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添一命(三)
离得越近,尸气越浓重,陆朱橘敢肯定,这个小院内必定有一具尸体,而且从尸气的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
“那间房住的是谁?”陆朱橘指着散发尸气的房间问。
“这是二少爷的房间,这两天几位少爷担惊受怕,老爷就吩咐下人不要打搅少爷们休息。”老管家也觉得可能出了问题,连忙回答。
陆朱橘和仵作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
“管家,请你吩咐下人将其他公子请出小院,尽量离开后院。另外,最好通知王老爷来一下。”仵作委婉的说。
“难道……”管家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好在闫无生有先见之明,将他一把扶助。
“老……老朽这就去办。”管家一路跌跌宕宕的冲出小院。
“陆师叔,这事怕不简单了。”闫无生语气凝重的说。
“应该是昨夜下的手,多半是仇杀了。”陆朱橘摩挲着下巴。
“这可如何是好?仆役还好说,如果是王家公子出了事,这怕要捅破天了。”詹愚夫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官宦之家的能量有多大。
“只能想办法劝劝了,这事怕需要陆师叔来办!”闫无生沉吟片刻后才说。
“如何做?”陆朱橘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推辞,连忙问。
“你如此这般说……”闫无生凑到陆朱橘耳畔,嘀嘀咕咕的说了片刻。
正在四人交流的时候,院子里来了很多仆人,他们连忙敲开另外三个公子的房门,生拉硬拽的将三个公子拖出小院。
“陆师傅……”王老爷气喘吁吁的跑到小院,满脸的焦急。
“王老爷,您要有心理准备,贵府二公子怕已遭遇不测。”陆朱橘严肃的说:“这事怕不是简单的案子,可能涉及甚大。”
“陆师傅,我那二子,真……真的……没了?”王老爷望着已经紧逼的房门,心中的不安越发急迫。
“无生,你和海舟去开门,小心些。”詹愚夫右手一握,尖利的开膛刀豁然出现。
“陆师兄,劳烦你照顾王老爷的安全。”
“你放心去。”陆朱橘向王老爷说:“王老爷,您最好站在我身后。”
王老爷也害怕有意外,连忙收起悲伤,身手麻利的躲到了陆朱橘身后。
闫无生和固海舟将手各放在半扇门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喊:“开始。”
两人发力一推,房门纹丝未动,看来房门在内部上了栓。
“你们让开,我来。”詹愚夫走到房门前,将开膛刀从门缝中划过,门栓应声而断。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种带着铁锈气息和轻微腐败气息的味道,熏得闫无生连连后退。反倒是詹愚夫和固海舟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先别让王老爷进来。”詹愚夫进入房间后,连忙对门外喊道。
闫无生听了詹师叔的话,心里已经肯定,这位二少爷和那三位仆人的境况相同。但他还是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把闫无生的魂下出来。
满屋的血迹,满屋七零八落的尸块,这要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这种分尸泄愤的勾当。
“王老爷,二公子的死并非偶然。我想了解您下一步的打算。”陆朱橘沉稳的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凶手应该是修士。凶手的最终目的是将我四阴门的人,赶出宁县,之后就再也没有能限制得了他的人。”
“这……这……这,可是我儿死了啊!”王老爷听了陆朱橘的分析,心中也有了一定的猜测,如果四阴门的人被赶出宁县,凶手对他王家的报复就会更肆无忌惮了。
“王老爷,也许你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保住你王家的其他人?”陆朱橘面容冷酷,颇有几分冷面修罗的味道。
“还会出事?”王老爷听了陆朱橘的话,也有些慌了。
“您认为,凶手杀了那么多人,会无端放弃吗?”陆朱橘继续恐吓道:“也许您应该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和您有这般深仇大恨!”
“我王家,世代书香,就连为官也……”王老爷似乎想起了什么,面露惶恐。
“王老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也许对这案子是很重要的线索。”陆朱橘眼见王老爷面色异常,连忙追问。
“没有,没有。在下丧子悲痛难耐,就不在此处了。”王老爷连忙转身离开,半路对管家说:“你全力配合两位大师。”
眼看正主离开,陆朱橘也松了口气,连吓带骗,终于是让王老爷暂时收了不好的心思。
“陆师兄,我已经勘测完毕!”这时满身血腥味的詹愚夫走到了陆朱橘身前。
“如何?”
