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负天

第十七章:窥基出谋钓佛陀

    罗二将阎罗帮做了调整。原来的阎罗帮只简单分为突击队、探哨队和情报队。各队人员并不固定,也谈不上有效的训练和管理。

    例如突击队主要负责帮派之间的火并,但突击队里的核心成员,大都是当年年纪较大的那批小乞丐。那批小乞丐长大后,有些人被罗二安排进了县衙的不良人,有些做了饭店的掌勺师傅,还有人混迹于其他帮派中。

    突击队有火并任务都是临时抽调人员。所以,上回击杀“南城丐霸”,有很多突击队的兄弟都是蒙面的。

    不是罗二不想专人专事,实在是条件有限,大家以前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然后才能谈得上发展壮大。

    经过十年的发展,现在罗二成了窥基大师,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条件进行整合了。

    长安南城边缘的和平坊,阎罗帮总部的一间地下静室。

    罗二光头黑衣,背墙而立。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长安堪舆图。今天是阎罗帮调整后的第一次大会,他在等着阎罗帮的核心成员到来。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最先进来。

    “月娘拜见帮主。”老妪恭敬拜下施礼。

    罗二抬手回礼,让她站在右手边第二的位置。月娘便是中了“南城丐霸”厌胜符咒的少女。两名少女只救活了她一个,因为根基受损太过,变的容颜枯槁。她本身是名医世家的嫡女,遭遇大变,家人零落,又落入贾老三的手中。经过非人的折磨,如今二十岁的年纪,却犹如六十老妪。

    或许是上天对她的补偿,月娘在慈安堂找到了自己的新生。她对药物药性极为敏感,对各项医术也上手极快。或许是因为自己急速衰老的生命,导致她对每一名病患都极为用心。有一位慕名前来义诊的名医,赞扬月娘有着绝大多数医者都不具备的“仁心”。

    罗二这几月修炼《不动明王根本经》外药、内壮两法,所用到的药材也是由月娘准备的。感觉效果比玄奘准备的还好些。

    月娘被任命为阎罗帮慈安堂堂主,将会负责慈安堂,主医药、后勤、库房。

    第二个赶到的是裴岷。还是一身白衣,还是那么的英气逼人。

    “二哥”,裴岷拱手行礼。抬头看了罗二的光头一眼,抿了抿嘴,他对罗二当和尚之事,还是怨怼颇深。

    罗二抬手回礼,让他站在右手边第一的位置。裴岷又对月娘拱手一礼。

    裴岷被任命为阎罗帮地藏堂堂主,将会负责地藏堂,主情报、刺杀、策划。

    第三个到的是一位虬须大汉,身高八尺,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他叫朱尔戎,是个屠户,家传的高超武艺更兼力大无穷,原突击队队长。

    他原本是个屠霸,家里七八个肉档,养了几十号切肉的刀手。与罗二是不打不相识,罗二的唐手,有相当部分是在他身上练出来的。而今又在帮罗二修炼《不动明王根本经》的炼体法。每次亲手挥出熟铜棍,击打在罗二精悍的身躯上,所发出的闷响,都让他牙龈发酸。

    “老大”,朱尔戎略一拱手,满是油汗的大手,顺便在衣服上抹了一下。

    罗二抬手回礼,让他站在左手边第一的位置。朱尔戎对着裴岷和月娘也是一拱手。

    朱尔戎被任命为阎罗帮金刚堂堂主,将会负责金刚堂,主征伐、护卫、训练。

    第四个进来的是段小六,他也是跟着罗二起家的老兄弟。做事认真,战斗英勇。罗二传下的唐手,属他练的最为精熟。

    “拜见帮主”,段小六躬身施礼。

    罗二抬手回礼,让他站在左手边第二的位置。段小六又向其他三人行礼。

    段小六被任命为阎罗帮极乐堂堂主,将会负责极乐堂,管理所有长安城的乞丐,人员安排、资金管理、业务接洽等等,林林总总。

    后面进来的有铁蛋、黑娃、阎九妹、霍幺姑、刘家兄弟等十多人,各自对罗二行礼后,按所属堂口,站到四位堂主身后。

    见人已到齐,罗二对大家拱手道:“各位兄弟姊妹,阎罗帮经过了十年的发展。我们从一个十几个人的小乞丐团,成为了独占长安乞丐业务的大帮派。未来十年,我希望阎罗帮能够成为消除长安所有乞丐的巨型势力。将来二十年、三十年,我希望阎罗帮能够消除大唐所有的乞丐。”

    抬眼望向大家,罗二继续道:“怎样才能消除大唐所有的乞丐呢?”

