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鬼迷心窍1
“不是啊,是她打我,而且……而且她是我师姐,我知道她的能耐,所以我有分寸,这个女子她又不会武,我怕把她推到了。”
“云风啊你是被吓破胆了吧,六神无主了,我之前确实喝多了,真假不辨,但是我上来的时候,她围着你的那个架势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啊?我……我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她一定有目的。”
“我觉得老虎都比她好些。”
“哦?为什么?”
“我小时候就遇到一个楼,都说里面有老虎,当时我小看门的大婶不让我进,说我十六岁以后再来,就在平都,等我满师了我回平都一定去看看楼里的老虎。”
这番说辞把林岭秋弄懵了,“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有楼里面养老虎的,行了,找家客栈吧。”
师徒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就休息了,可能是酒精的缘故,第二天林岭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师徒二人起床后继续南下。
这一日二人来湘阴县,走到日头快落山了看到了一家客栈——高升老店,师徒二人走了进去,小二迎了出来:
“呦,二位爷,咱们店今天……不待客,您二位高升一步吧。”
“小二,你这就是高升啊,你看现在天晚了,前面应该也没有客栈了,这周围人少也荒凉一些,你就行个方便吧。”
伙计眼珠一转,沉吟了片刻,说道:
“嘿嘿……那……好吧……”
林岭秋看到小二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再加上此人面相油滑,于是就多了个心眼。师徒二人迈步走进了大门,没走几步,林岭秋便从余光里瞥见一个女子,虽然就看了一眼,但是林岭秋还是有很深的印象,余光中此女子艳若桃李,满头珠翠,年纪似乎在三十上下,也就撇了一下,只见她身形一闪,便进了后院。
这时,伙计咳嗽了一声,然后重重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诶,可怜呦……”
林岭秋问道:“什么可怜?”
“诶,客官,我心里也是闷的慌,给您说吧,我们掌柜姓王,快六十了,体虚多病,不久前……沾染邪气,诶,是痨瘵[láozhài](肺痨),近日啊……越发的严重了,已经咳血了。”
说到这的时候小二指着客栈中的梧桐树说:
“这不,老鸹已经上树了,估计啊也就这两天了。如果王掌柜要是挺不过此劫,唉,夫人就可怜喽……”
云风一拉林岭秋的衣角说道:
“二师父,咱们咱们赶紧走吧,这老板他……”
林岭秋想了一下,说道:
“不忙,跟着我。”
林岭秋现在明白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女子应该就是掌柜夫人,如果年龄相仿的夫妻即便一人先死,这也是常情,不至于可怜,可是刚才他用余光看到的女子比王掌柜应该小了几十岁。王掌柜若真死了,那她真就成了小寡妇,日后的生计也定然难熬。
看小二走得快,云风感觉说道:
“师……父……要不咱们……在找找看吧,这家老板……得了痨瘵,这可是要命的啊。”
林岭秋表情淡定地说道:
“没事,你跟我来。”
等小二将两人引进客房,退出后,林岭秋压低声音对云风说:“云风,你江湖阅历还浅,你想,如果他老板得了痨瘵,那么这小二还不抱头鼠窜么?”
“小二哥,可可能忠心耿耿,要陪主子在一起……”
“云风,这话你自己信么?嗯,如果是我得了痨瘵你可能会陪侍左右,但是绝大部分人不会,老板又不是他老爹,给他多少银子换一条命啊。”
“这……”
“俗家在世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所谓无利不起早,这利是什么你知道么?”
“银子?”
“呵呵……云风,你心性纯良啊,不错,除此以外还有色,权,势。这小店的财不多却也不少,作为一个细水长流的进账还可以,小店应该与权势无关。”
“师父,那就是为了色?”
“呵呵……你发现没有,刚才伙计守在门口,表面拒绝我们,但是他眼睛转来转去,似乎早有打算,而且,虽然民间传说老鸹是凶鸟,实则不然,乌鸦反哺是孝鸟,还是食腐鸟,因为长得黑所以被人嫌弃罢了。”
说到这儿,林岭秋抬手摸向云风的后脖颈的衣服,发现有些黏黏的东西,云风看了一眼,便惊得叫出了声:
“是血!我,我受伤了?”
“疼么?”
“好好像不疼……”
正在此时,后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声,只听到边哭边说:
“掌柜的晕倒了,快去请李郎中!”
师徒二人刚跨出客房,就见小二捧着痰盂儿着急忙慌地跑来。脚下一绊,痰盂脱了手,痰桶里面的血污溅撒了一地。伙计也顾不上收拾,撒丫子冲出了后院的院门。
林岭秋看了看小二,又看了看地上的血,于是俯下身去看起了那滩污血,还伸出手指去摸了摸又搓了搓!云风大骇:
“师父!你……”
林岭秋他看了看柳云风,摇了摇头。云风不知道什么意思。片刻光景,李郎中到了,他轻车熟路地直接向客栈后院的一间房子奔去。而趁伙计去请郎中的这段时间,林岭秋带着柳云风已围着客栈转了一圈,发觉偌大的客栈内仅有他师徒二人。应该是小二用痨瘵把投宿者全给吓跑了。林岭秋摸着胡子觉得事有蹊跷——他们为何自曝家丑,放着钱不赚?按说家里有病患尤其是这种痨瘵,他巴不得不让客人知道,这样客人不来的话赚不到钱不是自掘坟墓吗?他又为何向我吐露老板得了痨瘵之症呢?又为何让我们师徒二人住店呢?就在林岭秋暗暗思忖之际,店内发生了变故:戌时刚到,王掌柜竟然死了!不一会儿,小二哭丧着脸走进了门,表情奇怪地央求道:
“两位客官,小的代夫人恳请两位多留一会儿,给县太爷作个证。我这就去县衙请人,您二位的住宿费我们不收了,麻烦您二位啊。千万别走啊,帮个忙,我这给您作揖了。”
说完转身走了,林岭秋突然明白了,伙计留下他和云风,是为了给王方掌柜作证的,这王掌柜是痨瘵,咯血而死!这样一来,县衙的人恐怕连门都不会进,打个转掉头就会走。他和云风与掌柜素昧平生,说的话有可信度,加上乌鸦叫,更让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但正因为这样,恰恰说明此中有鬼。想到这,林岭秋呵呵的笑了起来。
“师父你笑什么?”
“有鬼啊。”
“啊?在哪?”柳云风摆出一个架势。
“树上。”
林岭秋慢慢悠悠地说道:
“进店前,我便瞅见树上好像有老鼠。老鼠去树上打洞吗?呵呵呵……我心里正纳闷,碰巧树上落下一滴血水,我才明白那是死老鼠,死老鼠就算是在树上也应该掉下来,但是确没有,说明老鼠被绑在了树枝上,然后藏进树叶把老鸹吸引来的。如此煞费苦心,目的只有一个,告诉街坊邻居乌鸦都到了,王掌柜也快死了。偌大的客栈只有你我二人不奇怪吗?人多眼杂,会出纰漏,为什么小二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他们老板得了痨瘵?这不是拒人千里之外吗,而且他拿痰桶的时候毫不避讳,那就说明那血不是人血,或者起码没有肺痨,料定此事有鬼我才敢触碰。”
云风打了个冷颤:“莫非,王掌柜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