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现在开着车，准备去的地方，还是他们的公司。

    按之前说的，昨天只是面试。今天才算是正式开业。

    不过虽是正式开业了，但张牧也没打算让他们今天上班。

    因为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所以大家伙肯定是要赶着回去过年的。

    不仅如此，张牧还叫王龙去包了十多个红包。打算等会给手底下的员工，一人一个。

    张牧就是这样，哪怕很明白，现在公司的处境。

    但他总是这样认为，自己管理层苦一点没关系，但对待员工方面，该少的一分都不能少。

    就拿过年红包来说，别的公司那个没有？

    所以，就算他们才开业，人家还没正式上班，但合同这些既然签了，他们就有义务，给他们应有的待遇。

    因为这不仅是做老板的道理，更是体现出，他们高瞻远瞩的一面。

    十五分钟后，张牧就看见，自己公司门面的门口——大家伙早已到来了，方裕红最为突出，正在外边的空地上，摆着鞭炮。

    这让张牧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他记得不错，城市里头肯定是禁止随便放鞭炮的。

    所以，这样搞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一点？

    万一，那个好心人，就给他们举报了呢？

    这么一想，张牧把车停以后，就飞快地走了过去。

    “来了！”

    王龙正站在人群中最前边，在方裕红的边上，看着张牧过来，就一脸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张牧扫视了一眼，知道大家伙都到齐了。

    张牧问道：“是谁叫你们准备放鞭炮的？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吗？”

    哦！大家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这么多。

    按方正说的，今天正式开门，那必须得热闹一下啊。

    他是老板，谁能说个不是？

    在张牧旁边的方正，对着张牧说道：“牧子，管他呢，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一下怎么了？”

    在方正的眼里，只要不杀人放火，那都算不得上什么大事。

    何况，他自认为，正式开业，来点噼里啪啦的多响亮、多喜庆呀。

    可没成想，张牧却是一口咬定：“裕红，你把这些鞭炮都收起来。”

    这一定的语气，瞬间就让方裕红不知所措了。

    刚刚，他还和方正讨论着，等会这得多大声啊。

    肯定得震耳欲聋——方圆百米内，肯定都能听见。

    可现在，是收还是收？

    方裕红自己不敢确定，就朝方正递了个眼神。

    说实话，方正这会挺尴尬的，因为张牧太直接了。

    根本没留一点余地。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哪怕不是打脸，但面子好歹很挂不住啊！

    忽然王龙笑着道：“牧子，难得一次，又不是天天弄，何必这么计较呢。”

    难得一次？

    要知道，这是一次都不允许的好吗？

    治安条例，有一条明确说明了。像这种不遵守规定、不安社区规章制度办事的，轻则罚款，重则拘留。

    所以，张牧这哪是针对他们，分明是为了大家伙好。

    看着张佳也在这里，张牧就问道：“他俩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这个知道，问的就是上面说的那些。

    却没成想，张佳却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啊。

    但显出一脸的无奈的样子，道：“我跟他们讲过了，他们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方正不相信，就放个鞭炮，这就能给拘留或者罚款？

    他还记得，前几天，他不也在市区里，看见人家放鞭炮了嘛？那叫一个喜庆——怎么没见警察叔叔来？

    合着，轮到自己，就不行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王龙也是这样，也觉得这种小事有啥好担心的。

    张牧暗自思索——在这个年代，法律知识仍然还没普及到位。

    很多人对于法律有无视的迹象——当然，这只针对一些小事，比如像他们现在这种。

    大概，记得没错的话，将会是在一年后，会有一波专项整治活动——俗称严打。专门针对，无视法律，践踏法律尊严的人。

    所以这让现在的张牧，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们普及一些法律知识，哪怕只是很小的那种，但能做到防微杜渐也是好的。

    看着方裕红把这些东西收好以后，张牧就把大家聚集在了屋子里面。

    现在，和昨天的模样又变了许多，几排桌子都是崭新的，甚至还有一点新木头味。

    墙上也换上了壁纸，白云蓝天的那种，在门口的左边，是饮水机，在饮水机的旁边有一颗小万年青。

    如此看来，方正他们昨天的工作，还是做得不错。

    看着大家坐好以后，张牧就先对方正批判道：“方正，刚才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是你要知道，只要我们生活在这一天，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

    千万不要觉得，这是小事，就可以无视。要知道，很多大事，就是从小事量变而来的。懂？”

    方正点点头，道：“嗯！”嘴上答应着，但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

    张牧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习性。

    像个小孩似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反正他相信，以后他会明白的。

    接着，张牧就再次说道：“各位，虽然今天是我们公司正式开业，但是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所以想着大家能早点赶回家，我决定，今天就放假。还有......”

    张牧说着的同时，就把目光看向了王龙：“那个王龙，你把红包给大家发一下。”

    正坐着的他们，瞬间就意外了。

    要知道，这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

    虽然是该放假，但和往前比起来，他们这些人，起码还要上一天班，才能回去。

    所以，当他们现在把目光看向张牧的时候，就显得很是尊敬了。

    王龙把手提包打开，抽出十几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站了起来。

    走到他们的面前，一人发了一个，就连方裕红都有。

    方裕红看着王龙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神情有些微楞。

    他想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

    要知道，就像他最开始说的那样，他就是一过来学习、帮忙的，连合同都没跟他们签。

    所以，这其实算不上是他们的员工。

    王龙笑了笑，道：“拿着吧，这大过年的，还能亏待你了？”

    方裕红看着大家都把目光看向自己，脸有点发红，但还是接过了，道：谢谢。

    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尾音被降得很低，甚至有点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