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你别动

第十九章 尽释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星月一声轻柔浅语后,便含羞垂眉,再加上雪颜泪痕未干,令蹲在她面前的天养看的痴了。而他傻傻的直愣愣的模样,更叫星月心中羞涩难言。难受的是,面上还要极力的保持正常,以免被他看出来,但结果就是她越想保持平常就愈发表现的突出,看的天养心里直痒痒。

    咦,总感觉姑姑那里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看来昨日不是梦,姑姑也没有再怪我了。

    望着天养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饶是星月曾乃一脉掌门,也有些坐不住了。

    “天儿,你在看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轻轻摇了摇头,天养认真想了一下,“只是感觉姑姑变了。”

    星月诧异,“变了?变成何样?”

    天养看着星月的眼睛认真道:“说不上,就是感觉姑姑更好看了,而且好像温柔了。”说罢,便起身为她戴簪。

    但这可就难为他了,这簪子还是他凭空想象的,哪里又能会为女子戴簪呢。他笨手笨脚的,弄的星月微微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星月引着他来到水潭边,轻巧的挽了一个发饰,这才让他给戴上。

    木簪雕刻的很笨拙古朴,称得上没有一丝特别,更配不上一脉掌门的身份。但此时的星月戴上这木簪,却有一种说不上的味道。她那种温柔小妇的味道,再加上其本身的出尘气质。说不上的更令人着迷,这不,天养又看的呆了。

    星月羞涩低眉,心中却是升起百般苦涩。

    “姑姑,你怎么了,可是那里又疼了?”

    “姑姑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那我扶姑姑回去吧。”

    轻轻摇头,星月闭目轻嗅下清新的空气,微笑道:“我想在待一会儿,你扶我去水潭边坐坐吧。”

    她的样子,天养看在眼里,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但他又不会忤逆了姑姑的意思,便也顺着她了。

    姑姑肯定有事瞒着我,但她不说我也不好问,昨日起姑姑的对我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变化,也决口不提之前的事情。所以,我那天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天养很想问问,但偏头一想便作罢了,还是改日再问吧。

    天养如此想着,扶着星月走向水潭,此时圆子也醒了,叽叽叽的飞了出来,对着星月一阵不满,好像气恼她没有叫醒自己,惹得星月一阵娇笑,她的笑令得圆子也看的呆了。

    天过正午,天养正躺在岩石上晒着太阳,他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也赤裸裸的沐浴在阳光下。而星月则跪坐在一旁,手持天星为他修理这胡须。此时,星月的眼前是曾经那个将她救起的男孩。而男孩儿的眼里,此刻也满是姑姑的娇颜。

    圆子兴奋的不断在山谷内盘旋,还时不时的一头扎进水潭,然后在水里不断的拍打着。水花溅起落在天星上击成水雾,阳光绵柔拂过,两人之间便升起了彩虹。

    忽的,山谷内突然乌云遮蔽,黑云压过盖住了太阳。上一秒还绚丽多彩的山谷,此刻便暗了下来。

    眉目一转看了下天空,天养双手交叉枕于头下,慵懒到:“姑姑,又要下雨了。”

    星月不为所动,依旧忙活着自己的。片刻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轻轻颌首。这才吩咐道:“天儿,扶我回去吧。”

    天养目测了下水潭距离山洞的位置,心中一动,“姑姑,你稍微等一下。”

    星月诧异抬眸,“怎么了?”

    只见天养神秘一笑,顺手超过她的腿弯,在星月的一声轻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星月顿时有些羞恼:“天儿,放我下来,这样叫旁人看去像什么样子。”

    星月脸含愠怒,目露不满的样子当真像极了小妇人,直叫天养暗道,仙子落凡尘了。

    他环视了一周,奇怪的回道:“姑姑,这地方有旁人才叫奇怪哩吧。圆子,走了。”

    不等星月回应,天养喊了声小鸟鸟,脚下轻点,便掠出数丈。随后脚下连点,怀抱着星月腾空而起。平日里施展流星赶月若是如夜空中划过流星,那此时天养的身姿便如踏月而行。隐约间,他的流星赶月发生了变化。

    星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望着少年比之前稍显坚毅的侧颜,一种难言的担忧蔓延开来。

    待两人回去后,山谷内果然下起了大雨,望着洞外风雨大作,天养不自觉皱了皱眉,“姑姑,这雨好像比以往要大了些。恐怕,会下很久。”

    星月轻轻颌首,回身先行向洞内走去:“天儿,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姑姑,怎么了?”山洞内,天养点起了火把,将贪玩淋湿的圆子用白毛皮包裹着放在火堆前烤着。

    星月略微思量,问道:“天儿,流星赶月你学会了?”

    闻声,他回道:“嗯嗯,姑姑,其实...其实你从两月前不理我后,没多久我就学会了。好像,并不难。”说罢,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星月。

    得到确定的回答,星月点了点头,“那鬼影迷踪...”

    提到这个,天养心里一惊,心道还是来了。他跪坐在星月身前,紧张道:“姑姑放心,我自从那日之后就没练过了。虽然...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怀魔教内功。但姑姑不喜欢这个,我以后绝不用。要是可能的话,姑姑将我的内功废掉我也绝没有怨言。”

    星月闻言一怔,随后为他整理了下额间须发,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又没说什么。”

    “对于你身怀绝世魔教内功的事情,这些时日我也想清楚了。自从我跌落这山谷后,你将我救起。后来你的认知、学识、甚至最基本的语言都是我教的。你若是欺骗于我,那代价未免太大了。况且我自认身上没有哪一点,是可以让人事先预谋这么深的。”

    听星月这么说,天养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顿时坦率了不少,“我就说嘛,姑姑美若天仙,必定心思聪慧...”