    “当然不是把乞丐都赶走,而是让大唐的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做、人人有房住、人人都有家。如此,自然就没有了乞丐。”

    一袭话,说的历经苦难的兄弟们,各个眼热,人人心颤。

    “所以,我们要赚钱”,罗二的眼神望向极乐堂众人方向。

    “所以,我们要名望”,罗二的眼神望向慈安堂众人方向。

    “所以,我们要武力”,罗二的眼神望向金刚堂众人方向。

    “所以,我们要谋划”,罗二的眼神望向地藏堂众人方向。

    “你们都是阎罗帮实现目标必不可少的力量……”

    前面的大会还在继续,站在内室静听的玄奘却激动不已。

    “消除大唐所有的乞丐!”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做、人人有房住、人人都有家!”

    原本以为,罗二拉他一起为阎罗帮的事情奔走,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行福报之事;今天拉他过来,是为了让他散心,多认识一些朋友。没想到罗二竟然有这么大的理想,要做这么大的善行。

    回想自己的身世,若不是得法明师父搭救,自己只怕求个当乞丐的机会,都是难得。又想到罗二与他讲述的当年“南城丐霸”一伙的种种恶行,以及自己亲眼所见长安城乞丐的各种惨状……

    玄奘激动了。等罗二安排完各项事宜,回到内室,玄奘强烈要求加入阎罗帮,要为大唐的贫苦百姓,贡献微薄之力。他的血还未冷,他正青春年少,他还相信一个词——理想。

    罗二特意为玄奘安排了一个秘密堂口:护法堂。护法堂由帮主直接管理,除其他几位堂主外,完全保密。玄奘成为护法堂第一殿护法法王,代号:“秦广王”。

    玄奘成为阎罗帮的“秦广王”后就回金山寺了,他要去找法明和尚。

    当然不是去找法明和尚告状,说他被拐入了地下势力,还当上了护法法王。而是罗二有一项商业计划,需要得到法明和尚的支持。

    这段时间为了扩建慈安堂,筹集善款而奔波,罗二偶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赚钱机会。

    大唐哪些人最有钱,首先当然是高门贵胄,但是要让他们拿出大笔的银钱,那是需要实实在在给好处的。在现在这个崇道抑佛的贞观初年,要想用佛教的超凡力量来攫取好处,不是很现实。要赚取他们的大笔银钱,还需要等待。

    其次,便是大商贾。他们有钱而且不太讲究信仰。他们接受任何的宗教,只要你能让他们赚到钱或者是能够省钱。罗二这个商业计划就是可以让他们省钱,进而多赚钱。

    寿安药坊是为慈安堂提供药材的一个大商坊。东家赵老太公起家时受菩萨庇佑,多次逢凶化吉,而今已传下三代人。赵老太公感恩菩萨,不但建家庙供奉菩萨,每年捐赠给长安各佛寺的香油钱也是不菲。实在是长安城为数不多的仁慈善信。

    玄奘和罗二筹建慈安堂时,由洪福寺住持圆通大师亲自引荐,拜访过赵老太公。赵老太公一听此事,当即表示这是仁心慈善之举,不仅捐了善款,还大力承担了平价药材的供应。

    感激赵老太公的大德善举,玄奘每月都会亲自到赵府家庙为赵家全家诵经祈福。罗二也陪同玄奘去过两次。偶然碰到赵家聘请大批的镖师,护送银钱到亳州、禹州等药材产地大批量采购。

