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

    一座黑色城堡静静无声屹立着，和城堡等高的蕾妮特·缇尼科尔穿着一身繁复华丽又晦暗阴沉的黑色长裙。

    原本的她没有头部，脖子处存在整齐的切口，下垂的双手则提着四个金发红眼、长相明艳、一模一样的脑袋。

    可此刻的她，手上提着的四颗脑袋已经合成一颗，并准确无误安放在她的脖子上。

    除了身体还巨大化如城堡一样，其他地方已经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当哈斯塔与莎伦进入灵界，来到这里时，就看见了蕾妮特·缇尼科尔此刻的模样。

    “莎伦……”

    见到莎伦与哈斯塔突然来到，蕾妮特·缇尼科尔缓缓吐出莎伦的名字，她眼眸里的光芒比上一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智慧的色彩。

    “老师，你，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转了吗？”莎伦有点不可置信凑近一些。

    明明上一次见到自己老师时，她还提着四颗脑袋，身体状态严重残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有一位神秘存在帮助了我。”蕾妮特·缇尼科尔探出手掌，让莎伦站在她的掌心上，然后手掌缩了回来，近距离打量着莎伦。

    “你成长了许多。”

    “老师……”

    再次听到自己老师温柔如过往的声音，莎伦红着眼眶喃语着，可想到哈斯塔还在身后看着，很快就稳住激荡的心情。

    “你们怎么会来灵界？”

    “我们正打算通过灵界前往因蒂斯共和国，想着顺道来这里看看。”站在后面的哈斯塔，抬起头，仰望着高如城堡的蕾妮特·缇尼科尔说道。

    “不是顺道。”莎伦特意补充了一句。

    她是特意来这里，想看看自己老师的情况。

    “真好。”

    蕾妮特·缇尼科尔温和笑着，然后身形极速缩小下来，变成正常的人类模样。

    她看起来比莎伦稍微高了点，一头漂亮的金发，好似黄金泼洒而成，一双眼眸也从红眼转为碧眼。

    大概形容的话，就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明艳型大姐姐？

    “难得来一趟，进来坐坐吧。”蕾妮特·缇尼科尔邀请莎伦与哈斯塔进入城堡里面。

    “嗯，好。”

    莎伦应了一声，跟在蕾妮特·缇尼科尔身后，哈斯塔也跟着进入城堡里面。

    尘封的城堡大门，一点点开启，迎接它的主人蕾妮特·缇尼科尔重新入住。

    进入城堡里面，哈斯塔微感诧异，他还以为这座城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整体构成与装修风格看起来跟现实世界的城堡，没有多少不同。

    “莎伦小的时候最喜欢居住在这座城堡里面。”蕾妮特·缇尼科尔示意哈斯塔坐在铺着红色软垫的沙发上，眼神似陷入回忆。

    “她每天清晨醒来的时候，总是喜欢让我称呼她为小公主。每当我这样称呼她的时候，她总能一个人高兴一整天。”

    “老师……”

    听到这里的莎伦薄薄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了，耳尖处隐约红了起来。

    “您继续说，我很喜欢听。”哈斯塔微笑回答，示意蕾妮特·缇尼科尔继续说下去。

    “莎伦，你会生气吗？”蕾妮特·缇尼科尔看向坐在她边上的莎伦，故意问道。

    “……”

    莎伦没有回答，只是用平静如水的目光扫了哈斯塔一眼，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似是完全冷静下来。

    蕾妮特·缇尼科尔饶有深意看了一眼哈斯塔，浅笑拉着莎伦的小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又开始说起莎伦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哈斯塔听得很入神，有了蕾妮特·缇尼科尔的补充，他在脑海中就自然勾勒出莎伦小时候的模样。

    从小有着蕾妮特·缇尼科尔这样的老师，温柔宠爱着她，还居住在这样的城堡里面，她是被当成真正的公主培养长大。

    如果不是玫瑰学派的变故，莎伦恐怕会成为一个像奥黛丽、贝尔纳黛这样的女子。

    哈斯塔试着想象一下，还是觉得眼前这样的莎伦更加可爱。

    蕾妮特·缇尼科尔像是看穿哈斯塔心里面的想法，不经意问道：“现在的莎伦很可爱吧？”

    “嗯，很可爱。”哈斯塔很自然点头认可。

    身为两人议论中心的莎伦，脸上并没有太过于明显的表情，只是很平静看着两人。

    “我一直希望有人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顾莎伦……”