    天养还未说完,就被星月打断了,好像还不适应他跳脱的这么快,“好了好了,你少贫嘴,没学几个词就乱用,让人笑话。”

    他不以为意,“我才没有瞎说,姑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这倒是实话,他迄今为止就见过一个女人,可不就是最漂亮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星月不以为意,天养继续说道:“那日姑姑要杀我,还说恩断义绝,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姑姑再也不要了,我当时心想,姑姑要是不要我了,我当真不如死在姑姑手下好了。”

    听他这么说,星月心中一揪,就如同心中被抽走了什么一般,那种歉意又在心湖泛起波澜。

    天养在她眼中再次看到这歉意的神色,疑惑之际他没有问出缘由,但在心中深深的记下了。

    “姑姑那日要杀你...是因为...你莫要怪我可好?”星月本能的想要告知这其中的缘由,但努力过后,还是放弃了。

    天养顿时抓住她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安抚着她,和煦的微笑挂在脸上,“我从未怪过姑姑,我的生命里除了圆子就只有你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星月闻言,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

    “可是,我身怀魔教内功是真,这到底是又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伸出手,“姑姑你再探查一番,自从那天之后,我感觉我的体内发生了变化,至于什么变化我不会说,但是我就感觉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星月微微一笑,按下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姑姑现在探查不了。”

    天养不禁疑惑:“为何?”

    星月:“因为,我现在...内力全无,与一个从未习过武的普通弱女子无异。甚至,还有所不如。”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天养惊骇的呆立当场。看着他的表情,星月淡然一笑,轻抚着他的头,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天养才不确定的再次问道:“姑姑,你是说...你是说你...内力全无?”

    星月轻轻颌首:“嗯,如同废人。”

    轰隆。

    再次确认后,天养的心中如同炸开了无数惊雷,比之山洞外罕见的骤雨雷鸣更令人震颤。

    他腾的站起身,紧张的抓住星月的手,来回在她身上观察着,“我知道了,是不是昨日的那摊血让姑姑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不是?肯定是这样。那...那怎么才能医好你?”

    提及此事,星月不禁又流露出复杂的神采,她宽慰道:“与那无关。好了,你也不要胡乱猜想了,你先坐下。”

    天养乖乖坐下,等待着星月接下来的话。

    星月略微思量,说道:“那日,我发现你身怀魔教内功,而且还很有可能是那魔头寂冥独属的天鉴无极后,我以内力探查你的经脉丹田,终于发现了一直蛰伏在你体内的魔教内功。而且,确实是寂冥的幽冥无极无疑。那时,确实有想杀了你的念头。”

    “只不过,当时我已经做不到了。幽冥无极是魔教冥域唯二的无上心法之一,修炼到顶层后,便可学会这门心法的另一种武学--幽冥大法。此门功法邪魅霸道,可吸取别人内力为己用。我当时用以探查你内力的薄弱内息便瞬间被同化。”

    “我曾不止一次的探查过你的经脉丹田,之所以没能发现,我想一是其隐藏的太深,而我当时的内息又很薄弱所以未能探知。而以你后来表现出的内功,异常深厚。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外人以灌顶大法强行输入进你体内的。”

    星月看着他,继续道:“所以,你必定见过寂冥。”

    天养刚要解释,星月便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微笑道:“你莫要紧张,我之前说过了,你的所学皆由我所教,我自然信的过你。”

    天养顿时心安。

    “你和寂冥必定见过,我推测他是以灌顶大法强行将他毕生所学输入你的体内。多年前,魔教副教主解蠡取而代之成为冥域新教主,但寂冥为何身陨,又葬在何地的消息,一直没有泄露出来。也许珍宝楼会知道,想必苍穹宗帝喾宗主那里会有消息。再联系到这山谷的特殊,当时我掉下来时,崖顶之处虽远离冥域核心,但毕竟也是冥域的范围内,所以我想寂冥身陨之处必定是这里!而灌顶这种方法,弊端严重...”紧接着,她询问天养:

    “天儿,你想想,你的记忆力是否有一段时间的空白。”

    空白...

    星月的话让他认真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缓缓道:“姑姑,我不确定,但是,我也确实想不起来认识圆子之前的事情。”

    轻轻颔首,星月神色凝重,“想来是了,从未习过内功的人,被人强行灌输如此深厚的内力,出现短暂的失忆之症也是正常。那在这山谷某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必定有寂冥的尸身!”

    “姑姑,那寂冥会不会没死?”

    对此,星月释然一笑,“不会,以寂冥的为人,他但凡有活下去的可能,是绝不会用这种方法将他的毕生内力全部传输予你的。他既然这么做了,想来也是临死前的挣扎与不甘,想让人继承他的衣钵。”

    天养认同的点了点头,星月今日的话好似一个炸弹在他的认知里炸开。

    冥域、解蠡、幽冥大法、灌顶、珍宝楼、苍穹宗帝喾等这些新鲜字眼,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认知里,他将这些名字一个个的牢记于心。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过多的信息暂且置于脑后,关怀道:“那姑姑,你的内力有怎会消失,还有怎么才能恢复你的内力?”

    闻言,星月心中一怔,一抹复杂在眼底闪烁,转瞬便被他压下。天养打心底里的关切之意,星月看的清楚,心中一暖,“那日出现了些许意外,后来我的体内有了部分魔教内力。我本不以为意,但我到底低估了幽冥无极的霸道,我本身恢复的内力不久便被同化。后来,我便用秘法将这些内力废掉。不过,内力全无并不代表我不能再修炼,这只是暂时的。”

    至此,天养终于如释重负,好在姑姑还能再修炼,那便再好不过。

    但他心中,也对那个‘意外’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