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远回去发了一通脾气。

    “这个破落户，居然也敢出门叫嚣，看我怎么整他。”

    狗腿子上前，“宁国公下江南去了，一定是找钱了。不如在江南给他找点麻烦。”

    张定远一想正好爷爷有学生在江南任职，位置还不低，正好能给贾珍弄点好玩的。

    “你亲自替我走一趟。”

    “是。”

    张定远还是不服气，觉得这样都不够，还得要再弄点什么。

    又一狗腿子上前说道：“宁国府的破烂事一大堆，哥儿为何不从这里下手？

    不能将他打死，也能给贾蓉一点颜色看，让他焦头烂额，无心读书。”

    张定远一想，这法子不错。

    “从他家的烂事入手，将这些事弄得满城风雨，再让御史台参宁国府一本，哈哈哈，我整年的笑话都有了。”

    “你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收集烂事，我们给他一通好玩的。”

    “哥儿英明。”

    正月十六，贾蓉和贾兰一大早就起床。

    贾兰打着哈欠，被婆子抱到宁国府西花厅。

    贾蓉也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今日起，今年的学习正式开始。

    贾蓉向李纨问安。

    李纨笑道：“兰小子就靠您提携了，您可得帮我看紧他。”

    贾蓉也昏昏欲睡，“出门吧。”

    小斯提着李纨准备的东西，随着主子出门去。

    一大一小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出门去。

    开学第一课，很没意思，有点权势的人家的孩子都没来。

    勋贵里头勤快读书的也就贾蓉和贾兰。

    不过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入学了。

    一入学，贾蓉就受到了注目礼。

    很多学子对他指指点点。

    “贾兄。”

    假胸？

    这个称呼怎么这么怪异？

    “蓉同窗，你好。”

    贾蓉转身，正好看到一群入学的学子。

    “你们好。”

    “一首《咏梅》天下知，甲班的贾蓉你出名了。”

    “你居然打败了王启元，太了不起了。”

    “京都才子的名号要换人了。”

    “贾兄，今晚我设宴，诚邀你到如家酒楼吃酒。”

    贾蓉摆手，“不去，我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一概宴请不用考虑我。”

    “明年的春闱？你不是去年才考的秀才吗？”

    “三年两大考，贾兄，你也太骄傲了。”

    贾蓉对“假胸”这个词有点反感。

    要不要去找竹山居士弄一个字呢？

    姓贾名蓉，字某某，号某某。

    说出来就很有气势。

    不与他们多聊，贾蓉去找竹山居士。

    竹山居士的住所在崇明书院内，不过他没有课，不喜欢动弹，就窝在小屋不出。

    贾兰就在小屋里读书写字。

    贾蓉过去时竹山居士披着被子，趴在床榻上看《三个火枪手》。

    见贾蓉来了，他将蜡烛往边上挪了挪，“你小子写的这本书不错。”

    “不是我写的，大仲马写的。”

    竹山居士给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傻瓜。

    贾蓉在他边上坐下，“你给取个字呗。”

    “同窗们太热情了，什么称呼都有，假胸实在太难听，你给我取个字，好统一他们的称呼。”

    竹山居士摸一下胡子，为贾蓉的才华得意。

    “你来找我取字，我是很乐意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好家伙，你居然来谈条件。

    “你家里还有一本《黑色郁金香》。”

    贾蓉看向贾兰，你出卖我。

    贾兰和贾蓉对视一眼，立刻埋头下去不敢承认。

    竹山居士：“明日拿来给老夫看看。”

    “是。”

    竹山居士放下书本，翻身过去躺着，他卷了卷被子。

    “你这小子好是好，就是太狂傲了些。”

    竹山居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谦，敬也。”

    “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又，谦者，德之柄也。——《易·系辞》”

    他囔囔道：“你当不起子谦这个称呼。”

    孟子，孔子，老子这类大圣人才有资格用“子”。

    亦或者有大功德的人才能用上“子”作为字。

    贾蓉说道：“我觉得子谦甚好。”

    竹山居士翻过来，半趴着瞪他，“放肆了啊。”

    “我要的又不是圣人的子，而是儿子的子。”贾蓉一时小骄傲，“谁说我以后的成就不能比肩圣人？”

    “自大，狂妄。”

    “这不是自大狂妄，这是有目标，有理想。

    用子谦，是为了告诫我自己，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很多人以为理想和目标应该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可他觉得，理想和目标如果不说出来，不去强调它，谁还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贾蓉认定这个字，很满意地离开了。

    竹山居士有点不无奈，很快就投入到小说里去。

    《三个火枪手》小说背景虽然不是中土，但他们还是有点认知的。

    通过丝绸之路传播过来的知识和文化，读书人略有接触，也愿意接触西方的国家。

    对于好读书的人来说，没有多大障碍。

    竹山居士捧着书废寝忘食，来串门的同僚们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

    拿过去看上一小段，就被里面的文字给吸引。

    “等我看完你再看。”

    对方不乐意，“你看后面的，我看前面的，互不干扰。”

    一本书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后来这本书传到了其他夫子手中，学院的夫子都知道了这本神奇的书。

    他们几个人合在一起阅读，两个人坐着看，三个人站着看，即便是重复看一段也无所谓。

    后面被心爱的学生拿去了，这学生出了个主意，拿去印刷社印刷。

    这样一个夫子就能有一本。

    这些都是后话。

    贾蓉结束一天的学习回到家，他发现学院夫子教授的内容，已经不能满足他学习的需要。

    他觉得自己可有参加科举考试，但为了保证一次过，他决定多弄点试卷考考自己。

    贾蓉拿起毛笔，正准备写字，就看到赖二急匆匆进来。

    “大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赖二慌慌张张的，似乎真的出大事。

    贾蓉：张定远出手了？

    张定远锱铢必较，昨晚的仇他一定会报。

    自己在书院读书，张定远想要报仇不是去书院，就是找到宁国府来。

    他的目的就让张定远搞宁国府，不怕他不来，就怕他来得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