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遗留下的伤痛
勋爵府后院。
有一人在院落里习武。
举刀重劈,力劲显露,挥刀落下无痕。
御刀收力回身,防敌待招,四周横扫无敌。
...
虽然没有对敌目标,但刀技运行熟练,可以看出使刀的主人颇有战力。
郑钊进入宗庙习武已有四年,最喜欢使刀,一面利刃一面宽背,年少者更容易凝力对敌。
“爵爷!”老管家快步走来。
郑钊停下使刀动作,从老人急促的脚步声中,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开口问道。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
“城外遭遇黑山猪群,我们众多耕农被伤。”
老人的话让郑钊拿刀的手收紧,丰城领在边辛岭山脚下,每次遭到野兽骚扰,对封地影响可大可小。
他父亲曾与他说过,封地的护卫大半用在城外周边,自小看过巡逻的护卫为了保护封地而伤亡的一幕幕画面,他记忆非常深刻。
在郑钊寻思着该如何处理时,老管家直接带他来到一木屋。
这是老药师的居住之所。
站在木屋外面都能闻到药草的气味,也不知道里面是否落不下脚,屋外还坐着数人。
郑钊看了几眼屋外的人,跨步走进木屋。
在屋内的长木床上,躺满伤员,老药师正在给受伤的耕农上药,他的几个徒弟在一旁来回帮忙。
但这次受伤的耕农人数太多,老药师师徒几人忙不过来,有些耕农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低声呻吟。
“爵爷!”看到是郑钊和老管家到来,老护卫陈康行礼道。
可是郑钊像是没有看到老护卫,向躺在木床上的伤员走去。
只有成为勋爵,郑钊才有这种心境,不忍心看到自己的领民不好。
“老福。”老护卫陈康站到老管家身边,而他的眼光却是瞥向勋爵,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老管家叹了口气。“老康,伤亡人数如何?”
“重伤有七人,轻伤三十八人,有四人伤势过重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说完,老康不再出声。
两个人皆是沉默。
丰城领重要耕地好长时间没有伤亡这么重了,城外虽有野兽来袭,却也多是护卫出现伤亡。
这次耕农伤亡人数如此多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神樽来敌,前勋爵带领护卫队一同御敌,结果前勋爵重伤不治,封地内的护卫队也在此战阵亡,就连强大的神樽之主乌师也了无踪迹。
丰城领失去护卫队,连城外重要耕地都无法安排人员巡逻,仅凭现存的数名护卫又如何能保护城外。
想起这个,老康也是一阵侥幸,要不是他年老,那晚被前勋爵调去保护神樽也有他一份,要是去了,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两位年老者内心都黯然神伤,丰城领好似一下子随着前勋爵的离去而没落。
老管家年事已高,早已见惯生死,现在他不是为眼前这些耕农的伤亡哀伤,他更担忧城外耕地是否还会遭到袭击,封地不能没有粮食,千百人一起饥饿的场面很残酷。
这事也提醒了老管家,城外必须安排足够多护卫。
“老康,这几天你带人去看管耕地。”
老护卫陈康说道:“现在护卫营就我们几个,城里怎么办...”
“我会和爵爷提议。”老管家打断老康。“暂时先保护城外耕地,封地不能失去粮食。”
一边是担心城外耕地会再次发生兽袭,一边是担忧城里的安全,他们这些老人对丰城领有着深厚情感,都不想看到丰城领出现乱子。
老康很无奈,曾经的护卫队已经不存在了,老福才是勋爵府里的管事,接到命令的老康退了出去。
老管家看着郑钊帮忙老药师包扎伤员,脸上露出微笑。
...
回到勋爵府,郑钊一直郁郁不欢。
他勋爵的责任感和武者的血性呼唤他要保护好封地,可他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名迈入武徒的武者,没有护卫队一旁协阵,在野兽群面前他都自保不得。
“福伯,我们封地现在还有多少护卫?”郑钊开口问道。
他父亲和数百名护卫在神樽阵亡,这是一个很沉重的事实,对丰城领的打击非常大。
无论是他还是福伯或者是仅存的护卫,都不敢提起此事,可郑钊是勋爵,没有护卫队的封地,只有灭亡。
前勋爵和护卫队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毕,领地有了新勋爵,所有人都希望丰城领回到原来的状态。
老管家坐在一边,黯然说道:“六人。”
只有六人。
郑钊有些眩晕。
回到封地的这段时间,他从城内安排护卫营的伤残站岗,就察觉护卫力量的削弱,但他不知道竟然只有六人,这六名护卫怎么能保护丰城领的安危。
“六...,城......”郑钊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爵爷,当务之急我们护卫营要立即建立新的护卫队,殷都宗庙不会放任我们丰城领出事不管。”老管家说道。
老人说出的话,让郑钊想起在殷都宗庙习武的时光,他和其他勋爵子嗣一同接受宗庙里的导师传授武技,可他继任爵位后,终究不能再回到那里了。
“福伯,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建立护卫队。”郑钊的语气尊重几分。
任何一位勋爵权贵,封地的护卫都是最为重要的力量,他毕竟年少,处理封地内的事务都需要老人帮扶。
“明天我去城外耕地和城里挑选健壮。”老管家说道。“另外还需要爵爷给殷都写信,试看冉武师能否派来导师。”
“冉武师吗?”
郑钊想起那位好友的身影,与好友信誓旦旦要带领护卫队踏遍整个殷都大地的诺言。
眼光一转,意识到自己在丰城领,而好友远在殷都,就算有粉蝶传达,也需要时日。
郑钊想起在封地内的另外一人,那位隐居在神樽的乌师,他父亲和护卫队阵亡也是因为乌师,但老管家只告知他父亲和护卫队的噩耗,从不提及乌师的消息,假如乌师只是受伤而隐藏起来,那么封地还有一位强大的助力。
“福伯,乌师是否有消息?”
听到郑钊又向他询问乌师,老管家脸色骤变,老人仿佛回到当日在神樽门前的尸横血泊,替护卫队收拾残破躯身的一幕。
“主爵爷负伤逃回府里后,下令让老身锁上神樽大门,乌师多半也不测。”老人声音低沉。“爵爷,乌师的力量不是殷都权贵能触摸到的,希望爵爷能听从主爵爷的遗言,不再打听。”
老管家不给郑钊继续追问的机会,起身离开。
“老身这就去准备招募护卫队事项。”
看着老人的背影,郑钊不由失望,福伯还是不肯对他透露那日发生的真相。
...
天色渐渐暗淡。
在领民居住的木屋堆中,某一屋子里。
桌上细小的火烛燃烧,有两人坐在凳子上,一人躺在床上,三人能够听到屋外的邻居在余昏后的吵杂声,而这间屋子里却寂静无声。
三人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一些时辰了,凳子上一人看着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暗,站起来的瘦小身体走到床边问道。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再等等,等外面安静了。”
瘦小的人只是一个普通木匠,他没有得到答案,又看向屋内另一人,而凳子对面的人连眼睛都不曾睁开,木匠只好姗姗坐回凳子上。
自从发现两人身上带有佩刀后,木匠的举动小心翼翼起来。
矿石锻造的刀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一般只有护卫的身份才戴有刀器,他可以肯定屋内的两人不是丰城领的护卫。
他后悔自己贪心收了两人给的钱财,更不该把两人带到自己的小木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知道若是不把两人带到目的地,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木匠现在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好让自己从中脱身,至于两人要做什么,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