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木匠1986

第十二章:金归

    “你害的我爹没办法看病,我没办法上大学,我就砍死你陪我一起。”

    杨烈继续冷冰冰地说。

    “我给你,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是要分批给的嘛,我这就给你,你把斧头放下来吧,举着多吓人啊。”

    杨烈这会已经游刃有余,语气逐渐稳定到一种冰冷痴呆的状态,配合他一眨不眨的眼睛,薛福生这会彻底被吓懵逼了。

    “还不快拿!”

    他低沉吼了声,斧头在空中晃了晃。

    “我给你拿,给你拿……”

    薛福生绕开杨烈,光着脚跑到墙角的木箱子,打开锁,在里面翻了会,从一个毛衣里抽出一个小包裹,快速从里面数了7张老人头,刚要合上包裹,又咬咬牙多抽出一张,这才将钱拿过去递给杨烈。

    “给,烈烈兄弟,这是给你爹第二批的补偿款,不是我不给你,是本来就要分两批……”

    薛福生分辨时,杨烈单手接过钱,一张张叼在嘴里,发现多了一张,一把塞回薛福生怀里。

    “多了,不要!”

    “哎,拿着吧,这是哥对你爹的一点心意,他跟着我……”

    “说不要就不要!”

    杨烈一把推开薛福生,将钱塞进口袋,就朝门口走去,眼看着就要出去,又三两步返回去,这可把刚放下一颗心的薛福生吓坏了。

    “兄弟,你钱都拿了……”

    差点就要被吓尿了,怎么看,杨烈倒提着斧头的样子,就很像电视剧里那些坏分子的打手。

    薛福生就差闭上眼睛。

    幸好,杨烈只是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说:“以后两清,你不准再从我们那边经过,要不我砍死你!”

    “不去,肯定不去!”

    杨烈这才点点头,转身直直走了,走之前,还没忘记帮薛福生关上房门。

    一直听他出了大门,他这才跑到窗口去看,这一看差点没把他魂给吓没。

    杨烈竟只是空着关了下门,他人还站在门内。

    对薛福生咧嘴笑笑,这才真正出门而去。

    这回,薛福生才终于瘫倒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良久,他才用手拧拧自己的脸。

    很疼。

    这他妈也不是做梦啊,真是活见鬼了!

    危险消除,脑子清醒过来,这才觉得刚才的事情好诡异。

    杨烈那小子他是知道的啊。

    他就知道躲在家里死读书,平日子见人话都很少,应该没胆子做这种事。

    该不会是真读书读傻了吧?

    真他娘的太吓人了,要是被他刚才抡起斧头就砍几斧头,要钱有个屁用,都是别人的。

    这时,妻子“踏踏”从堂屋看完电视回到西厢房,看到一脸呆滞瘫在椅上的男人,没好气地说:“你发啥呆呢,刚才建国叔家那孩子找你干嘛?”

    这一问,可把薛福生给惹恼了。

    “还说呢,我问你,那杨烈咋到我们家的?”

    “大门进来的啊。“

    “大门?”

    薛福生要郁闷死,懊恼地说:“你咋啥人都往进放呢,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

    “他啥样子?”

    媳妇并不清楚薛福生在说什么,在边上一边梳头,一边随口问道。

    “就是……就是……咋说呢,你开门的时候,不觉得他有点问题吗?”

    “有吗?”

    媳妇停下梳子,略微回想下,摇摇头,“没啥问题啊,就是正常的样子。”

    “正常的样子,不像个疯子,不像个神经病?”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小伙子好好的,而且还很有礼貌,笑嘻嘻的,哪像疯子了。说是有事,我就让去找你了啊。”

    “你啊你!!”

    薛福生想狠狠责怪媳妇,又怕惹毛她,自己反而挨一顿捶,只能牙打掉往肚子咽。

    他走出门外,蹲在台阶上点上烟卷,一边抽一边想,媳妇说那个家伙没事,那到底咋回事?

    难道是装腔作势吓唬老子?

    不。

    绝对不是。

    他妈的要是能装出那个样子,都能当演员了。

    罢罢罢,后面还是少招惹那家人吧,老的老的晦气,好好伐个树能压住腿,小的小的疯疯癫癫,大半夜提个斧头到处跑。

    谁能撑得住。

    杨烈从薛福生家出来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自家大门外,这才坐在玉米地哈哈大笑。

    真是太爽了。

    他原本是想着薛福生会比较强硬,那他就更强硬,反正要让薛福生将钱给吐出来。

    没想到,那家伙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本来就胆小,被自己直接给吓住了。

    还没动大招,他就彻底缴械投降。

    很是顺利地拿回父亲被克扣的700块补偿金。

    现在他手里算上退回的150元彩礼,已经有了850元,如果能从母亲那将另外150元要到,就是整整1000元。

    离他设想的启动资金2000元还差整整1000

    该要的账目他已经全部拿回来,剩下的便是跟人去借。

    这年头,想借到1000元就好比四十年后借10万,难度相当大,没有过命的交情,哪怕是亲情,也不见得别人就会借给他。

    不过,杨烈早想好了办法。

    别看他这个样子,但他却有几个铁哥们,是那种一起玩尿泥长大的兄弟。

    这些人家里过的也一般,可只要彼此需要,多的没有,凑点数还是没问题。

    他看准的好机会只需要一个月,钱在手里也就倒遍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回到家刚好九点。

    这个时候还没有手机,一般电视剧到了9点早结束,但父母房间的灯还亮着,听到大门声,母亲在里面喊了声:“是烈烈嘛?”

    “是我,娘!”

    “嗯,娘晚上蒸了红芋,在后锅你给你庴着(咋说呢,大致意思就是放在锅里用个东西支撑,利用锅的余温保温的过程。),你自己拿了吃。”

    “知道了,娘。”

    “把大门锁好啊,最近这村里的贼娃子太多了,菊花嫂子家猪晚上就被人牵走了,家里还有人呢。”

    “嗯,听到了娘。”

    西厢房的灯灭了。

    杨烈并没有急着去睡觉,他打开路灯,开始就着灯光加工轮椅配件。

    很久没有用手工的锯子,刨子,吊直更是用最原始的墨斗线,让他既怀念又感慨。

    他在前世做了木工很多工作,先是家具,后面是装修,等年龄大点,装修干不动,又开始做精雕。

    已算是小圈子里相当有名的老师傅。

    他最大的有优点有两个,空间思维强,手稳。

    在后期的精雕工作中,有时候客户并不知道他们需要一个什么东西,只能简单阐述。

    杨烈就能根据对方描述,脑子里大致构想一个初版,然后画成图纸,让客人有个初步具象化的认识,然后再继续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