“和前面三起案子一样,有采补的痕迹,尸身被分成了好几块。更详细的东西,只有将尸身带回仵作房勘验了。”詹愚夫面色不好,他干了仵作十多年,这三起案子算是最凶残的。
“是昨夜出的问题?魂魄还在吗?”陆朱橘连忙问。
“按尸体的各种表现推测,是昨夜子时前后出的事。”詹愚夫凝重的说:“魂魄不在,怕是跟其他三起一样,毁了魂魄。”
“这TM的要出大事啊!”陆朱橘一想到二爷的吩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无生那两小子呢?”
“我在验尸的时候,他说带海舟去找下人询问线索去了。”
“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里太干净了,一丝修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陆朱橘也是头痛,王老爷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但不肯透露,这要如何查出真相?
“陆师叔,我们问了伺候小院的仆人,昨晚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闫无生带着固海舟回到了小院。
“师傅,听那些仆人说,这两天王家晚上加强了巡夜,晚上一直有仆人巡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固海舟也将问到的消息说了一番。
“其他三位王公子,你们询问过了没有?”詹愚夫担心两人问得不全,连忙说。
“问过了,大公子叫王益亲,十七岁,为王老爷已故的正妻王方氏所生;二公子叫王益狄,十五岁;三公子王益浦,十四岁;四公子王益斯,十三岁;这三位公子都是续弦后所生,但是三位公子母亲都已去世。”固海舟连忙将探听到的消息报告了一番。
“三位公子这几天担惊受怕,昨夜很早就入睡了,他们那里几乎没有线索。”闫无生摇头说:“我询问过仆人,王家是否与人有过结怨的事。仆人都说王老爷为人非常本分,几乎只在家中读书,很少外出。”
“看来只能等进一步的检验结果了。”詹愚夫无奈的说。
“管家,我这里有两道符咒,你去贴到正门和后门上,能够防止不好的东西入侵王家宅院。”陆朱橘从箱子中掏出两张符纸交给管家。
四人也不向王老爷告辞,草草离开了王家。
在回纸扎铺的路上,闫无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修士无惧千年地狱之苦,也要完成这样残忍的复仇?
这其中真相无人得知,但可以肯定一点,王家必定不是无辜的!
很少有人,甚至动物,会因为取乐而去虐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连动物也很少做出这样的行为。
做出这种行为的人,也许不能称之为人吧?
毕竟他们连动物都不如!
就像神州百年浩劫,造就无边杀戮的某J国,这其中真正的人不多,连动物都不多,更多的只能称为类人形生物体。
话不离题,再说回王家。
或许,有人可怜王家的死难者,有人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话。
既然王家造了这个因,就该接受这个果,这不正是佛家的因果论吗?如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这个因结出的恶果由谁来承担?从逻辑上来推理,这颗苦果只能由受害者来吞。
有人会说,也许受害者就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那请问,死后下地狱,不消一身债,是怎么投的胎?十八层地狱是放在那里当摆设的吗?
既然在地狱消了一身债,干干净净的投了胎,又凭什么要作为受害者来吞苦果呢?
难道,就因为你挡了别人成佛的路吗?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回到纸扎铺,闫无生倒是感觉到了家的温度,但跟随而来的陆朱橘师徒,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师傅,陆师叔他们来了。”闫无生三两步回到后院,他要去给师傅通风报信。
“回来了,情况如何?”
“情况还是等陆师叔来讲吧!”闫无生向着张新枝猛咋眼睛,才接着说:“师傅啊,我这就准备晚饭,就按您说的菜式做吗?八个菜够?”
“够了,你去做菜吧!晚上我和你陆师叔好好喝两杯!”张新枝听到闫无生的暗示,眼神突然就亮得可怕。
“那行,我这就去做饭。”闫无生故意大声的说着话,转身去了厨房,忙活晚餐去了。
“嘿……那个,老……张师兄!”陆朱橘在进后院前听到了张新枝师徒俩的对话,深知逃脱不了,只得表现好些免得被加料。
“张师伯,弟子给您问安!”固海舟还不知道已经踏进了火海,还期待着闫无生的大餐。
“呀!陆叔叔来了呀?还有顾师弟哇!”小梨儿听到小院里热闹的声音,连忙从房间里蹦跳着出来。
“小梨儿啊,还是那么漂亮!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陆朱橘调侃了一句。
“哎呀!小梨儿要一直陪着阿爹哇!”小梨儿还不懂嫁人的问题,只觉得阿爹就是人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