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无归

第二章 北元镇

    次日一早,道士便带着陈玄离开石林村,山里的邪异情况已经消失,今后大家又能进山了。

    “罗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日上三竿,陈玄背着行李,腰间挎着水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虽然竹篓里的东西不多,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能背着东西走这么久还坚持得住,已经十分不易了。

    陈玄生在山村之中,自小便喜欢跟着陈良天上山采药,看着父亲每次进山都背着竹篓,陈玄也向母亲讨了个小竹篓,时常和父亲一道采集药材,为父亲分担些许压力。

    陈良天见他有此心性也不拦着,日子久了陈玄不仅身子矫健一些,还识得了许多药材,陈良天对此十分欣慰。

    反观罗道士,前行中不疾不徐,微黄的脸上哪有半点汗迹,陈玄心中疑惑,只是觉得方士果然厉害,自己对于成为方士的向往更深了一分。

    “去北元镇。”

    罗道士似并不愿意多言,陈玄听后微微低头,默默跟随。

    北元镇是天华城东南的一个大镇,此镇地处乱石山脉入口,也是前往天华城的必经之路,据说很早以前这里只是一处小型村落,因位置特殊,山脉周遭的村民定期都会来此组织集会,相互交流售卖物品,久而久之,此地渐渐从普通村落衍变成一处规模不小的集市,但也只是止步于此。

    后来不知为何,山脉内部不少地方开始长出一种灵草,此灵草形似鼠尾,经过炼化后对低阶修士有多种妙用,大梁皇室派高人来此查看后,便在北元镇设立坊市高价收购此物。

    听闻此事的村民,纷纷涌入乱石山脉采集此物,自此,此地逐渐繁华起来。

    陈玄跟着罗道士走在北元镇的主干道上,街上人来人往,街边一家家小铺子紧密排列,从食物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颇为热闹。

    陈玄来北元镇的次数并不多,他记得每次来此,都会让家人给他买一串糖葫芦吃,他很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是他童年的独特回忆。

    此刻二人经过售卖糖葫芦的小摊前,陈玄虽然心中十分渴望,却并未开口,只是继续跟着前行。

    走在前面的罗道士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略一打量,随后转身走向了小吃摊,买下一串糖葫芦递给陈玄。

    陈玄心中既惊喜又意外,难道罗道士可以看透他心中所想不成?

    虽想不明白为何如此,不过他并未纠结,只是觉得罗道士实在厉害,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喜悦起来,开心吃起了糖葫芦。

    “师傅你不吃吗,这个糖葫芦很好吃的。”

    罗道士却如未听到一般。

    “师傅,玄儿有个疑问,村子里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组织人手进山采摘灵尾,虽然能卖个好价钱,但此物究竟有何用处呢。父亲身为村里的郎中,认识的草药种类很多,但玄儿从未见他用过此物。”

    “此物并非是让凡人所用,你不知晓也没什么,待你随我一段时间,自然通晓其中缘由。你只需知道,在整个大梁国,能出产此物的地方并没有几处便可。”

    “不是让凡人用的,难道这世上还有别的人吗?”陈玄有些疑惑。

    罗道士并没有直接回答陈玄。

    “此番我带你来北元镇,是想查看你是否具备修行资格。”

    “修行资格?师傅,什么是修行资格?”

    陈玄第一次听到修行一说,对此毫无概念。

    “修行资格是由体内灵根决定的。灵根品阶不同所通五行之力驳杂与否,是决定你是否具备修行资格的关键,若具备,便有可能成为一名修士。修士的寿命远高于凡人,若能修炼到极致,不仅能获得移山填海之能,甚至羽化成仙,从此天地同寿也不无可能。但若是你不具备修炼资格,我便让你随我学些方士术法,画符驭术做些法事造福一方凡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陈玄听后内心震动,张着个嘴巴双眼瞪大,整个脑袋似乎都嗡嗡发麻,难以置信。

    原来在方士之上,还有他从未听说过的修士存在。什么移山填海天地同寿,他根本毫无概念。

    此前,他虽听过一些仙人传说,不过这些事对他来说太过虚幻遥远,不切实际,如今得知仙人是真实存在的,而自己若是可能,甚至还有机会触及此道,实在是不可思议。

    罗道士带着陈玄来到一处名为九玄居的阁楼前,此楼看起来不大,但门前装饰讲究,此时屋内没什么人,罗道士略微驻足,便带着陈玄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陈玄顿时感到精神一振,外界的嘈杂之声,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迎面走来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面带微笑问道:

    “敢问阁下不知来我九玄居所谓何事?”

    “没想到此等偏远之地也有九玄居的势力,这灵尾虽好,也只是对低阶修士有用罢了,九玄居竟看得上此物。”

    “哈哈,这位道友说笑了,我九玄居既然是做生意的,若非有利可图,自然不会去做,低阶修士遍布大陆各处,最是众多,其中利益可不是道友所能想象的。”

    “不知贵坊可有查探灵根之法。”

    “查探灵根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莫说乱石山脉,整个天化城出现具备修行资格之人,也是不多见呐。”

    中年管事说完看了陈玄一眼。

    “无妨,且帮我这位后辈查看一二。”

    “道友随我来。”

    中年管事带着二人向阁楼内测走去。

    阁楼内部空间不大,其中又单独分有几处不同房间,中年管事带二人来到一处名为脉仪的房间内。

    此屋内部不大,中间放着一张蒲团,围绕蒲团四周刻着一些符文,顺着地面向房间四周分布,最终汇聚到屋顶一处水晶灯附近。

    “师傅这是什么?”

    “这是一处脉仪阵法,可查探你体内的灵根属性。”罗道士解释道。

    “小儿去坐到中间的蒲团上,宁心静气。”

    陈玄听到中年管事的话,看了眼罗道士,转身走向阵法中间的蒲团,径直坐于其上,深呼吸后,轻闭双眼。

    中年管事见此随手拿出些许灵石放在阵法四周的凹槽内,旋即站在阵法前,口中念念有词。

    其双手掐诀间将一道蓝色光芒打入阵法,地面上的铭文随之瞬息亮起,泛着蓝光,顺着阵法纹路汇聚在陈玄四周,缓缓旋转凝成气旋。

    此时整个房间都已被蓝色光芒点亮,中年管事见此再次掐诀向着陈玄一指,四周气旋随即涌向陈玄天元之处,经此缓缓进入陈玄体内。

    陈玄双目微闭,感受到周围环境似乎有冷气盘旋,但却并不反感。

    冷气绕着他旋转,不多时便触到他的小腹,紧接着凉意袭来,感受到这股凉意似乎顺着自己的腹部正流向周身,凉意所过,自己体内仿佛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他此前从未体会过,很是舒服。

    凉意绕着陈玄经脉流转一周后,又重新回到其腹部,接着缓缓散出体外。

    中年管事此时正看向屋顶的水晶灯,当陈玄体内的蓝光涌出后便顺着阵法,向着此灯传去。

    不多时此灯便已亮起,约莫三息后,蓝光一转接着便化作淡银色光华,银光如同流水一般旋转起来,在持续三五息时间后其渐渐黯淡,最终消散。

    中年管事沉吟少许,转头看向一旁的罗道士。