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能做些什么？

    好像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如今的困境。

    四名红手套小队成员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陷入沉思。

    等太阳升高点之后，他们才如昨天一样正常外出办事，看是否能够瞒过暗中那些人。

    上午时间过去后，他们又回到旅馆房间集合，开始商量对策。

    经过上午的测试，他们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这让他们觉得暗中盯梢自己的人，会不会被昨晚那位老者引走了？

    有人就提出要趁着这个机会，尝试离开普宁港，如果能离开这里，就能请来救援。

    也有人怀疑，昨晚那一场梦境会不会是那位老者自导自演，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最后，他们分成两个小队，每队各两人。

    一队留在这里按兵不动，另外一队一人通过陆路离开，一人通过海路逃离普宁港。

    下午，他们很顺利就登上各自的马车与船只离开。

    夜里，留在旅馆里面继续等待的两位红手套小队成员，就等回刚离开还没有超过五个小时的队友。

    四个人，再次聚集在房间里面。

    先是一阵沉默，坐车离开那人轻咳一声，开始说起自己今晚的经历。

    “我下午坐上的那辆马车在路上突然马匹发狂，将整辆马车都快颠散架，马车夫只能让我下车步行，我原想等等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离开普宁港的马车，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看见其他马车。”

    “没有马车，我就想着步行离开这里，然后就按照地图所示，往邻近普宁港的村镇出发，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还特意避开大路，走在密林小路上。”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又重新回到原地，这绝对不正常，所以我就先回到旅馆，想着跟你们再商量一下。”

    等他说完，乘船出海的人也讲起自己今晚的遭遇。

    原本一切正常，可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船长就告诉他们，可能是遇到海上迷雾，船只一直在附近海域转着圈圈，无法找到原先的航道，只能返航。

    常年在大海上讨生活的船长说他们之中可能有人引起海神的不喜，是海神拦着不让他们出海。

    对于这类说辞，船长与船员们都很相信，所以他就被送回岸上。

    巧合？偶然？

    这已经无法说通他们今晚遭遇的事情。

    “崇高的女神不会坐视祂的信徒受难，只要我们没有准时写信寄回去，教会方面就会知道我们目前遭遇了困境。”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活下去，等待教会的支援。”

    “大家先歇息一晚，明天再来思考如何破解这个困境。”

    ……

    夜间十点多，昏黄灯光下，哈斯塔坐在书桌前，正翻阅着丽萨夫人送过来的新书，这又是一本歌颂伟大黄衣之王的书籍。

    主要以黄衣之王以化身行走人间，所遇到的一些故事为主，兼具童话与又略带点暗黑现实的风格。

    哈斯塔个人还是觉得写得很不错，丽萨夫人在这一方面似乎很有天分。

    看完书籍，哈斯塔稍微活动一下身子，正准备泡个澡再休息一下，忽见艾萨拉颇为激动来到窗外，朝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喵喵叫唤两声。

    莎伦回来了？

    哈斯塔面脸上带上笑意，来到窗户边上，只见眼前的一面窗户光芒闪动，一道身影出现在窗户里面。

    “喵。”

    艾萨拉挥着小爪子抓挠窗户玻璃，似是想要将里面的莎伦扣出来，可无法成功如愿。

    哐当！

    过于用力的艾萨拉将窗户上的彩绘玻璃抓破，大半块彩绘玻璃朝着地面坠落。

    还剩在窗户边框里面的碎玻璃，裂出十几道裂纹，每一小块镜面里面都出现莎伦的身影。

    艾萨拉幽蓝色瞳孔睁大，并无法理解眼前这种神奇景象。

    看了一会儿，它又想伸出爪子，可看到满地碎玻璃渣，它又将猫爪子收了回来，然后委屈叫唤一声。

    很快，玻璃里面的莎伦身影汇聚成一道，然后来到对面另一块玻璃上。

    “喵？”

    艾萨拉凑近，眼珠子都快贴在彩绘玻璃上。

    玻璃里面的莎伦伸出双手，抱起艾萨拉也进入镜面世界里面。

    头一次进入玻璃里面，艾萨拉显得很兴奋，开心趴在莎伦的怀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哈斯塔看着这一幕，也就懒得跟艾萨拉计较破坏彩绘玻璃的事情。

