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子疑惑地望了老常两眼，又瞅瞅自己手里的龙虎牌。

    丘万两在旁边添油加醋，“愿赌服输，阮公子，你可不许耍赖。”

    阮公子没理他，摇了摇折扇，冲着常没谱说道：“兄弟，说到魍魉人，乃是鬼墓的守墓人，这些人身怀异术，来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象幽灵一样，话说数年之前，江湖三大侠客联手，欲捉拿魍魉人……”

    老常又忍不住插嘴问：“江湖三大侠客是谁？”

    阮公子停住口，微微一笑。只是把折扇摇了两摇。

    他摇折扇，其实并不是扇风，只是一种习惯动作而已，一般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儿，都有这个习惯。

    老常拍拍脑门，“明白了，要问你问题，还得猜龙虎牌，是吧。”

    丘万两笑嘻嘻地凑上来，说道：“常兄弟，这回不用猜牌儿，我来告诉你，江湖三大侠客，乃是德高望重，本领高强的三位奇人侠士，第一位是诗侠轩辕繇，第二位是画侠丹青囚，第三位是箫侠萧剑候……”

    “萧剑候？我刚才见过！”老常脱口而出。

    就在宴席之前，郜府管家厉金猫把音乐家等三人叫出墓去，在外面弹琴，引得萧剑候前来合奏，那人豪迈洒脱，当真是令人敬仰。

    没想到，他原来在“三大侠客”中，只排名第三。

    由此想来，那第一的诗侠和第二的画侠，应该有怎样的豪侠风范。

    想想——令人神往。

    “你刚才见过？”丘万两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老常发觉自己说走嘴了，赶紧摆摆手，“呵呵，我刚才睡着了，梦里见到了，一般情况下……丘老兄，你接着讲。”

    “要说这三位大侠，那可是当世无匹，论本领，论声望，江湖中人人敬重，象咱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丘兄，”阮公子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一再给我捣乱，到底是何用意？兄弟惹着你了么？”

    “没有没有，”丘万两摇摇破袍袖子，“我不多嘴了，从现在起，就把嘴巴缝起来，你接着讲，嘿嘿，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阮公子一摇折扇，摇头晃脑地说道：“说到三大侠客的本事，那自然是没的说，咱们平常混江湖的，想见到其中一位，也是难上加难，至于三侠联手，那更是数载难逢，结果——你猜怎么着，三大侠客围捕魍魉人，本来计策设计得好好的，却不想途中生变，误中了人家的‘魍魉离魂大法’，闹得灰头土脸，丹青囚大侠还受了伤，大家连魍魉人的模样都没见着。”

    “真可惜。”老常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这魍魉人神通广大，来去无踪，当真是象幽魂一样玄奥莫测，所以说嘛，司马家能够破获魍魉人线索，委实是厉害之极，当然了，并不是说司马家就比三大侠客更强，这里边另有机缘，不可类比。只是凭心而论，司马家的势力和手段，确实远非泛泛，兄弟，现在你回过头来想想，郜公子娶了司马家的小姐，到底合算不合算？”

    “太合算了。”

    “所以嘛，洞牙公子这段姻缘，对郜家来说，那是上上之喜，光耀门庭之事，至于司马小姐相貌是否俊美，那……实在不值得萦怀。”

    老常点了点头。

    阮公子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眨眨眼，朝着阮公子一笑，“你把龙虎牌拿出来，我再猜一回。”

    “怎么？”

    “我又有问题要问了。反正问一回就得猜一回，你出牌吧。”

    “你要问什么？”

    “你讲了半天，光说从前魍魉人如何如何，那他们现在怎么样，在什么地方……一句也没提呀，所以我要问。”

    阮公子把龙虎牌拿出来。

    但是他并没有象以前一样出牌，而是离开桌子，后退三五步，一直退到了洞厅的边角。

    原来，他学乖了，先远离老常。

    把右手握在胸前，并用手掌遮盖。

    “现在你猜吧。”

    这一下，把老常难住了，距离拉开了，嗅觉不太管用，扇动两下鼻翼，犹豫着说：“这个……龙牌。”

    阮公子手掌摊开来，虎牌。

    老常猜错了。

    阮公子哈哈一笑，“常兄弟，你终于搞错了。”

    丘万两摇摇头，“常兄弟，你就算猜对了，他也回答不出来，现在魍魉人在哪儿，详情如何，这都是谜团，谁也不知道，有人说在西海见过，有人说在南山见过，连朝廷缉办院都不知道，阮公子如何得知……好好，你别瞪眼睛，我再也不说话了。”

    阮公子狠狠瞪了丘万两一眼。

    并没跟他再吵嘴。

    面向老常，微笑着说道：“常兄弟，既然你猜错了，那么按照规矩，就要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你问吧。”

    “刚才，你们一共出了两回高洁墓，请问有何贵干，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老常瞅了巫师一眼。

    巫师笑道：“既然你答应了阮公子，那就得守信用，说吧。”

    老常喝了一杯酒，抹抹嘴说道：“这事儿……也没什么，第一次，厉管家让音乐家弹了一首曲儿，叫什么《龙吟曲》，把那个萧剑候大侠给吸引过来了……”

    “原来萧大侠果然来了，”阮公子惊叹道：“郜家的面子真不小。可惜他老人家没有进墓里来，让江湖朋友一起亲近亲近。”

    丘万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瞅了阮公子一眼，又咽了回去，把嘴闭上了。

    “……第二回，是出去捉一只狐狸……”

    “通灵血狐！？”阮公子脱口而出。

    “你也知道通灵血狐？呵呵，没错，就是它，不过——说起来有点惭愧，我们没捉住它，逃掉了。”

    阮公子叹了口气，摇摇折扇，“唉，说到通灵血狐，江湖上传闻甚广，阮某自然也略知一二，据说这只狐狸乃是千年造化，已经成精，能预知吉凶，感应天地万物，若是得到它……唉唉，哪有那么容易，常兄弟，你们没捉住它，其实再正常不过，若是如此好捉，它也不叫通灵血狐了。”

    音乐家端着一杯酒，对阮公子道：“阮公子，我敬你一杯。”

    “干。”

    两个人喝了一口。

    音乐家道：“阮公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能允许我加入猜龙虎牌么？”

    阮公子一笑，“叶先生，刚才我和老常，只是开开玩笑，玩龙虎牌只是凑个酒趣而已，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请尽管开口便是，阮某知无不言，咱们也不用猜什么龙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