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番，为了弄到海市币，赚取离开副本的船票，52个玩家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

    这么高的死亡率。

    游秒：“要是碰见个游泳健将，吃饱喝足后，直接横渡大海说不定活着的可能性会更大点。”

    他只是随口吐槽，却见金花婆婆警惕地盯着自己。

    游秒：“……别误会，我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金花婆婆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游秒不禁纳闷，成熟稳重智计百出的自己在金花婆婆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

    罗刹们毫不掩饰，取得海市币后，还好整以暇、充满恶意地扫视环顾四周的玩家。

    “哈哈，陆上王国来的贱民，只配干些苦活累活，换一点随处可见的东西。”

    他们视玩家如视猪狗，要是手中有鞭子早就抽上来了。

    “今天晚上，谁能给我足够的若木汁液，我给他30海市币。”

    30海市币，说话的罗刹，从树上收集，总的花费时间不会超过1分钟。

    然而，对于玩家呢？

    金花婆婆道：“每一天，罗刹需要的若木汁液都会成倍增加，这次，估计要一人份血量那么多的若木汁液才能换取30海市币。”

    若木树汁的流淌速度是有限的，许多树木自第一天被伐砍后至今仍未恢复，再多伤痕加诸在身，也是一滴不流。

    可想而知，这个任务该是多么难办。

    金花婆婆确定道：“如果不动用血液，这项交易不可能被完成。”

    新人玩家闻言，果然脸色难看，金花婆婆和游秒却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已经知道，这血液只要足够新鲜，即使不是自己的也没什么问题。

    玩家们头脑灵活的多了去了，迟早也会发现，到时候搞不好会互相捅暗刀子杀人放血。

    罗刹留下了一句“赶紧收集吧，我在海市等着验收。”就离开了。

    在场的玩家们互相提防，各自选中树木就一刻不停地开始工作。等放完眼前这株树的树汁，他们还要互相抢夺剩下的。

    游秒负手感叹，“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金花婆婆不知道电影是什么，于是常用问：“哪、哪部？”

    他以为游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线索，于是聚精会神，洗耳恭听。

    游秒：“《黑人的根》。”

    常用：“……”

    迎着黛黛和金花婆婆疑惑的眼神，常用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他说，我、我们是——”

    他往散乱客方向看了一眼，“是监、监察者用、用船送、送过来卖给岛上罗刹劳作的黑、黑奴。”

    别说，还真别说。

    九死一生，辛勤劳作，离开时，还要自费买票，再次登上那艘奴隶船。

    游秒凑到那几棵被罗刹们采摘过的若木前观察，因为已经被薅了一遍，枝头的果子变得很少。

    一张很熟悉的罗刹面孔也留在树下，游秒认出对方是昨夜海市上从金花婆婆手中交换到冰湖水的那个。

    只见他将那一捧带着众多黄泥的湖水浇灌在树下的土地上，本来饱受摧残，奄奄一息的若木登时便重新挺立挂果，催生出一冠纵横交错的枝桠和繁密如星的圆果。

    对方倒是没有说谎，金花婆婆昨天提供的水量，的确只够浇灌一棵若木的。

    30海市币虽然压价有些狠，但是不算特别离谱。

    游秒伸手摘下一颗圆果。

    修长光洁的指尖感受到生命力的迅速流失，饱满的果肉在转瞬间便变成了黑色干瘪的硬壳。

    他将其掰开，果然见到了那些清澈的液体。

    这都是自己当瞎子时，金花婆婆与常用向他转述过的，细节分毫不差。

    人类无法从枝头摘下海市币，就像罗刹无法获得这种果干。

    真是不公平。

    金花婆婆道：“难道就是这种液体在罗刹手中凝固，变成了海市币？”

    但它也不是青色的啊，里面更是清澈透明，不存在海市币剖开后见到的小虫身体。

    游秒聚精会神地盯着液体，同时盯着液体镜面中倒映的另一个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液体表面并不像寻常镜面那样平整，倒映出来的人影给游秒的感觉分外古怪。

    现世的哈哈镜很多人都照过，那东西扭曲的是人的外形。

    而这种液体映影时，扭曲的却是人的精神、气场、心灵。

    游秒扯着嘴角笑了笑，液体中的另一个缩小万倍的他也扯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

    黛黛问：“怎么？”

    游秒：“说不好，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

    像是他在晢蛇幻觉中看到的那个自己。

    也像是那些替换了原本玩家的怪物，在尚未得到身份承认时的状态。

    为了避免海风的影响，游秒凑近嗅了嗅，什么也没判断出来。

    蓬莱岛上的一切都很……怎么说呢？轻飘飘的。

    虚无缥缈，没有自己的味道。

    晢蛇，红鲤，若木，果子都没有。

    味道最大的应该是罗刹，尤其是死了的罗刹。

    阿兴被龙君的罡风分解成了肉泥，当时离近了差点熏死自己。

    游秒揉了揉鼻子，纳闷道：“难道是被这腥咸无比的海风搞得嗅觉失灵了？”

    游秒说完就用小拇指蘸取了一点液体，递到了唇边。

    一直关注他的金花婆婆眼疾手快地阻止：“你做什么？”

    游秒道：“尝一下味道。”

    金花婆婆：？？？

    游秒好奇道：“你们说这是什么？”

    黛黛道：“果子是什么要问结它的大树，但树的品种我也没认出来。”

    她努力回忆：“我父亲做生意，有一次别人送过他一棵活了几百年的龙血树。那种植物和若木有一个相似点，划破树皮后会流出血红色的汁液。”

    但龙血树是龙舌兰科植物，植株的观赏价值很高，绝不会是若木这种光秃秃的样子。

    何况那玩意儿也不结果子。

    金花婆婆将游秒手中的果子拍到地下，没好气道：“不是你说的吗？海市币是蜮的前身，那么，果子应当就是海市币的前身。”

    她一口气采摘了十几个，旁边的罗刹们并不在意。

    反倒取笑道：“有本事多摘几个，全摘了也没关系，看你们能弄到几枚海市币。”

    他们对自己能从若木上轻而易举地采摘到财富而感到得意洋洋。

    游秒叹了口气，心想，比起这些个罗刹魔鬼，一心向学、偶尔贪吃的游红真是个好孩子。

    环境塑造人，在岛上生活这么久，还没有长歪，简直是个奇迹。

    金花婆婆道：“弄到了，但我们怎么对付红鲤？”

    她有些为难，成功化蜮后好歹还能吐吐沙，这么一个黑不溜秋像发了霉一样的果干能做什么？

    把红鲤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