    此时市面流通的银钱以铜钱为主,大额兑付多用绢帛,少用金银。铜钱、绢帛本身便重量大,体积不小,故而保镖队伍极为庞大。听赵府药师、管事所言,每年的保镖、运输费用开支都是极大,不少于采购货物价值的三层。没有保镖护送又不行,各处山匪水贼,必会将财货抢劫一空。

    罗二据此与玄奘商讨,若能借助各地大型佛寺之力,在甲地大型佛寺存钱,于乙地大型佛寺支取。免去商家的这种银钱的转运耗费,便可大大减少商家的成本。而各地大型佛寺本身就有大笔的银钱积累,又属于声誉卓著的一方固定产业。如此,佛寺能够收取一笔存取的费用,商家也省却了转运的风险和耗费,实乃双赢之举。

    并且,佛教还能借此加深与各地商家巨贾的利益绑定,对于光大佛法有极大的推动作用。若是日后再有灭法劫难,各地与佛寺多有银钱往来的大世家、大地主、大商家必定会多有顾忌。此为佛教的固本培元良法也。毕竟大世家、大地主、大商家实乃是三位一体的。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权利说到底,皆是由他们执掌。

    至于各地大型佛寺之间的银钱调配,当然是由项目总部集中进行调配。每次调动这么庞大的银钱,各地大型佛寺配合出动几名罗汉级别的高僧,不是应有之意吗。既然罗汉都出动了,还有哪里的毛贼不开眼,敢在佛爷的头上动土。

    当然与玄奘不能直接这么讲。要说,如此一来,即可减少商家大笔银钱的长途运输,避免因贪欲引起各地误入歧途之人的邪念,少造杀孽;又可帮助各商家,减轻经营上的成本负担,引导他们的向佛善心。可以这么说,只要你把银钱存入了佛寺,你就是有佛缘之人,佛门就有义务将你度化为善信。

    “这个计划确实对商家、对光大佛法极有助益,但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玄奘问道。

    玄奘的直白,让罗二愣了半晌。

    “我们是佛门弟子,能够光大佛法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罗二坏坏的笑道。

    “少打岔,快快讲来。昨日,慈安堂小护工们吃的丁等饭食都放不起鸡子了。贫僧现在想的就是能到哪里去化缘,让他们把鸡子补上。这个月丞相府都已经去过两回了。他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怜可怜。”玄奘一脸慈悲与坚毅:“南无阿弥陀佛!”

    罗二正色道:“当然是有关系,而且关系大的很呐!”

    “这个计划既然是我们提出来的,当然是要由我们牵头来执行。”

    “各地大型佛寺的选择、具体银钱的存入、票据的出具、票据的防伪、银钱的取用,还有各地大型佛寺之间大笔银钱的调度、各地大商家的接洽等等。”

    “这些事情,你觉得是那些个只会念经、收租的和尚们干的好的吗?”

    “只要一个地方的银钱存取出了问题,这所有的大型佛寺都会受到挤兑。他们哪个担得起这个责任?”

    “当然得是我们来牵头、我们来运营、我们来监管。”

    “中间产生的收益,分一部分给各地大型佛寺就行了。反正他们也就是做个担保、出几间房舍、做几次引荐罢了。”

    罗二不无得意的讲道。

    “由我们来牵头?”玄奘弱弱的问:“有几家佛寺会听我们的啊!”

    “笨!”罗二给了玄奘的光头一下:“我们的意思就是我、你还有法明大师。当然前期是以法明大师为主,由他来沟通各个大型佛寺。等架子搭起来了,就是我们两个为主了。”

    法明和尚可是疑是接引佛祖的存在,只要他出面,看大唐哪家不开眼的寺庙敢不给佛祖面子!

    “那么估计会有多少的收益,”玄奘继续问道:“我是说分完之后,我们还有多少收益,够慈安堂的用度吗?是不是这个计划完成,我就不用再去化缘了?”

    “哈哈哈哈”,罗二狂笑道:“够,当然够慈安堂的用度。而且不止是长安的这间慈安堂,是全大唐,所有州府的慈安堂!”

    玄奘第二天就走了。骑上快马,怀里揣着罗二写给法明和尚厚厚的亲笔信,带了两个路熟的阎罗帮弟兄,顶着冬日的寒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