    玩了一会儿，莎伦就从那面仅存的玻璃上转移桌面的镜子里面，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成功晋升序列4木偶的莎伦，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跟以前没有太大的分别。

    果然，她在晋升之前，就已经很像一具毫无感情的木偶。

    现在的她虽然跟艾萨拉玩闹，可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点情绪波动，双眸里面清亮如水，同样没有情绪流淌。

    越来越难以看清莎伦的真实内心想法。

    哈斯塔观察一会儿，笑道：“欢迎回来。”

    莎伦点了下头，然后将怀里面的艾萨拉放在桌面上，开口：“很多人来调查我。”

    哈斯塔眉毛微挑，不怎么在意道：“也许他们只是例行公事。”

    莎伦没有说话，与艾萨拉几乎同款颜色的眼睛，只是盯着哈斯塔。

    “他们是因为因斯·赞格威尔的事情而来，那一晚你所留下的气息与痕迹，被他们所认出来。”哈斯塔只好解释一句，然后带着玩味笑容与莎伦对视，“说起来，是我受你的连累，才会也上了他们的调查名单。”

    那一晚对因斯·赞格威尔出手，自己自带隐秘，后来抢走008，他又消除所有气息与痕迹。

    按理来说，红手套小队成员是无法锁定他，哪怕是那位女神之眼。

    他们必然是通过莎伦，根据她的动向从而注意到了自己。

    也就是说，莎伦这段时间的困恼，是她自己引起的问题。

    哈斯塔目光始终落在莎伦的脸上，却无法从她脸上观察哪怕一点点情绪波动，此刻的她真的如同一具真正木偶。

    尽管可以说话，可在收敛情绪方面，她就是一具大号精致的木偶娃娃。

    唯一可惜的是，无法玩什么换装游戏，咳咳……

    哈斯塔压下那些不正常的想法，停顿一下道：“我也正在思考要如何处理他们。”

    尽管现在有丽萨夫人处理这件事，可黄衣修道士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莎伦牵扯太多。

    莎伦不急不缓道：“008是件不详的封印物，最好能远离它。”

    哈斯塔笑了起来，“它有时候确实挺烦人的，不过还算有点用处。”

    现在，008可还静静躺在书桌一角的盒子里面呢。

    只是碍于莎伦在场，才没有蹦跶起来反对。

    见哈斯塔执意要留下008，莎伦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哈斯塔让莎伦先坐下来，才说道：“给我讲讲你这段时间的际遇吧。”

    “很好。”

    “就这样？”

    “嗯。”

    “莎伦小姐，你可比以前更加惜字如金了。”

    “喵。”

    艾萨拉也跟着附和一声。

    “你有见过话多的木偶吗？”

    “有啊。”

    哈斯塔回答得很肯定，让莎伦眼中难得闪过一缕错愕。

    “在我给你写的小说里面，看起来冷冰冰毫无情感的木偶，它们的内心都有火一般的热情，它们同样渴望与着其他人的交流。”

    “……”

    “你看艾萨拉虽然不会说人话，可我们谈话的时候，它又总喜欢插话进来，可见沟通交流是生物的本能。”

    “喵！”

    艾萨拉愤怒瞪了哈斯塔一眼，就跑到莎伦身边，委屈巴巴用小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似是在伤心落泪。

    “你看，连一只猫都能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变化，人怎么可能不如一只猫呢。”

    哈斯塔亦有所指，他知道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流露情绪，这是莎伦的天性使然。

    可扮演木偶时，莎伦很容易让自己跟木偶完全同化，因为太像了。

    融入进去很容易，可走出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他可不希望莎伦最后变成一个失去感情波动的人。

    还是会笑会哭的莎伦比较可爱。

    “嗯。”

    莎伦点了下头，眼神似乎温柔了许多。

    “要不你再尝试笑一个？”

    莎伦没有理会哈斯塔这个明显掺杂私心的建议。

    待了二十来分钟，莎伦就离开这里。

    她今晚的到来，一是告诉哈斯塔自己已经晋升成功，二是稍微提醒一下哈斯塔。

    莎伦前脚才刚刚离开，躺在笔盒里面装死的008就开始蹦跶起来，闹着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