一声,顿了片刻,才问道,“将军恕罪,该是我分心未听仔细,尚不知将军所言之人是哪位?”
殿中众人唏嘘一片,众口一词地回道,“朝廷的钦差大臣呀!”
“那钦差大臣是谁?”傅云之反问。
“这……”众人一愣,似乎还真不知对方是谁?
孙雄微微笑着,终于是有人问到关键处了,若不能知道是谁,怎么对症下药,那一群匹夫不如傅先生一人呀。挑挑眉,不咸不淡地道明,“乃宰相府夏家三公子!”
话音刚落,殿中喧哗一片!
“哇,是他呀!”
“都言其乃翩翩玉公子,貌美且才智双全,是个难对付之人呀!”
“将军,咱们还是快刀斩乱麻,一刀斩了吧,免得他今后辅佐那昏君!”
“就是,就是,末将等附议!”
孙雄摆摆手,看向傅云之!
傅云之眼里,夏三公子也就那么样,徒有其表罢了,只是家世好,传出来便都是好的!他淡淡的“哦”一声,便否定了众人先前的所有提议。
“夏氏家大业大,大事上,贿赂行不通;听闻他家有美眷,恩爱无比,又极自律节制,醉生梦死该也无门;吓唬他,该也适得其反,他祖上原就是名将出身;若说杀了夏三,夏相该较真了,他定会怂恿太后朝蜀州出兵!”
孙雄来了点兴致,坐直了身姿,反问,“依先生之意,那该如何是好!?”
“他长得人模人样,倒是还过得去,但常年被人捧着供着,使他极为自负,这种人的缺点也很明显!不知将军可有探得一二消息?”
人家貌比徐公,他却说……嗯,若说长得好的,人家傅先生确实有资本表示不服!众人打量他几眼,竟无法反驳!
孙雄趁机思索再三,还是选择说半句真话,“他的缺点,该是我那小师妹!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度到了男婚女嫁的地步,若本将军猜的没错,他此番目的……”
傅云之听至此,一反之前淡漠常态,猛地抬起头来,眼光灼灼地看向孙雄。
孙雄一愣,竟被看得不敢继续说下去!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妙!?皱眉苦思,不得其解!
傅云之虽然很快恢复了常态,但内心里已告诫夏三,望他自重,最好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那这事简单了,将军同夫人商量商量即可。”说完,傅云之再不多言,只垂头看着他布鞋上的绣纹,似乎有多喜爱一般。
孙雄听罢,已知傅云之是明白,其中暗曲他该是猜到了,眼下时间紧迫,钦差已在来路上,孙雄当机立断道,“先生之言有理,今日散了吧,傅先生可否留下来手谈一局!”
傅云之不做声响,却也并未转身离开,是默认之意!
两人往中和殿的棋盘前一坐,谁也没先出手值棋,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孙雄深呼了口气,觉得为主者该大气些,便先开了口,“此事,先生可有好主意?”
傅云之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军昨日与故人相见了,今日又有钦差前来,若他们目的相同,看来蜀州将不得安宁了!”
孙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担心的便是如此。可眼下,他羽翼尚不理想,粮草更是备得不足,他不愿做那个出头鸟,去与太后硬碰硬!
傅云之继续说得委婉,“所以将军眼下,得看得远一些。若您不能如愿,那您也不能让朝廷如了愿,您可以先祸水东流,往后再收回便是了!就算收不回,还怕今后夺不回来?”
孙雄追问,“先生可知此祸水……”
傅云之摆摆手,“不必言明,有些人的命格和面相一目了燃,贵不可言便是贵不可言!”
孙雄已知他都看明白了,但依然不太放心,“虽目前只能如此,但又担忧今后很难如意!稳妥之法,本将军倒是有一个,先生可否参谋一二?”
傅云之眼皮直跳,总感觉在打他的主意!
门外有丫鬟的碎碎脚步声,孙雄只得同傅云之耳语。
傅云之听罢,面露难色,抿嘴不言,不敢发怒也不敢拒绝!
孙雄很是满意他这情绪!
丫鬟的敲门声适时响起,见屋内静默无声,方禀,“将军,雨小姐派人快马加鞭送了口信来。”
“快马加鞭?她不在府里?”孙雄顿时起身,笑得有些勉强。
“回将军,昨夜雨小姐回府时,走的正门,被挡在门外不让进,天色又黑了,她们三就住外头的如来客栈去了。刚命人来说,说,近些日子都不想回府见那些狗仗人势的守门狗!”丫鬟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可是不妥……”
孙雄话未说完,傅云之已打断了他,“将军,此举颇妥,待会钦差若来了,您完全可以说她早已离城!他若不信,让他去府中随便搜,不管是让他看人还是勘察王府,都大方配合!”
孙雄在脑海中多方平衡之下,觉得傅云之所言非虚!
但,“其他人,本将军依然不放心,还希望先生也住进小师妹的客栈,去护她一二!”
傅云之连连拒绝,避之如避蛇蝎一般,“平生最不喜这些女子之事,除了拙荆,我看谁都心生烦厌,您还是让昨日那位故人去,比较方便!”
孙雄很是满意他这样子,对之前欲做的安排,更加确定!
外头的丫鬟尚未遣退,又一小将站在了那,急急禀告,“将军,钦差大臣已到正门,一刻钟后到达东华门!”
孙雄拍拍屁股,大步朝外去,走了两步,想起傅云之来,“你一同去?”
傅云之起身,却是拒绝,“不去打击钦差大臣的美貌了,还是回去好好思索将军的交待!”
孙雄听罢,“哈哈哈”大笑着出了门!这会,他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