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大人

第10章 不是栗子糕,是爱

    许是因着沈地肤即将要参选皇子妃选拔的缘故,西小院居然有大夫进进出出,为她治疗风寒。

    她倒是不想好的那么快呢,可再不愿意,十日的时间,再重的风寒也该痊愈了。

    安叶可能觉得,女人这一生想要过的好,就得依附一位好男人。所以对她即将参选的事情暗暗期待。

    “如果姑娘成为皇子妃,那位将军也得对您礼让三分,不敢造次。”这是安叶的原话。

    沈地肤捧着茶碗望着窗外已经化透了雪的地面悠悠叹气。

    安叶捧着托盘从院门口走进来,见到沈地肤在窗口吹风,立刻加快脚步进了门。

    “姑娘,您这刚好些,怎么又在窗口吹风呢。”说着,放下托盘,竟爬上软榻要去关窗。

    沈地肤拉住她的胳膊,将手里的茶碗塞过去。“这屋子就好比笼子,我囚了这么久,还不能向外望望了。安叶,我不喜欢做笼中鸟,你可懂?”

    她的眼神幽幽怨怨,看的人心里发酸。

    安叶终于在她认真的语气中察觉出什么,也黯淡了神色。

    女人这一生,哪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出嫁前从父,成婚后从夫,夫死后从子。一辈子待在宅院里,学着绣花、持家,相夫、教子。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安叶才缓缓下了软榻,将托盘端过来。“姑娘,这是明日出门要穿的新裙,您要试试吗?”

    “不试了。”

    窗外,几只麻雀盘旋一圈落地,四下寻找着草籽吃。

    这些日子有了安叶在,西小院的一应吃喝物事,倒前所未有的充裕。

    沈地肤不仅有茶喝,还有点心吃。以前的碎碳也换成了齐整的银丝碳,就连衣服的布料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或许,沈御史不想让外人得知,他苛待了府上庶女吧。

    “安叶,去厨房抓把小米撒院子里吧。”

    在衣柜前整理衣服的安叶听后,没说什么,依言去办。

    沈地肤就趴在窗口,歪在软榻上,望着院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吃的欢快。

    她嘴角挂着笑,整张脸沐浴在冬季难得的阳光里,皮肤都显得透亮了几分。

    墙头上,一人搭着腿坐着,面具下的眸光流转,一时竟看的出了神。

    等沈地肤觉得冷了,想关窗子的时候,才突然发觉水缸之上的墙头多了个人形。她惊诧的看着他,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青天白日的,这人着一身黑衣,居然就那么大喇喇的骑坐在高高的墙头上!

    十几天没见,她以为......

    墙头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丝毫不觉得尴尬,轻飘飘跳下,一步步向着窗口走来。

    沈地肤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眨眨眼,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窗外,那人已经站定。

    咚咚。

    “打开。”

    那两声敲击窗棂的动静,好似敲在了沈地肤的心脏上。她心跳如鼓的捂着胸口。

    思绪回到卤牛肉飘香的那个夜晚。

    他明明是特意来给她送牛肉吃的,却装的一副傲娇不好惹的架势。又是让她换药,又是嫌弃牛肉太咸。

    她尝了,明明就咸淡适中,唇齿留香。

    “姑娘?”安叶端着木盆走向软榻,盆里是换下来要拿去洗的脏衣裙。“刚刚是什么动静?”

    沈地肤眨眨眼,呆萌的回答:“没有啊,我没听到啊,什么动静?”

    安叶说了句可能是她听错了,端着木盆转身就要出门。

    沈地肤心跳的更快。

    若是安叶出了屋门看到窗下站着的人,那......

    她回身唰的推开两扇窗子,黑影几乎也是在窗子打开的一瞬跳进来。

    门外,是安叶的声音:“姑娘,您怎么又开窗啊。”

    砰。

    沈地肤关窗。

    屋内,两人在狭窄的软榻上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还是男人先开口。“十几日不见,怎么换侍女了。”

    “换不换,我说了也不算。”沈地肤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先一步下榻穿鞋,拉开距离。

    那什么美人救英雄后,都会生出不该有的感激之情。她可不想招惹上这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壮士的伤处血痂都快掉了才对,怎么又来我这小院?”

    她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男人似乎也不在意她对自己的称呼,长腿一迈,端端正正坐在软榻边沿。“听闻姑娘要去参选皇子妃。姑娘救我一命,若是姑娘对那个位置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你一次。”

    沈地肤坐在凳子上,手里捏着杯刚倒的茶水。

    茶水温热,她的眸光却和心一样冷。

    难不成,这人想要推她坐上高位,然后利用她为自己谋利?

    沉吟片刻,她斟酌一下用词才道:“我自认为是救了你,而不是害了你。壮士可不要恩将仇报的好。”

    “你对皇子妃的位置没兴趣?”

    “如果你还记得雪夜的救命之恩,今后还是与我断了来往比较好。若是哪日被人看到你爬墙头,定是你我的灭顶之灾。”沈地肤直直的看向对方。

    她只能看到木制面具的孔洞里,男人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

    她救了他,对方本该就此离开,与她再无瓜葛才对。可是这人三番两次的爬墙,还给她送牛肉吃,这就有些危险了。

    谈救命之恩可以,谈感情,还是算了。

    “那就是没兴趣了。”男人突然开口。

    沈地肤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想了想两人之前的谈话,才知道对方说的是皇子妃的位置。

    “没兴趣。”

    男人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片刻后,掰开窗缝向外看了看,才利落的打开窗子翻出去。

    等人走了,沈地肤才发现,软榻上竟然有个米黄色的油纸包。

    这下,她真的不能淡定了。

    走上前去打开纸包,里头躺着五块粉糯的栗子糕。

    她仰头去看房顶,重重叹气。

    她这到底是什么拈花惹草的体质?怎么滴,救了个人,还惹上了腥?

    照她看来,那人虽然身着华服,却也是个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人。

    不行不行,这样的人可招惹不起。

    她手里托着那几块栗子糕,一阵一阵的叹气。叹到了安叶端着空掉的木盆回来,她还在惆怅。

    “姑娘,您怎么了?”

    “唉...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

    安叶放下木盆,将挽起的袖子卷下来,抚了抚褶皱。姑娘说的话,真是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

    “咦,栗子糕?姑娘,哪里来的?”

    “别动,咱们吃不起,要还回去的。”

    安叶抬眸望着自家姑娘,伸手去探额头。

    “安叶,这哪是栗子糕啊,这是沉甸甸的爱意。咱们不能吃,吃了就暗示接受了。快,找个盒子装起来。”

    安叶看看那几块栗子糕,又看看自家姑娘。“要不,咱还是请大夫再来看看吧。”

    “大夫治的是病,治不了深情。”

    噗...咳咳咳......

    安叶差点被唾沫呛死,享年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