    “老师！”

    一直默不作声的莎伦，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蕾妮特·缇尼科尔要说的话。

    “唉，小莎伦生气了。”蕾妮特·缇尼科尔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哀怨，似是在感慨自己从小疼爱的小棉袄开始漏风了。

    “……”莎伦不好跟自己的老师说重话，目光看向含笑打量自己的哈斯塔，示意他帮自己扯开话题。

    哈斯塔很是认真道：“我会努力做到这一点。”

    “真不错。”蕾妮特·缇尼科尔颇为满意点了下头。

    “……”莎伦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平静道：“你们聊。”

    说着不理会蕾妮特·缇尼科尔与哈斯塔，自己一个人起身离开一楼大厅，上了二楼。

    蕾妮特·缇尼科尔面露微笑看着，示意哈斯塔先留下来一会儿。

    “我知道你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我只希望以后的你不会伤害到莎伦。”蕾妮特·缇尼科尔收起脸上笑容，又道：“人性是抵御混乱与污染的支柱，但愿你永远不会迷失自己。”

    ……

    当莎伦从二楼自己小时候居住的房间下来时，一楼大厅里面已经没有哈斯塔的身影，只有自己的老师一个人，她淡淡开口：“他人呢？”

    “说是要去见一见自己的老朋友，让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莎伦走到蕾妮特·缇尼科尔身边坐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想知道老师刚才最后都跟他说些什么吗？”

    “不想。”莎伦回答得很肯定。

    “我还以为你想知道呢。”蕾妮特·缇尼科尔笑着开口，伸手轻轻抚摸莎伦的脑袋。

    莎伦身子先是一僵，然后就靠在蕾妮特·缇尼科尔的肩膀上，似是在重温以前的日子。

    离开蕾妮特·缇尼科尔的城堡一段距离后，哈斯塔就开始召唤格蕾嘉莉。

    一只振翅翱翔的巨大不死鸟呼啸着穿过灵界，让附近所有灵界生物都瑟瑟发抖。

    眼下，在诡秘之主还没有苏醒的日子里，祂就是灵界的主宰。

    当祂快要接近哈斯塔面前时，又变成一只缩小版的小火鸟，轻轻落在哈斯塔肩膀上。

    “瞧你这模样，最近应该过得不错吧？”

    “啾。”格蕾嘉莉很是欢快应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末日逐渐来临的原因，祂最近恢复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

    “我想要去一个地方，需要你作陪。”

    “啾！”

    格蕾嘉莉用右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在灵界可以横着走。

    “是嘛？”

    哈斯塔嘴角泛着笑意，抬头仰望灵界七净光的方向。

    他之前就想着来找愚者聊聊，现在路过灵界，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有格蕾嘉莉在，七净光与福根之犬都无法阻止自己接近灰雾，来到源堡大门口。

    为了不引起源堡的自我防卫措施，哈斯塔只是打算敲一下愚者先生神国的大门。

    看一看愚者先生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应该很有意思吧。

    哈斯塔想到有意思的画面，心情愉悦了不少。

    格蕾嘉莉遥望七净光之上的空间，陷入短暂的沉思。

    当初的祂也试着接近那个地方，可最终连大门都无法进入。

    那是一位支柱所居住的堡垒，只有受祂邀请的人，才有机会进入里面。

    否则就算再多的真神来到这里，也无法通过堡垒大门进入其中。

    祂也曾与灵界七净光交谈过，明白那位支柱名为诡秘之主，又名时空之王、命运道标、源堡化身、灵界支配者。

    目前似乎正陷入沉睡，但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前几天，那里笼罩的灰雾似乎开始闹动。

    难道那位诡秘之主已经苏醒了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想去的地方。”

    “啾。”

    格蕾嘉莉应了一声，身躯陡然增大，化作扇着巨大双翼的不死鸟，示意哈斯塔坐在自己的背上。

    “待会，记得礼貌一点。”哈斯塔叮嘱一句，身子飘到不死鸟宽厚又柔软的背上坐好。

    “啾。”

    格蕾嘉莉一声长鸣，扇动垂天之翼，载着哈斯塔直冲灵界七净光的方向。

    原本还直直耸立在灵界的七道净光，此刻也出现不稳定的状态，似是在恐惧戒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