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隐形的暴雨
午夜,寂静的雷狐街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之前异常活跃的老鼠,此刻也不见了踪迹。陈潇依旧跟在少女身后,不时偷瞄两眼周围,生怕哪里突然跑出来点儿什么。
至于他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这是因为少女告诉他,等清理完蚕食者后,需要帮他简单处理一下诅咒,不然如果提前发作就糟糕了。
正当他思索着少女会怎样做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陈潇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
陈潇不解地说道,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身子,一把扯住陈潇的肩膀,躲到了一旁的墙壁后面。
“嘘,它来了。”
只见不知何时,少女的肩上突然多了一只乌鸦。这只乌鸦正是之前被称作小黑的那只,看样子是回来交差的。
小黑站在少女的肩上,蹦蹦跳跳地靠近少女的脸颊,邀功似的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少女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后者顿时扇起翅膀就要叫喊,却立刻被少女捏住了嘴巴。
“闭嘴,你会把我的计划打乱的。”
小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停止了扇动的翅膀,垂下了头。看着一鸦一人无障碍的交流,陈潇的下巴都要被惊掉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动物,乌鸦虽然聪明,但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才对,这明显都具备了人的情感了。
“去吧。”
等到小黑离开后,少女拿出一颗血红色的圆形宝珠,那宝珠静静地悬浮在少女身侧,散发着微弱的诡异红芒。
如果仔细观察,甚至可以看到其表面似乎有两条深红色条形的未知生物在蠕动。
与此同时,他们对面的墙壁上,陈潇看到上面反射出淡淡的蓝光,他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雷狐街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不存在路灯,所以,那大概率就是少女所说的怪物了。
“我们该怎么办?”
陈潇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对身旁的少女说道,此刻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你躲在这里就好,我带你过来是怕你出意外,不需要你做什么,保护好自己。”
撂下这样一句话后,她便迈着轻盈地步伐走了出去,陈潇不敢擅自跟过去,只好独自留在原地。
预想中激烈的打斗声并没有随着少女的离开而响起,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偷偷看一眼。
“我一定要看看,万一真因为那个怪物死了,也算见识到了。”
想到这里,陈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壮了壮胆子,一步一停地来到拐角处,探出了半个脑袋。
只见外面崎岖不平的街道上空无一物,不要说怪物了,就连少女的身影也不见了。
“他们,哪去了?”
陈潇从墙后面走了出来,四处张望搜寻着少女,却一无所获。
周围除了在风中倾倒的杂草和吱呀作响的门窗框外什么也没有。
就仿佛少女和蓝色的微光从未存在过一样。
滴答——滴答
一声声滴答声从某处骤然响起,随后越来越密集,如同暴风雨般狂躁而迅猛。
陈潇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非常潮湿,可当他看向自己的身体时,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如之前一样干燥,没有被打湿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
心中暗骂一声,陈潇也顾不得思考其他,赶快跑进最近的一座还算完整的房屋中。
终于,那种被暴雨冲刷的感觉消失了,但那真实的潮湿感却依然存在,让他异常难受,比真淋了一场大雨还难受。
那种感觉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直接作用于他的感官之上。
“那少女究竟去了哪里?还有之前的蓝色光芒,我肯定不会看错,那光芒一定出现过,可他们怎么会不见了呢?”
陈潇想不通,倚靠着身后的土墙坐下来,当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时,真切感受到了冰冰凉凉的触感。
“等等,既然我感觉这么潮湿,那要是拧一下衣服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陈潇脱下他的外套,双手用力分别朝着顺逆时针的方向转动。
虽然没有东西滴下来,可当他用手去触摸衣服正下方的地面时,却有湿润的感觉。
“我靠!”
陈潇被吓得当即丢掉了外套,朝身后的地面摔了过去。不存在的水,他脑海中多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可随即又被他否决掉,这也太扯了。
“看来只能等找到少女后,向她询问一下了。”
继续待在屋檐下,没过多久,暴雨声毫无征兆地小了下来,又过了几秒钟,便彻底消失了。
“暴雨似乎停了,出去看看。”
他一向不是喜欢等待的人,刚才的谜团恐怕只有少女才知道缘由,自己有必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推开之前被他紧紧关上的院门,陈潇先伸出头看了看两边。黑暗笼罩之下,在仅有的一点能见度范围内,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
“啊!”
冷不丁的,一只手拍了一下陈潇的胳膊,本就神经紧绷的他被吓得下意识大叫了一声。转过身才发现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他寻找的少女。
“吓死我了,那只怪物呢?你已经干掉了?”
陈逸看向少女身旁的漂浮着的红色宝珠,敏锐地注意到原本只有两条的未知生物,此刻已经变成了三条。
“没错,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方便的地方,再帮你处理身上的诅咒。”
少女手臂一挥,血红宝珠便以极快的速度缩小,随后钻入了少女伸出的手心中。
“嗯,听你的。”
如果说之前他依旧对少女抱有一些怀疑,那么在经历过刚才的隐形暴雨后,他就算不信也必须信了。
尤其是可能还有什么隐形龙卷风,隐形洪水之类的东西,到时候自己可能还没有察觉到,就已亡命了。
他已经做好死皮赖脸的抱住少女这条大腿的准备了。
陈潇这次没有继续跟在少女的身后,而是走在她身旁。
两人之间仅隔着两拳左右的距离,这也是为防少女不满,不过显然她对此并不在意,依旧脸色平静地走着。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快要离开雷狐街的时候,陈潇突然地说道。
“尽管问,虽然我大概知道你要问什么。”
少女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猜透你了,陈潇被少女这幅样子搞得有点儿毛毛的,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该问还得问。
“之前,你说要去清理那个怪物的时候,我跑出去看了。”
说完这句话,陈潇突然升起一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向母亲认错的感觉。
少女停下脚步,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他,淡然的神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身边像下了场暴雨一样。”
正待他要继续说时,少女先一步道。
“没错,这难道也与诅咒有关吗?”
她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紧盯着陈潇的双眼,两人四目相对,一股压力突然朝他袭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哪怕知道后,你将失去平静的生活。”
陈潇看着突然严肃的少女,不禁咽了口口水,但旋即他便认真地回道:
“想。”
她似早有预料的“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那是蚕食者序列的原始能力,代号为‘暴雨’,作用便是影响敌人的行动,其中的强大个体甚至仅可以依靠此能力摧毁敌人,而即便是其中最弱的,普通人直接承受的结果也是轻则头晕脑胀,重则变成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