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洒在楚子涵的面庞上，三个人并肩站在一座中学的门口。黑色的风衣笼盖他们的身形，如同黑夜里面潜行的使者，看着面前高耸的校园的墙壁，路明非不确定的再反问了一句“确定从这边的地下通道就可以到达源氏重工的地下吗？”

    “可以确定。”楚子涵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里的地图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比划给他们看，路明非凑过去看了一眼，从地图上可以看到东京地下繁杂的地下水网络，从这个离他们所在的秋叶原女仆咖啡店在的地方不远的学校确实是可以直达源氏重工的地下，甚至没有很长，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来几乎是直达。

    太顺了吧？这个念头刚刚从路明非的脑海里面浮起，就被他掐断：赶紧过去，赶紧回来就是。

    “走。”楚子涵和凯莎对视了一眼，凯莎半蹲下来双手摊成掌放在膝盖上，楚子涵借力一踩直接踏上墙壁，然后再伸手去拉凯莎，两个女的站在墙上看着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等他自己上来。

    妈的，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弱鸡吗？路明非咬了咬牙用力一跳凯莎和楚子涵抓住他的手直接把他拽了上来，还不等路明非多喘一口气，两个女的就跳了下去“赶紧走。”

    路明非点了点头也随后跟上，看着昏暗的教学楼，路明非不由得想到以前看的柯南，说什么教学楼里面有鬼的传闻，然后少年侦探团直接跑到教学楼里面探险。

    幸好日本没有晚自习。这个念头不知为何从路明非大脑里面升起。

    徒手掀起井盖，楚子涵看上去细长瘦弱的手臂，实际上，只能说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了，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三个人就踩着铁梯子逐渐往下爬。他们沿着铁梯下到了下水道里，电筒照亮了长着青苔的砖墙。这段下水道的结构很古老，跟现代化的铁穹神殿完全不同，它的截面呈半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想来在一百年前日本的管道工还得跑到下水道里面来清淤。顶上垂下某种水生植物，墨绿色，发丝般纤细，不小心的话就会被这种鬼手般冰冷的东西扫在脸上。角落里隐约有一尺长的黑影缓缓地爬过，楚子涵用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它忽然加速，消失在那些墨绿色的植物里，发出类似狗叫的汪汪声。路明非吓得往后一靠，凯莎及时托了他一把，否则他就栽进水渠里去了。

    “是泥螈，一种蝾螈，原生地在北美洲。”楚子涵用电筒光柱锁定了那东西露出来的长尾，“它吃水生动物的卵，可以避免水生动物在下水道里过度繁殖，应该是被投放进来的清道夫。”

    “我去！吓死我了！下水道里居然还有这种坑爹的玩意儿！”路明非惊魂未定，中日之间的教育差别的思考与反思暂时给抛到脑后去了。

    “每座城市的下水道都是一个生态系统，这里有充足的水分但是基本没有日照，那些能够适应黑暗的物种会快速地繁衍，最终形成稳定的生物圈。”楚子涵打着电筒走在前面，“每个城市的下水道生态圈都不一样，跟这座城市的降雨量、温度和地下水的酸碱度有关。在这里最在这里最要小心的是血虫那类的小东西，它们也许会在你身上产卵，大东西倒是多半没什么危险，就算是水蛇也是无毒的。”

    路明非下意识地收紧了领口，走在这里总觉得有人趴在自己的后颈上吹气：“还是铁穹神殿那种高级下水道好，干净多了。我说这路能到铁穹神殿么？”

    “每个城市的下水道都不是一次修成的，你现在看到的下水道是一百年前新宿区的下水道。东京在十年前大规模改造了下水道系统，把旧式的下水道系统都连了起来，多余的地下水经过各路下水道进入铁穹神殿，净化之后从主管道排入大海。我们只要一直走，总能进入主管道。”楚子涵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再走600米左右我们就会从新宿地铁站下方经过，那里会有巨型的水轮机，穿过水轮机孔我们就进入铁穹神殿了。”

    “子涵你生在下水道么，你对下水道那么了解？”路明非开了一个玩笑，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一边带路，一边侃侃而谈的女孩，师姐......好像不大好？直接叫全名是不是有点过于生分？最后纠结了半天在楚子涵的默许之下，路明非选择了喊子涵，有一种在小学或者幼儿园喊那种小女生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总感觉有点奇怪。

    “我上网搜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举起手指，然后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这种认真负责的较真劲，相比记忆里的师兄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惜师兄那么优质的基因没有个什么弟弟妹妹，师兄那么好的人有个弟弟妹妹，简直是在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啊。路明非深以为然。

    走过长长的管道，跳过能够把人直接搅成肉馅的大打肉机，楚子涵用枪声引走几个守卫，路明非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水池中央的大型白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养这种大型食肉动物？最后凯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强行把他的视线扭转了过来，有些事情还是别告诉路明非比较好，要是之前那个路明非知道自己被白鲨当成捕猎对象的话应该会踹两脚回去，但是这个路明非知道自己被当成鲜美的晚餐之后却会吓得走不动道。

    “我靠靠靠，运气真他妈的好真他妈的好，逢凶化吉逢凶化吉。”上了电梯路明非还拍着胸口庆幸。“毫无疑问，要继续保持好运气，我们就靠你的运气活着了。”凯莎拍拍他的肩膀和楚子涵悄悄地交换眼神。

    前方就是低矮狭长的通道，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窗户，换气扇缓缓地旋转着。墙壁喷成沉重的铁锈红色，墙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他们看不懂的路径指示。这就是里区，一个让人感觉轻微窒息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因素。凯莎双手持沙漠之鹰走在前面，全神贯注于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楚子涵手持长刀垫后，路明非走在两人中间，经过一盏又一盏的白光灯，觉得这里既像一间神秘的研究所，又像是一座无限延展的迷宫……总有一种会在迷宫尽头找到超巨型人形兵器的感觉。

    他们顺利地穿过走道，走道尽头没有任何古怪，只是一架电梯。里区中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全措施，大概是蛇岐八家认为侵入里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没有在这里加装累赘的门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